后宫,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锦绣宫也热闹了起来。
那些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声泪俱下的控诉诗钰,只差说诗钰是狐狸精,迷惑皇上,让皇上流连冷宫,而逼迫皇上雨露均沾的妃子们,突然变了一个脸,各个都来给诗钰送礼了。
诗钰的锦绣宫快要被踩破了。
仿佛是多年不见的挚友,突然相见,亲的不能再亲,那热泪盈眶般的感动相,跟那天咄咄逼人利剑直逼的架势,成了最鲜明的反比。
宫中的虚以为蛇,当真比任何一部电视剧都要好看。有些东西,尽管自己看不惯,但是,必须要习惯。
诗钰也只能笑笑,并没有说什么,基本都是来者不拒。既然你们想送礼,那就送好了,反正真正怀孕的并不是本宫。
要是你们真有心要使坏,那也无所谓。东西是绝不会给雪卉,让她受到丝毫的影响的。
送礼整整维持了三天,基本上所有的嫔妃都送了礼。礼物全堆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由下人清理。
值钱的无毒的,收入仓库。
不值钱的或有问题的,不是丢掉,就是送给下人。
诗钰是典型的有仇必报型,那种那种白莲花外加圣母婊,不适合她。
那日的指控,依旧历历在目,曹椒房第一个站出来,不依不饶,非要皇上翻牌子,雨露均沾。
你不是很喜欢皇上吗,你不是想要皇上的恩宠吗?本宫怎么能如你所愿呢?
诗钰带上了丫鬟,往牌司走去。
牌司是一个机构,专门制作嫔妃的牌子,与管理彤史的女官属于平级。
别看牌司是个小机构,可里面的官员,油水可真多。
皇上后宫嫔妃众多,能被皇上记住的,也就区区几个,大多数的,基本都是没见过的,或者是见过一两眼,根本没记住。
嫔妃也并非各个貌美如花,基本都是整治婚姻。
什么某大臣家的女儿,某将军家的女儿,某权贵家的女儿,某国的公主,某王爷家的千金,层出不穷。
长得丑或一般的也大有人在。
牌司的重要性就很关键了。
选牌子,是放在一个托盘里,里面也就十来个牌子。要知道,嫔妃可不止这十来个,想放进那托盘里,可谓竞争力巨大。
牌司的官员,都是太监,油水很大。
除非你是皇上特别喜欢的娘娘,根本不需要翻牌子,皇上就巴巴的往你宫里窜,否则,牌司的官员,都是娘娘们巴结的对象。
牌子能不能放进托盘内,供皇上挑选,得先由牌司的公公筛选一次。
来月信的,剔除;生病的,剔除;不懂得孝敬,舍不得花银子的,剔除。
最大方的,下血本送礼的,自然是将牌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万一皇上心情大好,就翻到了呢?当然,翻不到,也不是公公的错。
所以,牌司这个地方的太监,胃口是很大的。诗钰已经备好了金子,对,大金元宝,十个,去堵曹椒房的路,让她知道,当出头鸟,是要付出代价的。
离牌司已经不远了,再拐两个弯就到了,此时,前面不远处有两个丫鬟,背对着诗钰,其中一个嘤嘤啜泣,另一个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哭泣的丫鬟甲道:“怎么办呢?哥哥托人宫里来报,母亲重病,危在旦夕,要一百两银子的救命钱呢!”
丫鬟乙道:“不要担心了,姐妹们给你想办法。每人凑一点儿。”
丫鬟甲摇了摇头:“一百两呢,又不是小数目。我们记录彤史的丫鬟,又没有什么油水,每月的那一点点,不是寄往家里,就是买了胭脂水粉,那里还有结余?”
“自己都不够花,怎么指望其他姐妹。”丫鬟甲说完,又低声哭泣起来。
诗钰看到这儿,有些难过。
穷苦人家就不能有病,还真生不起病,病了就只能慢慢等死,真是可怜。
诗钰从包里掏出银票,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张柔,头微微动了动,示意她给那个丫鬟。
张柔接过银票,正想过去时,诗钰想了想,一百两万一不够呢,生病之后还需要调养,于是又喊住了张柔,又递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张柔。
张柔一起接过,走了过去,拿着银票的手戳了戳那丫头。
那丫头转过身来,看见了张柔递过来的银票,感动的泪又更加的汹涌。
她接过银票,看了眼诗钰,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赶忙走过来给诗钰磕头:“谢娘娘赏赐,奴婢真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奴婢的心情,娘娘的救命之恩,奴婢永生难忘。”
诗钰浅浅一笑,摸了摸肚子。做了好事,积了阴德,帮助了有需要的人,这感觉还不错。
诗钰绕过那丫鬟,继续向牌司走去,拐了两个弯,很快就到了。
牌司真的是个好工作。平时也不忙,也没什么要紧事做,关键是油水还多,娘娘们还要笑脸相迎,反过来巴结。
牌司的人员不算太多,也就那么几个,到了时间,把牌子给皇上端上去就是了,其余时间,也就赌赌博,打发打发时间。
诗钰进去的时候,那几个太监正围在一张桌子上,其中一人,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踩在凳子上,挽着袖子,拿着骰子,在手里摇晃着,他吹了一口气,然后将骰子丢进了碗里,口中不停的喊着:“大大大……”
诗钰走了过去,头凑在桌子旁,看了看。
那几个太监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跪地磕头。
诗钰扶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太监,温柔道:“公公不必客气,本宫只是来看看,大家都快起来吧,不必拘礼。”
似乎像是头目的太监站了出来,谈笑风生般的笑道:“什么风把娘娘给吹来了。这牌司,奴才怎么想,都想不到娘娘会来。”
张柔小声道:“这位是李总管。”
诗钰笑了笑:“本宫来,是给各位送好东西的。”
诗钰说完,伸了下手,张柔递了两个大金元宝出来,诗钰接了过去,放在了身旁的那张赌博的桌子上。
那两个大金元宝真是刺眼,为首的太监道:“奴才这就不明白了。娘娘给牌司送钱?这是不是奴才在做梦?”
“娘娘国色天香,惊为天人,就算在冷宫,都挡不住娘娘的魅力,再者,太皇太后都定了每月的逢五,皇上必去锦绣宫,娘娘突然送钱来,还真是匪夷所思。”
“更何况……娘娘现在有孕在身,根本不可能侍寝,娘娘突然拜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