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口棺材下面都各垫着两个不高的黑漆长凳,尽管长凳不高,但底下若是有什么东西,还是不难发现的。
而且,那个东西又不靠里,所以很容易就被冯飞看到了。
那赫然竟是一件碎花外套!粉底红花!
难道这还不足以让冯飞再次害怕起来吗?而且,是更加害怕。
棺材逢里的衣角莫非不是幻觉?
真的确有此事?
如果刚才看到的衣角不是幻觉,那现在的情况又该如何解释呢?
难道被棺材板夹住的衣服掉下来了吗?
再说了,即便是掉下来也只能掉进棺材里面,而绝不会掉到外面。毕竟一个衣角的分量是不能与整件衣服相比的,谁都明白物体只会向较重的一侧下沉,这是常识。
或许真的就是一次巧合,或许冯飞第一次来取包的时候,屋里的场景本就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棺材板夹住的衣角,中间棺材下面有一件碎花外套。只是由于冯飞当时让恐惧占据了心头,真的是一次幻觉罢了。
就算不是幻觉,也当它就是幻觉吧。
还是找小兰要紧。
冯飞紧紧地攥着手提包,快速地离开了这个邪门儿的茅屋。
可问题是,冯飞该去哪寻找小兰呢?
如果刚才把棺材盖打开看看就好了……呸,冯飞赶紧停止了这荒唐的想法,心想这绝不可能。
第一,小兰绝没有这种嗜好;第二,小兰自己也绝没有胆子敢给我开这种玩笑;第三,世界上也绝不会有鬼。
“莫非小兰自己先回家了?”
冯飞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几乎没有的,小兰绝不会不等他自己先走,更何况他们其实已经迷路了。
哦,对了,是迷路了,迷路的时候可保不齐会走到哪里啊。
现在只剩下冯飞一个人了,除了要找出回家的路,他还要找到小兰。
冯飞一个人拿着手提包,在山里边走边喊,边喊边找。转眼间就晌午了,但仍旧一无所获。
又累,又饿,又急,正在冯飞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望见了对面山坡上有一座小院子。
此时,冯飞早已草木皆兵,就用了一种俗不可耐的方法来确认,他使劲在自己脸上拧了一下,“哎哟”,劲儿使大了,疼得他直咧嘴。
疼点儿根本就不是事儿,好在冯飞已经确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于是,冯飞向院子走去。
院子里还升起袅袅炊烟,偶尔还能闻见一丝米饭的香气。
当冯飞走近院子,院子还设有一道栅栏门,不过门是开着的。
院子里喂着鸡,正面屋门口还卧着一条黄狗,正晒着太阳。黄狗转头看了看冯飞,又把头埋进去继续享受它的美梦,似乎根本就没把冯飞放在眼里。
“难道我长得是如此的和善,连狗见了我都不叫两声?”冯飞正暗自感到有趣,忽地从屋里走出一个老头儿。
老头儿看到冯飞,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慢吞吞的问:“你是从哪来啊?”
冯飞并未撒谎,于是,就把回家迷路和有关茅屋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没成想老头儿听完竟哈哈大笑,说哪有那样的事,都是自己吓自己。
老头儿留冯飞在他家吃了午饭。
果然是米饭,味道还不错。
老头儿见冯飞吃得挺香,便点起了一袋烟,缓缓说道:“味道还凑合吧,我家这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可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厨娘啊。”
旁边儿的老太太白了老头一眼,说:“别瞎说,我再给你盛一碗。”说着老太太又给冯飞盛了一碗米。
说实话,这米饭的味道确实是不错,再加上真的是饿了,冯飞也就没有推辞。
接过米饭,冯飞问:“老伯啊,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你们老俩口儿一户人家,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头儿叹了口气,长长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吞出来,说:“哎,说来话长啊。离这儿最近的一个村子叫大柳树,我们就是那个村子的。”
大柳树?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
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冯飞一面回想一面听他继续说:“我一共有三个儿子,没有闺女。后来儿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我们也一天天的老了。”说到这里,老头儿看了他老伴儿一眼。老太太也看着他,似乎有苦难言的样子。
由于冯飞正努力回想“大柳树”这个村子,所以对他们微弱的表情变化并没有察觉出来。
“儿子们都长大以后,也都成家娶了媳妇。我们这两个老东西也怕给他们添麻烦,就搬到这里来了。”老头儿说着,若有所思,眼眶里似乎还带着泪花。
看得出,事实并非如老头儿所言。
哎,不孝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