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韩千梦会不开心,可沒想到她竟然也在外面吃。
看來是我想多了,徐扬发动车子便往常哥说的地方驶去。
老城区市场是从老城区建立以前便一直存在的,跨越的年段比较长。
有个很大的棚子,用來防雨防雪和遮阳用的,八十多米长,宽将近十五米;政府也曾经提出计划对这一块进行改造,可考虑到诸多方面的因素,又取消了这一计划。
老城区市场是很多大爷大妈们愿意來的地方,一來是因为这里存在的时间久,他们有感情。
二來就是这里的东西便宜,而且很多都是熟人。
现在随着社会的发展,不只是老人來这边,很多结了婚的妇女包括新婚的年轻人也会來这边买菜,很热闹。
常哥说的兴旺饭馆就在棚子的南面,很容易找。
徐扬从车上的下來的时候,就看到常哥已经在对他招手了。
看到常哥,徐扬加紧几步走过去,笑着说道:“常哥!”
“嗯,进去坐,老板已经在炒菜了。”看得出來,常哥对徐扬的印象非常好,对这一带也比较熟。
进去刚坐下沒多久,老板就來回两趟端了四个菜上來,并且热情的说道:“慢用啊常哥,有事喊我!”
四个菜,两荤两素,鸡蛋炒蒜黄红烧茄子;红烧肉还有个清蒸鲤鱼上面撒着香菜。
“尝尝。”常哥拿起筷子招呼徐扬。
“好嘞。”徐扬也不客气,夹了筷子鱼肉,放进嘴里。
味道鲜美入口即化,鱼肉细嫩而又劲道;很香,很有味,徐扬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不比咱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差!”
“当然。”常哥很自豪,就像他炒的一样,说道:“张哥的厨艺要是开家大的饭店,绝对火爆!”
“这点我信。”趁着常哥说话的功夫,徐扬把另外三个菜都尝了一边,真的很不错。
味道很适合,口感都很好,一看就是有着多年厨师经验但又有自己摸索的路子。
“吃吃吃,别客气啊。”这时常哥嘴里的张哥张年庆又拿着一瓶酒走了过來,放在桌上说道。
“手艺很不错。”徐扬再次竖起大拇指。
“哈哈,瞎炒,都是瞎炒。”张年庆谦虚,说完他走回到后方,继续张罗。
“來,这么长时间沒见,咱们先干一个。”倒上两杯酒,常哥端起杯子,提议道。
“好。”徐扬也不客气,碰了一下后,吱溜一口二锅头就下了肚。
“常哥,找我什么事儿啊。”吃了几筷子菜后,徐扬问道。
他可不信常哥只是单独请他吃饭聊天。
如果只是单独请客吃饭,完全沒必要到这种地方來,來这种地方就等于是吃家常饭,这要说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儿。
华夏人的心理和肠子里面的道道,沒那么简单。
“怎么,难道做大哥的就不能请兄弟单独吃个饭。”常哥一乐,反问徐扬。
“当然能。”徐扬又往嘴里夹了一筷子蒜黄,说道。
“呵呵,那不就结了。”常哥又端起杯子跟徐扬碰了一下,随后脸色一整,叹了口气,说道:“唉,怎么说呢!”
徐扬一听,就知道正事儿來了,赶紧竖起两个耳朵,仔细听着。
“何庆伟死了。”沉吟了半响,常哥冒出來这么一句。
“何庆伟!”
“嗯!”
“谁啊。”徐扬根本沒听说过。
“新市区张文龙场子里的老板,出车祸死了,兄弟你知道不。”常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徐扬。
“不知道,我最近挺忙的,很少关心这种事儿,电视上也沒报道呀。”徐扬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常哥又叹了口气。
“常哥,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徐扬有些搞不懂常哥的意思。
“肇事司机逃逸,刹车失灵闯红灯,何庆伟车毁人亡。”常哥把事情简要的经过说了一遍。
“噢。”徐扬还是不明白常哥究竟想说什么。
“我觉得这是谋杀。”常哥语出惊人。
“什么,谋杀,常哥,话可不能乱说啊。”徐扬提醒着,对他说倒是沒什么,这要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可就麻烦了。
“我也就是这么感觉,我觉得阿九的嫌疑很大。”常哥很纠结,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九哥,为什么。”徐扬追问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喝酒你说过的话吗。”常哥沒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被常哥这么一提醒,徐扬想了想,才说道:“你是说,关于新市区方面的那个!”
“是啊,阿九跟了我这几年,我很了解他,对兄弟够义气,对我更是沒得说,可他家里的情况,徐兄弟你应该了解吧。”常哥又说道。
“了解。”徐扬端起杯子,与常哥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
“阿九别的不会,但脑子绝对好用,想要赚更多的钱,就必须抢场子,新市区是他的目标。”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常哥有些缅怀。
“你是说,九哥制造车祸害死何庆伟。”徐扬总结了一下所有的因素,说道。
“是的,我那会刚从台球厅出來,我问过他,他说沒有。”常哥又把刚才在台球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常哥,你打算怎么办。”徐扬沒表态,只是问常哥的想法。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常哥苦笑道。
其实徐扬已经可以肯定就是陈明旭干的,不过他理解,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杀人越货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和经商一样,你不去吞并,就只能被吞并。
这是社会法则,也是生存法则,很无情,但又有它的道理。
“常哥,有沒有放弃现在一切去国外的想法。”徐扬想明白所有事情后,忽然说道。
如果徐扬是陈明旭的话,干掉常哥也是发展中的一部分,可根据陈明旭的性格來推测,他现在肯定很纠结、很犹豫。
在发展的道路上,会遇到很多绊脚石,可选择只有两个,要么被绊倒,要么踩在脚下。
“什么意思。”常哥心里一激灵,他有些明白徐扬的话了。
虽然这里人來人往的比较复杂,可他俩也不担心,除非有人把所有的对话听明白,要不然肯定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
更何况两人说话的声音还比较小,在电视的影响下,很难听清楚他们的对话。
徐扬犹豫了犹豫,才说道:“九哥现在走上了一条可以说是沒有回头路的路,如果我是他,我接下來会干掉常哥你,继续发展!”
听完徐扬这句话,常哥脸色变了变,但却沒有立即开口。
徐扬又说道:“既然选择了,就肯定要发展,不发展的下场只有一个,被吞并,这是法则,也是经过鲜血证明的!”
“可发展的路上就会有血腥,常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徐扬追问了一句。
“明白。”常哥苦涩的笑了。
他为人够义气,够胆识,但有一点他很谨慎,可现在的局面他完全沒有想到。
“何庆伟死了,新市区的场子马上就会变成九哥的,与其最后撕破脸皮,不如留着现在的情分以后再见面做兄弟。”徐扬指出了一条道路。
如果徐扬是陈明旭,他当时就会在台球厅把常哥干掉,可他不是,所以常哥才能活到现在。
“还有第三条路吗。”常哥把嘴唇收进嘴里抿着,眉头紧皱。
“有,跟着九哥一起干。”徐扬说的很直白,直白的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冷血。
“这条路太危险,我不会走的。”常哥摇摇头,拒绝了第三条路。
“那就只有两种结果。”徐扬重复一边,说道。
徐扬觉得这样对常哥有些残忍,常哥帮了他不少忙,店面驾照还有庇护,这些东西他都还沒來得及报答,常哥就要走了。
九哥啊,这样的选择,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徐扬在心里对陈明旭默默说道。
“我明白,我也知道怎么做。”说完这两句后,常哥仿佛一下子老了。
他不想走,谁愿意离开自己的祖国到一个一片陌生的地方生存,孤身一人,还可能客死异乡。
“常哥,我希望你能留下。”徐扬说的很郑重,他从來沒有用这样的语气对一个男人说过这样的话。
他从心里觉得对不起常哥,真的对不起,做兄弟的,谁愿意兵戎相见。
陈明旭所有的事情,徐扬都知道,除了何庆伟,可现在也知道了,后*?面的发展是怎样,他很清楚。
就算陈明旭不想动手,有周望晴这个奇怪的人在,常哥也绝对沒有好下场。
“相对于阿九几位兄弟和你來说,我看中的还是你跟他,你俩都有胆识,讲义气和头脑,可你又多出几样东西,坚持、敢说敢做不按规矩出牌,我更看好你。”常哥这么说,倒是有了告别的意思。
“常哥……”
“听我说完。”常哥打断徐扬的话,把酒瓶里的酒,均匀的倒进两人杯子里后,他才说道:“我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只有你们的兄弟情义,我不怪他,真的不怪!”
“干!”
“叮。”两人手中的玻璃杯再次相撞,摇晃的白酒,仿佛带着不甘,常哥仰头一饮而尽,苦涩啊,满满的苦涩。
从胃里烧出來的火,刺激着常哥的心,鼻子酸酸的,跟前的桌子和徐扬,都有些模糊。
“唉。”徐扬叹了口气,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也想不出任何的话來安慰此时的常哥。
这个世界就这样,优胜劣汰,残酷而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