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时分,计怡霏正在卧室里休息的时候,听到外面的走廊上响起一阵嬉闹声,夹杂着一男一女的说话声。紧接着震天的音乐响起。
她知道又是董韫玉在搞鬼。那音乐震动得似乎连地板都颤动不已。她忍不住打开门,发现走廊上一个男人被一条大红的丝巾蒙住了脸,而走廊上除了他一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而那男人冷不防地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嘴里嘻嘻哈哈地叫道:“我终于抓到你了,你要往哪里逃。”
眼见着那男人的嘴就要往她的脸上亲下去的时候,她奋力地推开那个男人,那男人一时之间没有提防,一个跟头就栽到了地上。
那男人气极败坏地扯掉了脸上的丝巾,见到她,略略地吃了一惊,但还是满脸愠怒地对她说:“你是谁?讲不讲理。”
“这里是我的家!到底是你无礼还是我无礼!”她的火也一下轰隆隆地就上来了,连腮帮子都变红了。
“只不过搂了你一下而已。”那男人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两眼闪烁着一丝光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谁让你不该出来的时候拚命地出来!”说着,那男人又涎着脸往她的跟前凑了一凑,嘻皮笑脸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故意出来的吧。”
她一下子气极,脸色涨得通红,想也不想就朝那男人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过去。
那男人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想要反击的时候,却被随后上来的人呵斥住了:“费曼,好了吧!”
他们俩同时回过头看那个制止住他的男人,原来是霍靖昊。
“是她先动手的!”叫费曼的男人恶人先告状。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霍靖昊的态度显得异常地严肃与冷静。
费曼嘴里叽哩咕碌地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但还是无可奈何地下楼去了。
“你没事吧。”霍靖昊手持着酒杯,语气格外地温和。
“没事。”她整了整身上的外套,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不一起参加吗?”霍靖昊站在阑杆后面,指了指楼下。
她俯视着楼下,发现一楼的大厅里堆着不少汽球与鲜花,桌子上都是西式的糕点与各色各样的酒瓶,原来董韫玉在这里开派对。
“不了。”她苦笑地摇了摇头。向来她最怕这样的场合,她怕见陌生人,更怕与他们说话。
“你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你会开心吗?”霍靖昊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她不由得朝他的方向睄了睄一眼。他的眼睛注视着底下,底下一片欢声笑语。这二楼的情景与楼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生活在两个世界。
“我很快乐!”她愣了一愣之后说道。
“不,你不快乐,我看的出来。”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要想使人快乐的方法有好多种,就看愿不愿意去做了。”
“我快乐。”她再一次重申道。“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令
我不快乐呢。”
“你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他凝住目光,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一个人要想知道她婚后过得好不好,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就是看她的精神面貌。虽然她仍然还是那个她,看起来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化,然而仔细看一下,便可以发现她的目光变得无神了,虽然也同以前一样在笑着,笑的次数却减少了,而且显得非常地生硬。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她猝地变了脸色。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与同情。她想回房间去,当董韫宇上班了之后,只有那间卧室是她唯一的天地。但是这才是刚刚开始,她不能想像以后等她的婆婆回来了,等待她的还有什么样的日子。
“其实我很想跟你做朋友……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们一笔勾销。现在你已经结婚了,其实我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很后悔失去了你。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了。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霍靖昊发自肺腑地说道。
“谢谢你的好意。”她淡淡地冷笑道。“心领了。”
“怡霏,我很愿意帮助你,想对我过去对你所做的伤害作出一下补偿。”
“不需要!”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打从心里看不起这个为了不断往高处攀升的男人,借由董家的势力助他一臂之力。
“怡霏……”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董韫玉已经上楼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她笑盈盈地走过来,脸上的微笑一点也没有矫揉造作。让计怡霏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
“随便聊聊。”霍靖昊浅浅地一笑,将手插入口袋中。
“怎么不下去喝酒?你看他们玩得多快乐。”董韫玉淡笑自若地说道。
“我下去了。”霍靖昊极力地使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稳,悄悄地觑了一眼怡霏,便走开了。
董韫玉的嘴角仍然缀着笑:“也许以后我该把周唯佳叫来,一块儿玩才好玩呢。你说对不对?”
她转过身,想进房,却被董韫玉拖住了手:“怎么?我跟你说话不行,你跟霍靖昊就能聊这么多。你说你是不是个贱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董韫玉,看到她的眼睛阴森森地闪耀着光芒,那修饰过的嘴唇很不屑地微微地撇着,于是伸了伸脖子说道:“我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吵架,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词。”
“我还要注意什么?你在我们董家还有什么地位?如果我把你小产的事跟我父母一说,你说他们还会待见你吗?”董韫玉洋洋得意地说道。她在阑杆上探出大半个身子,朝底下的人招手。
怡霏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底下人群中的其中一个人居然就是她上午在董韫玉车子上发现的那个男人。
“不用感到惊讶。即使霍靖昊知道了,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我不像你,你什么都没有,除了你那张漂亮的脸蛋,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样样都拿得出手。如今谈恋爱,尤其是结婚,靠的是什么,靠的是钱,或者是势力。像
你这样的女人,就像是我哥身边的寄生虫一样,没有独立的能力,哪怕他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你也不可能大声地跟他说话。这个就是你作为一个女人的悲哀。”董韫玉用那种鄙夷而又轻视的目光将她上下逡巡着打量了一番。
她听了之后,差点要眩晕过去。
“好了,你愿意下来参加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毕竟我们在外人面前还要假扮一下和睦是不是?我的大嫂。”董韫玉转过身子,向楼梯口走去,她那披肩长发吹整得娇媚而富有光泽。
她含泪地走进自己的卧室里,门一关闭,外面的喧嚣声减轻了不少。她走向窗台,那里有一个放了榻榻米可供休息的地方,没事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发呆。
这时手机猛然地响了起来。她接过一看,是串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计怡霏小姐吗?”
“我是。”
“你好我是某某医院的,你的母亲受了伤,你能过来看一下吗?”
她吃惊极了:“我妈她怎么了?”
“你过来看一下吧,好在她受的都是皮外伤,倒也不怎么严重。”护士在电话里如是说。
“好,好我这就来。”她连思虑的余地都没有,马不停蹄地拿了手袋,临走前她想了想,又踅回去,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那里有一叠薄薄的钱。她数也不数,就全数塞进了手袋里。
她走下楼的时候,底下那一圈坐在沙发,或者搂抱一起跳舞的男男女女,仿佛没有看到她那边,仍在那里肆意地玩乐着。董韫宇正靠在何锐的怀里,两人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而霍靖昊却不知去向。
她没容多想,就冲出大厅,跑到大街上拦了一部出租车。
一直打到在某某医院,她慌不择路地下车,急匆匆地跑向诊室。在前台问到了计丝丝所做的病房,便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当她第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计丝丝时,被吓了一大跳。计丝丝的额头肿得高高的,原本薄薄的嘴唇也变厚,嘴角还裂开了,两边的脸颊被淡青色的乌青所包围着。计丝丝的右手臂被打了石膏。
“妈……”她惊讶极了。“发生了什么事?”
计丝丝本来就清醒着,见到自己的女儿,眼眶里便滑落下一颗眼泪。
“妈,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理?”她的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可是计丝丝只顾着落泪,却不说话。
“妈,是不是他打你?是他把你打成这样的,对不对?”她把自己心底灵光一现的想法说了出来。
计丝丝哭得更大声了。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在跟他见面,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好,这次我不会再管你的事,随便你的死活,都与我无关!”
“怡霏。”她刚刚握住门把的时候,计丝丝嘶哑着嗓子说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