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的一声巨响,那出奇的枪响声令孙贵元快给震碎了半边儿的脑袋。他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处,如个嘴流唾沫、不省人事的醉汉似的打着陀螺儿…
但是,在“嗡—”的一声儿长响耳鸣声中。他猛地醒然,登时双腿儿软成了一只熟透儿的柿子。
他在一波都市丽人的花团锦簇跟前、发自肺腑地大声叫嚷:“我没死啊!”
这时,他冒着九死一生、又别无抉择地开枪、自然已经是吓破了肝胆。汗流浃背的他,除了引来那老贺的错愕、王琪的不屑外,那竭嘶底里的喜剧式表演却令原本鸦雀无声的美女团忍俊不禁地“扑哧”一笑,随即站成一排的花瓶子又如保龄球撞倒似的一个接个地传染大笑!
“运气不错,孙子。”王琪直呼孙贵元的小名儿。然后,她指着那伙儿佳丽。又得意洋洋地瞧着他惨白地脸,说:“你晓得她们笑什么嘛?”
趾高气扬的王琪显然一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模样。
孙贵元如惊吓后受宠的哈巴狗似的盯着他,一边摇头,一边目不转睛如遇救星。
老贺上前,先发夺人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屑地道:“小子,天窗没掩紧。开闸泄洪了…”
孙贵元冥冥中嗅到一股脑儿的尿膻味儿…他原以为那是丑陋的宾客先驱在厕所内遗留下的恶习痕迹。原来啊!他刚才听到晴空霹雳的响声时,没收住尿道…积蓄的恐惧随着膀胱的吃紧极限迸发而出!
他还惦记着,一下子本是毅然决死的黄继光形象!好歹也为大陆尊严争了俩口馒头气。但是,这收不住的关口令他霎时间如卓别林似的存在了…毕竟这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摩登时代嘛。有美女、有驴肉儿…
“滚蛋!”湿漉漉的裤子,给他的形象打上了胆小鬼的商标。而真正视死如归的非他也,而是一旁面相严峻、脖凸青筋。且削着满脑壳儿毛寸的老贺。
“给我!”老贺一手夺过那孙贵元手中的柯尔特左轮,然后高举着!这倒叫身后的美女团为之一惊!毕竟,这可不是大银幕。而是赤光光的现实啊…他一己之力,岂能上演喋血双雄的好戏份?!
“放心。规矩就是规矩,不会为了特定的某个人而放宽、收紧。你也体谅体谅我…做生意嘛,有亏有赚。我在这儿弄出了一条人命,最少有一个月的淡季!谁不想安居乐业不是…”王琪苦口婆心的模样,十足的形式派。既不诚恳,还格外生硬。
“放你妈!”嘴上生硬,内心顺从的老贺别无法子!毕竟,那亮晶晶的“黑星”不是娃娃枪。而是吃人的魔鬼…正抵着他的心口、心脏大动脉的地方。随时露出锋利的獠牙给啃上一口…
“别嘴硬,留力气。去阎王那儿早报道,尝碗孟婆汤,下辈子投胎寻个好点儿的肚子。别投到鸡窝笼子里去了…”
“唰—”的一声,如个称职的将士敬礼般。将那把同样闪烁着
利刃般的光芒的柯尔特,举在了太阳穴上。
“不会多么痛苦的,你现在活着更痛苦。”王琪仍旧一副主宰相。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见识了一定的光景后。也习惯了机械式地按部就班,对“死”的概念会日渐模糊,对疾病却视若洪水猛兽。从小历经村口处征地、争地等大大小小数百场斗殴的老贺,当然不怕死。反之,倍儿硬朗的腰板子、身子骨令他反而顺顺利利地过了大半辈子。
他不好女色,当是酒水烟火般地享受罢了。嘴馋时来一手,过后可以隔个一年半载的没什么大不了。偶尔也有发火不止的习性,反正总体而言远比寒窗下的苦读秀才用手来出火还要少得多。
好美女的人,未必是坏人。但是,不近女色、又雷厉风行的人,定是一匹忠诚的猎犬。起码,目光高过聚散分离才是!一个大老爷们儿就应打拼、竞争。才是硬道理。
这是他区别于前任二兄的地方,一朵莫莉花儿则将兄弟俩给搅得既反目、又败家。而且,还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破鞋!他内心琢磨。
只是,有道是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代的死理他不认。他可是亲眼目睹,村里不少百姓户头穷了十代都有!怕是祖坟埋到了沼泽里吧…
既然后者可以实践反驳。前者定然可以来一手千秋万代才是!
只是,望着这俗到肠子里的地儿、咄咄逼人的外来客。
那满肚子不甘化成了酸水,将肚子饿得呱呱叫…
这老贺家的祖坟可不能埋汰在丧家老弟的手上!一个令他义无反顾的求生欲瞬间令他孤注一掷!
“冲出香港!”
“怕什么、哭什么?紧张什么,这儿是司法部门。不是什么毒蛇猛兽,你要清白没意义给你抹黑。你要肮脏,我们也没义务漂白。你晓得吧?你心知肚明,你干了些什么。如果你藏着掖着,咱中国洗刷心灵的部门也不少哦!监狱局、戒毒所,疯人院…”
吴智慧受了一个晚上的“熬鹰”,看来在这户摩登地,“人权”只能给已经把灵魂当掉换银两的人们钻孔子、戳漏洞的良机。
“我招!我招!我如实地招!”
软硬兼施,扮演魔鬼角色的赵素儿拾到了一块肥扣肉。
她的脸色暗沉,但是内心光明。
吴智慧一把汗水、一把泪水地将朝社旗那儿颠沛流离再到旺角的一系列历程,完全可以编造成失足青年拯救教材的催人泪下的故事,一字不漏、感情与事实合并。
然后,全盘钻入了赵素儿的耳朵内。
“你继续说。我想听,你的准备。”赵素儿道。
吴智慧则十足的疑惑:“我还有准备的权力吗…你们已经将我的证件全部扣留了!不是准备遣送回国,然后一并改造吗。”
赵素儿却打出了一手四两拨千斤似的圆滑太极手!直接撼动了,吴智慧那颗软化而下的心
儿…
赵素儿道:“你知道为什么在大陆那么多人想当官吗?削尖脑袋、挤破头皮。最怕淘汰在沙滩上…”
吴智慧单纯如水地摇摇头,十足地纯洁懵懂相,也是水灵灵的美人胚子。当然不能用这个词,只能说肤浅!
赵素儿抬高长靴。道:“也许我不是你见过官衔最大、官阶最高的人。也许,你们一个村长、书记,也远比我一个在外打拼、累死累活的干部享福。”
“但是,关于你。会有两种审判结果!一种,是你除过境逗留外,包括卖、协助犯罪,包括贩毒云云…除了够你喝两壶外!还得蹲上一坦。你现在是黄花闺女,但是,在柱子里整两盅下去,还留案底。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没了姿色、没了青春。你只能回乡下…将就一辈子!”
“还有一种,则是。无罪释放,而我们今晚寻你来局子里喝功夫茶的目的。只是我们的一位警员在巡逻的途中不小心丢失了手铐,然后你作为不知情者捡到后把玩了一下,则给自己铐上。你不仅没有过,还有攻。促进了警民关系…给广大市民树榜样。”
吴智慧眼前一凸!乖乖!她的官阶都可以跟阴曹地府的阎罗王比对了吗…这完完全全是吃肉、吃粥,喝汤、喝西北风的区别啊!
赵素儿道:“前者我有功,而且还是立下大功劳。省港合作,非同小可。起码官升一级!但是。后者是你领功,你可以重获自由、重新选择。我拥有两个不同的砝码,就看你,怎么选!”
“砰—”一声,左轮的确是左轮!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更何况这能马驹似的尥蹶子给人一脸糊的杀伤?!
他猛地感觉太阳穴给抡了一勺胸口碎大石似的痛楚,也是脑壳瞬间迸裂、轰出红白染色的颜料的感觉…
“啊!”他那对填满黄泥耳粪的耳朵还能真切地听到美女团的尖叫…他也能真实地感觉到脸上、半身都给抹上了起码半桶的腥。一股刺鼻的猪红、牛红、鸡血似混杂的气味儿扑鼻而来…这是自己的下场?!如只畜牲似的给说宰就宰了!
“老贺!”孙贵元望着躺在瓷砖地上、两腿一伸的老贺,看样子那刚烈的身躯是没把守住鬼门关了……
孙贵元如个狂热的粉丝般遇见了久仰的戏子般,泪眼哗哗地跪在地上!
男人间的情谊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原本还你争我夺、你死我活的生死厮杀,却在机缘巧合下又形同战营……哪怕刚才搅得是天翻地覆!
但是,仅仅是短暂的心连心,则已经叫他心生了手足之情的眷恋!
“老贺!”孙贵元十分投入,摇晃着他那宽阔的肩膀……而王琪那张白净、秀气的脸,却像看破红尘似的,把玩着手上拿沉重、却又泛着古香气儿的“龙头杖”,道:“怎么,刚才还打个你死我活的……现在,呵呵。不虚伪吗?”
突然,老贺竟诈尸般地觉醒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