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苦。你说,你是被要挟?还是在想什么。你有问题,公司,我,你怕没有人给你出头吗?”
吻过了,也抱够。
她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却还是紧捏着她的背肌。
隔着一层衬布,暖风沙沙地刮过手,是很舒服的。
她的眼神,开始渐渐地红起来,像是酒气未退,又像是满满的泪意一堆而上。
她说:“是,是真的没有人替我出头!”
赵辰说:“你可以告诉我,谁亏待你。你还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花儿说:“我,想说。是全世界,亏待了我。赵辰,你能替全世界还吗?!”
赵辰说:“你,这是狡辩了,好吗?”
花儿说:“不是,这不是狡辩。赵辰,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也不想你这样做。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花儿’。”
“有的‘花儿’,可以顺顺利利的挣到本。回到了老家,有了自己的轨道。但,有的‘花儿’,正像‘花儿’我一样,只能贪这甜美一时。。。”
“你能拯救多少花儿?赵辰。我不要你的承诺,也不要你的永远!我只要你开口说一句话,那我人生,是没有遗憾的。”
赵辰说:“花儿,你醉了。你真的醉了!”
她急了,急的像只乱抓狂的猫咪一样,在拍打、捶打着,又拿捏力道正好地,不让他疼。只要,他记住。
她说:“我没醉!我讨厌别人说我醉!我是不能醉的,从来都是我自己替自己负责!”
赵辰说:“什么问题,今晚都能解决。好吗?”
她说:“赵辰,我的名字,叫‘花儿’。只是一朵花,我只要在你的面前,昙花一现!我不央求,和和美美!我只求,有始有终!”
“赵辰,我已经废了。但我想,你永远记住我!”
登时,花儿拿起了赵辰的胳膊,解开了那衬衣上的圈形扣子,朝那臂肘上,掀起了一条管子。
她说:“赵辰,不要恨我。”
她温柔地,先是亲吻了赵辰的臂肌。
赵辰说:“你,要咬我?啊—”
温柔地亲吻过后,却是狂风骤雨一样的撕咬!
女人的牙齿,都是顶锋利的。她的牙齿,像一把来来回回拉锯的刀尺,又像一支钻入钻出的锥子。磨呀,磨。割呀,割。
她是不会心疼的,又像是会心疼的一样。
她慢慢地,尝到了那血液的甜腥味儿。甘甘的,像豆粒大小的一样。
她心满意足地,在那温和的口中,那温室里,卷着那滑滑的、甜甜的,那味蕾,正品尝着他的血。
她不喜欢那样的气味,她对那样的气味,也是很敏锐的。
赵辰,竟然也会用男士香水。是凌仕效应,还是古龙的气味。这样的香水,很杀人,你躲不开。
喷到赵辰的身上,你更是心花灿烂。
她留下了一个伤口,迟迟地才离开。她想,那伤口会结痂。她的唾液,已经深陷到了血管,她的胃,她的血液里,也当是有他的一部分吧。
她的组织,他的组织,也应当,彼此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吧!
这是她的浪漫,带着自残,带着滴血的浪漫。
她轻轻地,拨开了那赵辰,那脸上随着风儿飘散的留海。轻声道:“疼吗?”
赵辰说:“不疼。”
她说:“对不起。”
赵辰说:“我尊重你,花儿,但是,你别自暴自弃。”
她的泪,终究滑落了眼际,像窗外瞥见的一束雪花,张开的雪花,一样的美。
她说:“赵辰,我回不去了。我是他的人了,我不想投靠他。他会像对待狗,对待
畜牲一样对待我!直到他折磨我,折磨到我体无完肤!折磨到,我像一件垃圾一样!他才会善罢甘休!”
赵辰说:“你悲观。”
她说:“我不是悲观!我也不想做个小丑一样,在这迎合一个个满脑肥肠的顾客!我不敢离开,我怕我的家人会有不测!赵辰,我已经买了一份保险,里面的钱,你替我领,好么?!”
“我的身份证,我的银行卡,还有我的手机,都在我的宿舍枕头底下!我只能寄托你,潘经理恨我!”
赵辰一惊,她在倒退。
她慢慢地,从袖管子上,取下了那包约莫半个巴掌大的粉末—
赵辰说:“你,你干什么?!”
她说:“赵辰,谢谢你。”
她轻轻松松地,撕下了那小塑料袋的一角。
也许明天有雨,慢慢地吹来了一道道凉风。那撕开的一角,破漏而出,先是飘出一小掏耳勺剂量的粉末。
她说:“赵辰,离我远点!”
她推开了赵辰,离赵辰整整三米远!
那兰花,那牡丹,那玫瑰,见那二人敞开,拉开了距离。立马心慌!
“花儿,该不会是想干傻事吧!”
花儿果真将那包小塑料袋,朝那破开的小孔那儿,拎到了鼻孔前!
粉末,像时间沙漏一样,卷入了那她的鼻孔中!
她开始神志不清,开始感觉,那呼吸道堵塞!那不清的神志,像给坍塌的水泥一样,阻断了所有的去路!
她的世界,开始狂风骤雨!那粉末,那姓海的粉末,开始侵蚀她的神经!
她望见,一道绚丽的彩虹。她看见,一片五彩斑斓的云朵,正朝她的脚下走来!
她慢慢地,摇摇晃晃,在地上。镜头一时闪到一边,一时又回归现实。
她的足心,轻飘飘的。那塑料袋,还余下有不少!
赵辰说:“你拿来!”
赵辰欲夺,她却一转身,和赵辰擦身而过!她背靠在那一米来高的墙上!
天知道,她是何来的力气,何来的勇气,一下子爬了上去!
赵辰说:“你下来!花儿!没有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牡丹,玫瑰,兰花,先是齐齐的一怔!霎时间,仨儿也不顾一切啦!直接,穿过那白的,绿的,紫的,红的,蓝的床单,直接到了那花儿的脚下!
仨儿眼神也是红框框的,忙道:“花儿,你这是干的是什么傻事呀!快下来啊你,快呀!”
花儿没有理会,这后来居上的三朵花。
她的眼神,一刻,一寸,都没有离开赵辰!
赵辰说:“花儿!你,快下来!”
花儿说:“我看到了天堂,我看到了希望。来世见,赵辰。我们,有缘无份。我要飞!”
她再次拎起那包沉甸甸的粉末,直接全吞嘴里!
赵辰一个箭步,飞快地扑身而上!欲抓住她的手腕,快了,还差一毫厘!有机会的,这漫漫长夜,不会那样的没有人情味!
“我要飞。”
她留下这样一句话,留下了一道伤口,最后留下了一句“我要飞”。
她挥手告别了这个世界,她的身子原来是那样轻。她爬了上去,朝后一倒!直接地,砰—
她那张,值得多少男人跪倒在石榴裙下的脸,磕到了一块面积硕大的玻璃!身子很快又缠绕着一条条蓝的、红的电线,蹭出了一道道火光、火星苗子!
“龙跃”的招牌,已经亮足了整整十余载!它是个不夜城,它也是美轮美奂的人间天堂!
但是这一宿,像敲响了大本钟一样,像闪了黄灯!那偌大的招牌,竟然闪了一下!
赵辰探出了半
个身子,没有抓住!没有救护!
“砰—”
她的身子,飞越了三十层的高度!落在了那“龙跃”大门口的前面,那往来,已经喝得醉醺,已经疲乏万千的顾客,瞬间吓的失声惨叫!
她是面儿朝地的,身子背对着人们。那脊梁骨却鼓鼓地“涨”了出来,很难看,跟那平日里侍应的气质,区别很大!
但是,是那件工作服,是给“龙跃”的脸上抹了脏灰!
赵辰咬着牙根,一拳落在了那墙壁上!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
三朵花儿,已然要么是失声痛哭,要么是悲恸不语,还有一朵,跪在地上,神神叨叨的求神拜佛,像听候发落一样。
她的尸首,正对着赵辰的脸。
原来,那朵玫瑰也是迷信的。正像那花儿一样的迷信,“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尘归尘,土归土。”
“前世今生,前世今生。。。”
也许,是那虔诚的态度,打动了上天。或许,是那上天嫌那地界不干净,还是怎样,雨水下来了。
豆大的雨点,霎时间打湿了还余有灼热的大地。
赵辰冷眼望着,看着那具尸首。
同情吗,是值得同情吗。同情,是同情她的遭遇,还是同情她的死相!
他在拷问自己的心儿,是外人太坏,还是她先自乱阵脚!?
三朵花儿,都齐齐跪下,哭天抢地。也不像平时那样,分秒必争地顾及那花掉、污掉的烟熏妆。
她们全看着赵辰,赵辰不发话,他们不敢走。
这是赵辰的魅力,他像一个墨者。
他淋着雨,冰凉的雨,温差也开始拉低。那凉风,开始渐渐地刺骨起来。
不经意,会凉到心间。
他只能,默默地说了三句话。
“花儿,是哪里人。”
牡丹还没有全愣,她还觉得冷。
她搭上去:“桂平。”
那玫瑰,也如梦中醒,一手抹开那脸上的湿漉漉。道:“错,贵港!”
赵辰说:“见过白事吗。”
三人齐齐点头,看样子,都是农村出来,见惯不惯的。
赵辰说:“怕吗?”
三朵花儿,有俩朵先是摇头,竟而玫瑰又点头。最后,引得三人,还齐齐点头!
赵辰说:“怕也好,不怕也好。抚恤金,我会替她领。白事,你们来做。我来出资,有意见吗?”
三朵花儿忙不停跌地,又大声啜泣起来。
差磕头了,毕竟,都是外地来这弹丸之地,谋条财路的孤苦伶仃啊!
她们说:“赵经理,你真是青天大老爷!”
“花儿,爱上你这样的男人,这辈子,知足啦!”
“赵经理,你,是个好人!”
雨潇潇,风沙沙。
背靠着霓虹灯,对面也是一幢不眠的娱乐城,也许,那儿也是“繁花锦簇”的地方,不是么。
赵辰一抹秀发,全盘打在脑后。
他说:“回去吧,我不是圣人。我是个坏人。你们,不要拜我。更不要爱我,明白吗?”
三朵花儿的眼睛,是扑朔迷离的。
她们不知道,是该恐惧,还是该感恩。
赵辰说:“你们想干,可以干下去。你们不想干,明天可以离开。但不能,强迫自己,好吗?”
“我是一个坏人,你们听清楚!我可能,还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没有救她,我可能连同情她的心都没有!”
“但是,你们听好了!这个世界,需要一部分‘更坏’的人!才能铲除,大部分荼毒的坏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