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迟迟开 完结
颤抖着身子站起,尤桐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抓起地上的衣服遮住身体,却意外瞥见下午的时候曾拿去医院的那个袋子,浅藕色的,是妈妈最爱的颜色。
忽然,眼泪又涌出眼眶,与此同时,身体里他留下的潮湿也缓缓滴落,冰凉的地砖上,沾染上她的泪,还有他给予的羞辱。
抬眸,对上厨房通往客厅的玻璃隔断,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苍白的影子,就像是不忍再看,她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而隔断的那一头,忽然响起阴冷的男声,“过来!”
尤桐豁得又睁开眼睛,沙发前,容尉迟伫立着,同样是衣衫不整,却与她的狼狈截然不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势的气息,轮廓深深的脸部蒙着化不开的阴郁。
她知道他为什么站着,因为他不想坐那个被别人坐过的沙发,就像是他刚刚要她也不是在chuang上,因为他怀疑那张床被别人睡过,就算是他已经检查过她的身体,得到了答案,他也还是不改初衷。
他走近她,撩起她的头发在鼻端轻轻一嗅,清楚地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消毒药水味,“果然是去医院了,可是到底是谁病了呢,是你的妈妈还是黎远航的妈妈?!嗯?!”
尤桐咬紧嘴唇,清灵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慌,她没办法说,她回答不出来他的那句问话,身体在冰冷,心也在颤抖,她的妈妈……现在却是黎远航的。
这是答案,却是令她心痛的答案,更是她说不出口的答案。
十年前的承诺历历在目,黎佳期今晚的警告更是犹言在耳,她能说什么?!她一个字都不能说!
他眯起利眸望着她,眼神里带着不屑,尤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置物柜上摆着那只她已经退还过的枚红色的包,她恍然明白下午的时候黎远航为什么执意要上来坐坐,是他放的。
容尉迟缓缓走向置物柜,低头看了看那个包,勾唇念出包带上的编码,然后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查询什么似的,片刻,就有了答案。
他盯着她,徐徐说道,语带嘲讽,“巴黎时装周上的精品,全球限量,亚洲有五个,台湾就一个,黎远航出手还真大方!”
尤桐愣住,她完全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包里居然有如此玄机。
“怪不得你什么也不跟我要,原来还有人供着,可是……他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还把你卖给我呢?!”
尤桐咬紧了唇,不发一言,她没办法解释,从头到尾都没办法解释。
容尉迟瞧见她一副隐忍的样子,忽然勾唇一笑,“你都被人卖了还帮着他数钱?!你知不知道,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就算他再喜欢你,再在乎你,如今也没用了!你觉得他还会再要一个身子脏了的女人?!你以为你给黎夫人煮点粥黎家就会接受你?!”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很亮,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我没有想过进黎家的门!从来都没有!”
她唯一能说的,就是这句。
他望着她坚韧的模样,唇边泛起一丝淡笑,那笑容却是又温又冷,怪异得矛盾,此时的容尉迟身上有着诡谲的you惑力,他很轻、很温柔地低语,如同情人的呢喃,“这才乖,不要傻得太天真了。”
“我愿意傻。”尤桐艰涩地吐出这四个字,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她抬眸望着他,佯装平静地道,“我的身体归你,但是我的思想归我自己。”
容尉迟缓缓勾唇,不咸不淡,“就那么喜欢他吗?!”
“是。”不能迟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迟疑。
“舍不得他?!”
“对。”
“哪怕用你的身体,都无所谓?!”
“没错。”
“真是伟大!不过这么牺牲,值得吗?!”他突然开口,深邃的眸子里隐藏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就像是乌黑的海平面,表面无波,内里却是无边的汹涌。
她死死地咬住唇,眼眶猛地一酸,很努力、很努力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说!”他语气不由得沉了下去。
“值得!”她抬起倔强的眸子,看着他,“我认为值得就够了!你管不着!”
的确,他是管不着,他也不想管!他们之间不过是交易罢了!
容尉迟的神情越来越冷静,四周的气压也越来越低,他动手整理衣裤,着装完毕后,大步走向门口,然后一脚踢开门口的拖鞋,头也不回地道,“黎远航想穿我的旧鞋,还言之尚早,我们的契约才刚刚开始呢!”
门“砰”的一声关上,尤桐却还是傻在那里,像是失去思考的娃娃一样。
她僵在那里,动都不能动,苍白的嘴唇很费力地张了张,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自从那一日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却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尤桐继续住在金陵世纪那栋豪华得吓人的公寓里,容尉迟继续不定期地从台南回来,他还是会要她,却不会吻她。她不拒绝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他想要,她就给,单纯的契约、简单的交易。
不得不承认,人的身体真的是很奇妙,明明他们都已经僵持到这样的程度了,可是身体却还是很契合,她的身子接受了他,好像很自然。
日复一日,平平淡淡,忙忙碌碌,转眼之间,月历又翻过了一篇,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天,尤桐在公司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