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在人家的地盘,他们要是没打算把这事儿闹大的话,我们就更没必要强求了,这要是论起一呼百应,当然还是阿奎他们占优势,要是他们把所有村民都发动起来,那纵然我们再有本事,不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么,更何况,是四手还是十手还不一定呢……
于是,我就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往下说:“用用倒是没关系,你看,幸好我们信任你,没上锁,不然你这一用,这车要是响起来,那全村都不用睡觉了不是!”
阿奎一边哆嗦着从车上把他们家的蒜头辣椒取下来,一边点头称是,李青一直捏着的拳头这才送下来。
不过,李青也没打算就这样停手,我们在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识过李青的抠门和精打细算了,当然,进山走了一趟,他也丝毫没有改善。
他按了按阿奎的肩膀,吓得阿奎猛地一哆嗦,愣在了原地,李青马上就说:“那我们留在这里的东西呢?我刚刚可听说了,你都变卖了,还把钱都分给了村民?你是想把钱给我们要回来呢,还是打算赔我们东西呢?”
我一听,心说不好,李青这死里逃生一趟,怎么这点儿思想觉悟都没有呢。
阿奎转过身,硬挤出一个笑脸,看那样子,应该是两个都不选,既不打算赔我们东西,也没打算还钱。
果然,他低头笑着,说:“大爷,您这……您看,我们也不是把钱都自己吞了不是?分给父老乡亲,也算是您为了我们这个小地方的发展做贡献了,您说您现在让我拿,我们家这情况您也看见了,拿不出来啊……”
说完,阿奎还不死心,举起手里的大蒜串子,就往李青手里递,让李青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拿了这些东西去。
我心说阿奎这算盘打得是真好,弄一串大蒜就想打发我们,他磕碜谁呢!
李青跟我想的一样,顿时就脸红了,不过,不是害羞的,是气的。他猛地就抬起拳头来,鼻子里的喘息声很重,像耕地的老牛一样,抬头就要打阿奎。
阿奎也算是豁出去了,一缩脖子一闭眼,就等着挨打。这样闹下去,可能今天就走不了了……
我急忙抬手捏住了阿奎的脖子,给两个人讲和:“行了行了,你就别跟他开玩笑了,阿奎这人老实,你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他当真怎么办!”
阿奎一听这话,这才睁开眼睛,李青也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看你,我们回来的路上不就说过了吗,阿奎人家给咱看这么久的车也不容易,当时做那么久说好了,把能留下的东西都留下,咱钱带的不多,可东西留下,多多少少也算是点儿心意啊不是,就当是给阿奎家的补偿了!”
一听说那些东西不用赔了,阿奎差点儿笑出声来,可还是碍于李青的威严,他抬起眼皮偷偷问我是不是真的,我点了点头,勾着力气的脖子,说:“那还能有假?我们俩路上就说好了,是吧?!”
我一边偷偷捏了一把李青,一边问他,李青也不是很笨,虽然还是一点儿不理解,却也木讷的点了点头,说自己刚刚跟他开玩笑呢,让他赶紧把东西收拾了,我们得走了。
阿奎这次才终于松了口气,还悄摸摸的低声吐槽了李青一句,说他演的可真像。
我心说能不像么,这可是本色出演,还没有剧本……
我们没再耽搁,甚至连阿奎要给我们擦车的提议都免了,开着已经落了一层薄灰的车就往回赶,李青开车,我又受了伤,不能做前排,而何初雪又不放心高明辉跟我坐在一起,索性就跟我坐在后面,让高明辉还坐在李青能看得见的地方。
路上,眼看高明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何初雪凑过来小声问我,当时跟高明辉替谢琳干什么,是不是谢琳的死有疑点。
我也不怕高明辉听见,也就告诉了何初雪,当然,李青也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在我们离开谢琳死去的地方不久之后,也就是我要去摘那朵花的时候,我曾经让高明辉帮我拿出绳子来,可是他不肯。当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直到后来我在绳子上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血迹,这才开始有了怀疑。
我几乎是马上就想起了藤蔓上那抹不应该出现在一半位置的血迹,当时我就已经猜到了,肯定是有人把谢琳杀死以后,从树上割断了藤蔓,捆在谢琳的脚上,另一端又捆在了树上,这才造成了当时那个效果。
所以,那藤蔓上比谢琳还高的血迹就肯定是凶手在捆谢琳的时候不小心被藤蔓划伤的。
当时我还想呢,那藤蔓滑不溜秋的,撑死也就周身长了些叶子,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叶子,怎么会至于把人的手给划破呢。
直到我看到了绳子上的血迹。
那时候我才终于知道,凶手的手根本就不是被藤蔓给划破的,而是绳子。
高明辉带的是登山绳,既然是登山用的,那就必须得有一定的摩擦力,要不手一滑不久从半山腰给摔下去了么?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绳子轻便,更加便于携带,尤其是对于他们现在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力气又不是很大。当然,一般用这种绳子的时候,都是需要戴手套的。
我想,就是因为怕我们忽然醒过来,也就是为了节约时间,高明辉没有戴手套,就直接爬上了树,可后来不小心划伤了手,为了防止我们发现,他就就地取材,割了一端藤蔓代替。毕竟相对于绳子上的血迹而言,经过处理后的伤口留在藤蔓上的血迹就没有那么显眼了。
我想,整件事情中,高明辉唯一的错误就是,在我从悬崖上爬上来的那一瞬间,他没有下定决心真的把我从千钧一发的时候踹下去。
何初雪听的浑身颤抖,嘴唇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