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蔷薇已经开好了。
园子里,那个孤独了六年的秋千架上正坐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失神地晃啊晃,漫无目的,一脸愁绪。
Jane觉得自己心口堵得慌,她很想冲那个叫顾希城的男人的脸上来那么一拳,打碎他的自以为是,再赏他一句,老娘压根不是那个什么叫简单的女人,懂?懂了就爬开!
可是……
牛皮纸袋里的那张纸上的内容在她脑子里一直抹不去。
那是一份DNA对比结果,证明她的基因和那个叫简单的女人的基因99。99%符合。
薄薄的一张纸,却对她的认知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影响。
她很想让自己不要去想,可是……
正如那个叫顾希城的男人所说,如果她压根就不是江荻,而就是简单呢?那么……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可是……
如果她就是简单的话,她为什么不记得他呢?一个在她记忆里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居然自称是她的丈夫,且他们之间还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等等,孩子?
刚想到这里,就见不远处,那个话不多,总是很安静,有些羞涩的叫顾正睿的小男孩正拿着一个苹果朝这里走来。
顾正睿的年纪和她的团团一样,都是同一年十月份出生的孩子,而团团和她站一起,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他们是母子,尤其是在团团三岁以前,像极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带出去经常会被人误认,为此,夏尔那只二货来了劲儿,死活地把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孩子往基情的不归路上引导,她每每想到,都恨不得朝夏尔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来那么几下子。
而顾正睿……
她目光在他的五官上扫了又扫,这个孩子和自己长得不像,难道六年前她其实怀的是一对异卵双胞胎?异卵双胞胎长得不一样很正常,可是……顾正睿虽然长得也好看,可和顾希城之间相像的地方也不是很多。
难道……那个叫顾希城的男人其实是整过容的?
她为自己这个突然的想法乐了乐。
现在摆在眼前的是……即便DNA报告是真的,没有被篡改的,可是孩子的事呢,如何说通?
在DNA对比结果成立的前提下,只说明了一件事,不论是Jersey他们还是顾希城,都对她有所隐瞒。
来一趟江都市,本来只是因为Jersey的母亲心脏不好,承受不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路程,所以她和Jersey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婚礼举办地点定在江都市。
她主要是为了参加自己的婚礼才来的,却不想……扯出这么一件荒唐不可思议的事来。
正思绪纠结着,突然,视线里伸过来一只小手,小手里握着一个还在滴着水的红苹果。
她笑了笑,“给我的?”
顾正睿不习惯和人的目光对视时间太久,可是……当他看到那和在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笑容时,他顿时心里生出一种渴望,竟忘记了要把视线闪开。
见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却一直地伸着手,于是,她接了过来,“谢谢。”
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指尖习惯性地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这是她和团团之间经常性的动作,当团团难得地表现地乖巧一些时,她会这样点点他的小鼻子,以示夸奖。
“你不吃吗?”
顾正睿指了指屋子里面,正琢磨着要怎么表达自己意思时……
“里面还有,对吧?”
顾正睿愣了愣,头不觉地歪了歪,有些惊喜,有些好奇。
“去拿一个过来,咱们一起吃。”
蓝天白云之下,一大一小并列坐在秋千架上,一边啃着红苹果,一边轻轻地缓缓地晃悠悠。
这个孩子一直很安静,很乖巧的,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时不时地偷看着她,而她发现,只要她装作没发现,他就会一直地盯着她看,带着一种复杂而说不出的感情。
这种感情令她觉得有些难过。
“我和你妈妈长得有那么像吗?唔……,说实话,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一种在照镜子的感觉,可惜我没有双胞胎姐妹,还有那张该死的DNA对比结果,把我脑子都搞乱了,烦躁!”
说完,她才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聊天对象可是一个才只有六岁的孩子,且这个孩子的神经十分纤细,有些敏感,她要助于。
于是,她立即低头笑眯眯地对小家伙道:“我只是情绪发泄而已,你不要怕,和你无关,虽然我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谁,不过……我允许你看我着我的样子来想妈妈。”
顾正睿目光和她继续对视了三秒,接着倏地低下了头,苹果已经啃完了,他一边脚尖踢着地上的苹果核,一边两根食指在膝盖上点啊点绕啊绕的,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看来,她还是把孩子给吓住了。
“小睿,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说对不起的。”说着,她又鼓励道:“不信的话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我脸上有生气吗?来,看看我嘛,快点啦,看看我嘛!”
平时她在家里,对她家的团团小祖宗也是这样捏着嗓子装孩子一样地哄着,这会儿哄起顾正睿来,得心应手。
缠了一小会儿,这不,顾正睿就抬起头来了,她立即把自己无尽的热情都展现在一张脸上。
“看吧,我是真心的,没有生气,你不需要道歉。”
可是……
顾正睿眼底闪过一丝纠结,道:“偷看,不对。”
原来如此啊!
“谁说这是偷看了?我允许你了的。”
“可爸爸说……”
“你爸是个大骗子老流氓,他就喜欢胡说,别听他的。”
是这样吗?
可是……
“你,和妈妈,像。”说着,顾正睿小眉头蹙了蹙,想了想,又补充了两个字,“一样。”
“你是想说,你爸没有胡说,我和你妈妈长得一样,对不对?”
顾正睿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我也还没有弄明白,纠结啊!”
Jersey和Aaron的电话都打不通,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没法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只好自己独自纠结。
“我,一直……想妈妈,可是……我知道……妈妈……不是……我妈妈。”
春日的午后,蔷薇花香里,突然飘来这么一道低低的,细细的,怯怯的,难过的声音。
“他们,说的,我……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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