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老侠客石铎石金生在擂台上见着狠心佛朱敦,故人见面比别人亲近得多,就详细打听朱敦的情况。问他为什么出家了,朱敦闻听口打唉声就把自己的经历向石老侠讲述了一遍。石铎一听大吃了一惊:
“孩儿啊,这么说你是拜了北圣人为师了?那你的能耐一定是不小啊!孩儿啊,我还有一事不明,你因何保了英王富昌跟朝廷做对呢?”
“老伯!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各有志,他们都说康熙皇帝好,我没看出来;我觉着英王富昌不错,这叫各为其主,任自己选择呀!”
“好。孩子你说得也不是没理,人各有志吗,不能勉强。不过呢,我跟你爹有交情,我就不能看着不管。自己人不能说瞎话呀!孩儿啊,你错了。那英王富昌乃是朝廷的反叛,他就为了一己之私,跑到四川兴兵造反,给老百姓带来多少灾难。到头来,他还不是为了争名夺利吗?孩儿啊,你也不小了,应懂得成破利败呀!别给人家当枪使了,跟朝廷对抗的结果是什么?你是很清楚的。英王富昌的人马跟朝廷比起来,岂不是以卵击石吗?再说,童林那乃是当世的豪杰,够朋友。不然的话,他的威望怎么会那么高?为什么他交了那么多的朋友?肯定他有一定的长处。如果你要跟童林交朋友,没有你的亏吃。老伯我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这才苦苦相劝。朱敦哪,现在你悔悟为时还不晚,快快跟随老伯下台与童林相见才是。”
“嘿嘿,老伯您说错了。方才您有一句话说得对,人各有志,不可勉强。我认为童林不是好东西,他是官府的爪牙、朝廷的鹰犬,会笼络人,会虚情假意,把你们这些人全给蒙住了。我朱敦乃是北圣人的门徒,岂能中他的烟泡鬼吹灯!再说,我刚到万龙长风岛,英王就加封我站殿将军之职,对我朱敦可谓不薄啊!我岂能够喜新厌旧?老伯,您就不必劝了,我意已决,不能再改。相反,我倒要劝劝您老人家,如果能听我的话,您也保英王。我敢说,英王对您要比对我还尊重得多。”
石老侠闻听,把眼一瞪:“胆大的奴才,真是儿大不由爷呀!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你就忘记当年我是怎么救得你家?”
石铎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原来在数十年前石铎石老侠闯荡江湖,有一天正走到陕西凤翔府,到了钟楼大街抬头一看,见有个亨得利珠宝店。老侠一想,我别白来,在这儿买点首饰给老伴和女儿带回去。打定主意,走进珠宝店。一看这买卖真够排场的,站栏柜的伙计能有十五六个。栏柜里边珠光宝气,琳琅满目,什么样儿的首饰都有。石老侠给老伴买了一顶玉簪,给女儿买了一对耳环,买完之后伸手一掏钱,脸红了,原来没带来钱,钱包在店房里呢。老头就把首饰退回去了,说这东西给我留着,我钱不够,一会儿我来拿货。正赶上朱敦他父亲朱德厚在这儿,朱德厚一看这老头干净利落,不像是歹人,便告诉伙计把这些东西包好交给石金生:
“老人家!您拿去,有钱您给送来,没带钱咱算交个朋友。”
石金生一愣,都说做买卖的人最难斗,人们都管他们叫奸商,这个人可够忠厚啊!石铎再三不肯,回到店里把钱取来,将这几件东西买到手。这样跟朱德厚就认识了。此后就常到亨得利珠宝店闲坐,两人越谈越近。朱德厚想跟石金生交个朋友,把他请到家里设宴款待,二人称兄论弟。可巧正在这时候,有一个叫小三儿的伙计勾结江洋大盗,出卖亨得利的底细,准备里应外合把这买卖给抢了。结果被石铎石老侠看出来了。石老侠表面上没露声色,到了晚上,手提金背七星宝刀暗中保护珠宝店。结果匪人的阴谋没有得逞,被石老侠全部抓获,送交官府治罪,经过凤翔府的审讯才得知真情:这帮贼匪的计划是把珠宝抢劫一空,还把朱德厚一家子斩尽杀绝,其心何其毒也。朱德厚非常后怕,官司过去之后,他对石老侠是千恩万谢。恩兄长,恩兄短,就跟石老侠客磕头拜了把兄弟。那年朱敦都十四了,对这些事情记得非常清楚。他父亲把朱敦叫到眼前,告诉朱敦,这可是咱一家的救命恩人,没人家咱家就死绝了。你可不能忘了老伯的恩情。朱敦眼泪也淌下来了,老伯长,老伯短,对石金生亲得不得了。后来石老侠客因为有事离开陕西凤翔府,赶奔山西老家杏花村。以后他也到凤翔府来过两次,可是没有遇上朱德厚,此后消息隔绝,就不通信了。没想到今天在擂台相遇。想起以往的事情,老侠客心中很不是滋味,你想这么重的交情,他能不劝朱敦吗?他认为凭着自己的身份,凭着两家的感情,咋也能把朱敦说服。没想到这朱敦跟当年不一样了,凭你三寸不烂之舌打动不了他的心。最后老快客急了眼了:
“朱敦,畜生!你跟你爹真不一样啊!可叹你父一生忠厚,怎么生下你这个败类呢?我且问你,你究竟是听,还是不听?”
“老伯,我不能听。”
“莫非你忘记了前情?”
朱敦冷笑一声:“老伯!你别提过去的事。你别认为你对我们家有恩,我不领你那份情!第一,我爹对你也不错;第二,你不定安着什么心呢!你跑到我面前卖什么人情啊?看在我爹的分上,我管你叫声老伯;不然的话,你就是童林的爪牙,咱俩就是仇敌。我劝你免开尊口!”
朱敦这一番话把老侠气得好悬没晕过去。这时候就气坏了米良、米瑞、小太保王环,三个人在下边一听,朱敦说话太难听了。米良一晃三节棍飞身跳上擂台:
“师父,您怎么对牛弹琴?像这种不懂人语的人您跟他讲什么道理!朱敦,既然你保了朝廷的反叛,你就是我们的仇敌,拿命来!”
米良脾气暴躁,抡起三节棍搂头便砸。朱敦往旁边一闪,啪,把三节棍的棍头抓住了:
“弥陀佛,你是什么人?”
“我乃石老侠客顶门大弟子,神棍无敌将米良是也!你撒手!”
米良拽回三节棍来又是一下。朱敦晃双掌大战米良。神棍无敌将不是朱敦的对手,也就是十五六个照面,被狠心佛一掌正打在后脑壳上,顿时打了个脑浆迸裂,米良死在台上。石老侠客哎哟一声就晕过去了。这时米瑞晃三节棍又跳上擂台:
“朱敦哪,拿命来!”
说着就和朱敦打到一处。谁想没过十五六个的照面,被朱敦一掌打在脑门子上了,“啪”的一声,揍了个脑浆迸裂,也死于非命。
这时老侠石金生苏醒过来了,一看两具血淋淋的尸体,老侠客痛不欲生,拽出金背七星刀:
“朱敦哪,畜生!咱们就是仇人了,我要给我两个弟子报仇雪恨,拿命来!”
老头说着抡刀就剁。朱敦毫不讲情面,伸手就跟石老侠战在一处了。童林看着不妙,急忙站起身就想登台把老哥哥替下来,但是已经晚了,还没等童林离开坐位,就听“啪”的一声,朱敦一掌打在老人家的脑门子上了,把石老剑客也打了个脑浆迸裂。可叹老人家成名一世,眨眼间就死在三庄擂。大佛寺就开了锅,把各位剑侠气得火冒三丈。童林急忙命人把爷仨的尸体搭下来。想起老哥哥对自己的好处,童林是顿足捶胸,放声恸哭。不但是他难过,老少剑侠无不落泪。小太保王环还想上台,被张方给拦腰抱住了:
“小兄弟,你别找麻烦了。你义父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你不是白给吗?”
经过大家的苦劝,才把王环拦住。正在此时,老剑客齐智齐连方站起身来:
“阿弥陀佛!这个孽障真是畜生,贫僧前去会他。”
齐智老剑客飞身上了擂台大战朱敦。二人刚一伸手,谭天谭桂林看这朱敦确实够个人才,想他连战了三阵,体力不支,这么打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便高声喊喝:
“朱老剑客!你请下来,我有话说。”
朱敦不知道怎么回事,虚晃一招,跳下擂台回归本队。
“弥陀佛!大帅叫我有事?”
“朱老剑客!你这就算给我们万龙长风岛露了脸了,立下了首功。这十阵赌输赢我们就胜了三阵了。现在胜利操在咱们手中,你应该休息休息,让别人替换替换。”
朱敦还有点不满意,认为这谭天小瞧他,心想,要不是把我叫回,这十阵我一口气都拿下来。谭天让他归坐,然后问左右:
“各位,哪个登台继续比武?”
言还未尽,海外的三佛葛得奇站起身躯:“阿弥陀佛!大帅,贫僧愿往。”
葛得奇说完话,便晃着高大的身躯上了擂台跟齐智齐老剑客见了面。齐老剑客一笑:
“葛得奇,你乃是我手下的败将,还敢跟我伸手不成?”
“呸!齐智啊,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从现在开始,十阵赌输赢,我们已经胜了三阵了。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贫僧对你就是不服,咱俩重打锣鼓另开张,我叫你知道知道海外三佛的厉害。接掌!”
晃身躯抡掌就砸,跟齐老剑客战在一处。这齐老剑客也有股火,心里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十分难过,为了给石老侠客报仇,他抖擞精神,发挥出最大的本事。一百个回合之后,使了个野马分鬃跺子脚,正好蹬到葛得奇的肩头上。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把这位海外金刚三佛登下擂台,摔得这个脆劲儿就甭提了。葛得奇一骨碌身站起来,败归本队。仗凭他功夫高,不然这一脚把他蹬碎了。
葛得奇归坐之后,满面通红,不住地摇头叹息:“弥陀佛,惭愧呀,惭愧!”
他败下来,他的两个师兄可觉着有点挂不住了。他的二师兄托天换柱八法金刚佛哈得海大吼一声上了擂台:
“齐智老匹夫!贫僧会你一会。”
哈得海使出八法神掌大战齐智齐连方。两个人战了一百多个回合,就听齐老剑客喊了一声:“着!”大力金刚掌正揍在哈得海的后背上。哈得海屏住一口气,没被打得吐血,但是随着掌声,摔落在台下。这时气坏了海外金刚佛的老大摘星捕月大力金刚佛贺得理。贺得理飞身上擂台苦战齐智。这海外三大金刚佛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这老大,功夫比他两个师弟强出一大块。齐老剑客劳累过度,体力不支,想胜贺得理不是那么容易,因此两个人打了八十多个回合,没分输赢。云龙九现周寻一看,站起身来:“海川,我上去替换替换齐老剑客。”
云龙九现说完,牵着小毛驴顺着台阶上了擂台:“我说齐老剑客,你的脸露得够足了,连胜了两阵,大显神威,足以使贼人丧胆。你去下边歇一歇,把他交给老朽吧!”
齐老剑客确实是累了,一看周老剑客来替换他,便虚晃一招,跳下擂台归座。
且说周寻让他的小毛驴在旁边等着,来在大力金刚贺得理面前:
“我说大和尚,认识老朽吗?”
“当然认识。你乃乾坤八大剑侠的第二侠云龙九现周寻。”
“对了,一点都不错。我说贺得理,你们师兄三位这是何苦呢?在海外呆着多么清闲自在,非要跑到中原杀生害命,纯粹是自讨无趣。来来来!周老爷子陪你走几趟,我瞅瞅你们海外三大金刚佛究竟有什么能耐!”
贺得理并不答话,抡掌就砸。周老剑客往旁边一闪身:“等等!今儿个,咱们来个真驴斗假驴,我先让我这小毛驴跟你比比。”说着话,他一拍毛驴的屁股,“去,跟你师兄见见面。”
贺得理一听,这老头够多损呀!让我跟驴打,还说是真驴斗假驴,可把我骂苦了。正在这时,就见小毛驴四个小蹄儿一蹬,小尾巴一竖,蹦过来就是一蹄子。贺得理往旁边一闪身,毛驴走空,一掉屁股蛋把两腿一分,-就是一股尿,这股尿能有三斤多,喷到贺得理身上。贺得理一闻这个臊就甭提了,恨不能都吐到台上,转身跳下擂台更换衣服。周寻一乐:
“小毛驴呀,小毛驴,你算给我立了战功了。谭天,咱可把话说清楚,今天计算计算,你赢了三阵,我们也赢了三阵。我这小毛驴大胜海外金刚佛,这算不算?”
把谭天气得脸一红,心说,真是倒霉呀!这老周寻可恶之极。正在这时,贺得理换好了衣服,洗完脸,漱完口,又二次上了擂台。
“周寻哪,不算!这一阵不算,哪有人跟牲口打的?我要跟老匹夫你动手。拿命来!”
大力金刚佛贺得理气得眼睛都发红,二次登台与周老剑客战在一处。周寻抖擞神威也使出大力金刚掌。二人是金刚掌对金刚掌,打斗到一百多个回合,周寻老剑客大吼一声,发丹田力,这一掌打在贺得理的左肩上,把个大力金刚佛打得咕咚一声摔倒在台下。大佛寺里一阵骚动。谭天急忙命人把贺得理抬回来。他受的伤比他两兄弟重得多,因为这一掌揍得太狠,把他的锁骨给打折了。谭天急忙命人用软担架把他抬到后面进行调治暂且不提。
单说周寻手捻须髯满面是笑:“谭天哪,快派挨揍的人来吧!趁着我这阵高兴,都把你们打发了。如今我们可也胜了三阵了,咱们可是三比三,账你要记住。”
这时张明志站起身来:“无量天尊!大帅,看我的。”
老道晃着高大的身躯来到擂台上与周寻见面。两个人无话可谈,抡掌就打,二人战在一处。云龙九现周寻虽然武艺高强,想要赢张明志可不容易。何况刚才连胜几阵也费了不少体力,因此跟张明志打了个棋逢对手,一百回合没见高低。
按下他们两个人打着先不说,单表台下童林忙里忙外,从胜家庄拉来三口棺材,把石老侠客、米良、米瑞的尸体成殓起来,小太保王环哭了个死去活来,跟童林说:
“师叔啊,我打算告辞,把我老师三位的尸体运回杏花村操办丧事,然后我再来。”
童林一边擦泪一边点头:“孩儿,实在对不起你。你说我留你吧,老人家的丧事没人操办;不留你吧,我真舍不得让你走。这样吧,我派几个人给你护送。”
就这样童林派了三十名军兵用三辆大车拉着三口棺材,让王环起身。临走,童林赠了二百两银子。小太保王环本来不想要,情面难却,只好收下了。等他离开大佛寺起身赶奔山西杏花村,小太保心如刀搅。心说来的时候我们爷四个有说有笑,哪知道不到一天的工夫死了三口,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师娘要听着这个信儿,就得活活疼死啊!王环一边哭着一边押送着车辆往前走。简短捷说,他们路过一座山,叫白虎岭。刚走到山下,就听见树丛中一阵呼哨响,紧跟着出现一队强人把道路给拦住。为首的这个人有五十多岁,黑灿灿的面皮,脑门子上斜着有一道伤疤,相貌十分凶恶,手中提着把钢叉。这个劫道的寨主口念山歌: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要胆敢说半个不字,你来看!我一叉一个管挑不管埋。站住!有金银财宝给我留下。”
军兵和赶车的老板急忙把车停下。三十名军兵把车护住。小太保王环一愣,心说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没想到遇上强盗了。王环把气往下压了压,迈大步来到队伍的前面,冲着这个寨主一抱拳:
“朋友,高高手吧!我们身上没带着川资路费,也就是够吃饭的钱。我们车上拉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绫罗绸缎,而是三具棺木。难道说你们还劫死人不成吗?”
这寨主看了看:“我说你是谁呀?”
“在下姓王名环。”
“噢,车上拉的是什么人哪?”
“是我义父和二位兄长。”
“你义父是干什么的?”
“我义父姓石,叫石金生,江湖人送大号公平大侠。”
“什么?谁?”
“公平大侠石铎石老侠客。”
这个寨主闻听此言火撞顶梁,手中叉连晃了三晃:“原来是老匹夫石铎呀!噢,他死了?可叹我的大仇未报啊!虽然他死了,我也得把他的尸首弄出来,叉他一百叉!”
说着话领着喽罗就冲上来了。王环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拉出长剑把他拦住:
“我说寨主,你这么做不过分吗?慢说我义父跟你没仇,就是有仇,人死了也就算了。你还敢开棺材不成?这是王法所不容的。”
“嘿嘿,小畜生!什么是王法?天是王大,我是王二,我拿王法当个屁!它管别人去,管不了我。你要不闪开,我连你一块儿包圆儿。”
原来这个寨主人送绰号赛白狼,他的名字叫袁金亮。这个袁金亮当初拜石铎为师,石老侠客看他品质不正,把他给开除了。袁金亮怀恨在心,后来就勾结了一伙人大闹杏花村,去打石老侠,结果被石老侠砍了他一刀。难怪他脑门子上有道伤疤呢,就是那么留下的。打那之后,他占据白虎岭当了寨主。虽然事情过去数年,他对石老侠客仍然怀恨在心。今天他也不知道是石老侠客的棺材,小太保王环这一说,正碰到他心上,他想起当年的仇恨,才要开棺戮尸。王环能答应吗?晃长剑跟袁金亮战在一处。他可没想到这个山寨主武艺高强,掌中这条叉上下翻飞,把小太保逼得是节节倒退,眼看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了。正在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顺着大道上来了个老者。这人走动其快如飞,满身的尘土。这个老者个头不高,奔颅头,凹口脸儿,翘下巴。一缕山羊胡,肉棱子眉毛,一对蓝眼珠,稍微有点酒糟鼻子头,两只扇风耳朵,身穿蓝色的袍褂,后头斜背着包裹,手中拿着根铁条。来的这老头可太了不起了,乃是乾坤八大名剑第八位,北京牛街大清真寺老酒海金元是也。
金元是从哪来的呢?是从北京。上哪去?去找童林。原来童林保着年大人赶奔四川,一走就将近一年。虽然说消息不断地传到北京,但有时也消息隔绝,为此雍亲王胤-放心不下。如今的雍亲王一心一意想当皇上,但是他弟兄众多,连他算到一块儿,他们哥儿三十五个,究竟这皇位落到谁手?还很难说。他每天就为这事儿发愁。如今他的政敌就是十四皇子胤-,这个胤-虽然被发放到西安,他心仍然不死,只要他活在世上,对自己争夺皇位就很不利。后来他听说胤-有不臣之心,把这件事就禀报给他爹。康熙皇帝听后十分愤怒,为这件事情还吐了几口血,一病不起,到眼下康熙还在病中。胤-为这个事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他爹恨透了胤-,肯定不能把皇位传给他;不放心的是他爹一口气上不来,究竟什么人当皇上,现在还很难说,没有迹象表明,就能把皇位传给自己。因此这胤-就盼着童林和年-尧赶紧扫平匪患,奏凯还朝。只要他们一回来,自己的势力就大了。一旦皇位传不到自己手中,他就要发动政变,手下没人怎么行呢?因此,他派人把牛街清真寺的老洒海金元请到亲王府。这金元跟他的交情不错,虽然算不上推心置腹,但是有什么事情两人经常商议。胤-把金元让到密室之中托付他一件事儿:
“老剑客,我打算求您老人家辛苦辛苦,到成都府去一趟,替我办件事。”
金元就问:“王驾千岁,让我办什么?”
“您到成都府看看童林,究竟这个战事还要打到什么时候,还得多长时问。最好让他们赶紧进兵,迅速扫平匪患,把英王富昌,尤其是十四皇子胤-抓住之后,就地处决,不能留他们活气,然后奏凯班师,赶紧回京。”
金元多聪明啊,一听就明白雍亲王的用意了,也不便深问,点点头:“既然王爷对我如此信任,老朽也感到无尚的光彩。”
胤-说:“在您老起身之前再来一趟,我这有封信,您给海川捎去。”
老洒海金元回到大清真寺,把家里的事全交给徒弟铁木真和鼓上飞仙丁瑞龙。第二天他早早地到了雍亲王府。胤-把他请进内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信皮上什么也没写,递与金元:
“老剑客,这封信至关重要,您不要叫旁人知道,亲手交给海川。”
“好-!您放心吧。”金元把这封信揣到怀里带好,跟雍亲王告辞,才离开北京。
一路上金无边走边想,他感觉到朝廷内要发生变化,如果老主一口气上不来,不定多乱呢。他又分析了雍亲王胤-能不能继承皇位。倘若他要当了皇上,对我们也没有坏处,一则感情上亲近,二则他是个有魄力有才干的人,他要治理这个国家,也不见得比他父亲逊色。因此,金元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我要保雍亲王当皇上。他恨不能助生双翅飞到成都府,见着童林把信一交,就算完成使命了。他满身尘土,正好走到白虎岭下,老洒海登高一望:呀,这里打仗呢。有一个中年人手拿钢叉跟一个小伙儿伸手,看那个小伙儿快不行了。金元一想,不能见死不救啊!因此,他手提五金铁条赶到出事的地点,高声喊喝:
“哎,别打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拿枪动刀的,这是何意?我看你们哪个还敢打!”
这一嗓子果然奏效,喽罗们往两边一撤,大寨主袁金亮手托钢叉回头观看。他一看来了个老头,满脸的不悦,把眼珠子一瞪:
“老家伙,活腻味了?你走你的道得了,管什么闲事?莫非你那包裹之中是干货吗?给本寨主留下!”
金元一听,这小子真不是东西,闹了半天你是贼头啊!老洒海一不着急,二不着慌,先奔小太保王环来了:
“年轻人,这是怎么回事啊?不必怕,对老朽讲述讲述。”
王环正盼着帮手呢,虽然不认识老洒海,但是一看他的一举一动,这老头肯定不是平常的人。王环把宝剑还鞘,躬身施礼,便把以往的经过讲述一遍,最后用手一指那棺材。老洒海大吃了一惊:
“啊?棺椁之中装的是石老侠客的尸体?”
“是,是我义父的尸体。”
“哎哟!孩子啊,我跟你义父还有交情呢。没想到他死得这么惨!孩子,也罢,你也别这么伤心,我一定赶到三庄擂找这个姓朱的,给我的老朋友报仇。”
“我谢谢老人家了。不知您是哪位?”
“我是回回,叫金元。”
“您就是乾坤八大剑客的第八位老洒海金老侠客?”
“就是我。”
“哎呀,老前辈!”
小太保王环跪倒给老洒海磕头。金元用手扶起。
“孩儿,有话咱们一会儿再说,我先来把他们打发了。”
说完了,他转身奔山贼。金元把铁条往地上一戳:“这土匪头子你姓袁吗?”
“正是。”
“我说世上三百六十行,你干点什么不行?为什么打家劫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刚才我听说你连死人都不放过,还要把棺材翻个过儿,把死尸扎几叉,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听老朽良言相劝,你赶紧收兵回山吧!要不听,惹恼了我老人家,可够你戗。”
袁金亮哪能听得进去,抖叉就刺。老洒海忍无可忍,往旁边一闪身,右臂一晃,“啪”就是一铁条,正好抽到袁金亮脑门子上,把脑袋打碎,一蹬腿死了。老洒海往上一闯,把喽罗们给赶散。王环一看金元给解了围,对老剑客是千恩万谢。金元瞅着棺材,伤心地流了几滴眼泪:
“这么办吧,你先带人回杏花村,给你义父操办丧事,我要赶奔胜家庄找童林有点事儿。我在三庄擂等你。如果你能赶得上,我要叫你亲眼见我怎么打朱敦给你义父报仇。”
小太保王环又是千恩万谢,带着手下的人继续出发。他走了,金元起身赶奔胜家庄,结果到胜家庄补空了,老少英雄在大佛寺比武未回。他接着就赶奔大佛寺。等他来在里面命人送信儿,童林一听老洒海金元来了,真是喜出望外。童林跟老洒海有很深的交情。在前文书说过,这个金元性情古怪,对童林别开天地另创一家把式十分不满,曾经有过不服的想法。以后他才清楚,童林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人家别开天地另创一家是名副其实。所以金元不但不拦着,相反挺支持。就这样他跟童林处得感情非常密切,还多次出手给童林帮忙。海川急忙带着张方、孔秀、刘俊、夏九龄、司马良、牛儿小子、虎儿小子等迎接出来。见礼完毕,小弟兄们也赶过来行礼。金元一摆手:
“好啊,好啊!海川哪,你不错吧?”
“托您老人家的福,都挺好!”
“海川,我先不急于进店,我打算个别跟你谈点事。”
童林把小弟兄们打发走,跟着金元到了大佛寺左面的树林。金元看看左右没人,把雍亲王胤-那封信拿出来了:
“海川,我临来之时到了雍亲王府,跟王爷做了一次长谈。王爷很惦记你,写了封信,叫我交给你,看完了就算完,不要叫别人知道。”
童林心里纳闷儿,什么事这么保密?他颤抖着双手把书信拆开。童林不看则可,一看吓得魂飞天外。
要知雍亲王信里写了些什么,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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