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赵辰?”
孙贵元花了好长时间,从红星区搭乘87路又转209路才来到了雄铁馨园。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他却嗅到了一股奇浓的血腥味儿,朝大门口的左侧,常常给城管拉走的西瓜摊点位置感觉到了火药味。
“把手拿来。”
赵辰的眼神非常阴鸷,望着前方的飞虎。
飞虎,他的手上正握着一杆子铁锹,上边儿还沾着泥腥气,但更多的是血腥味儿。
暖黄色的暖色调下,瘦小、邋遢的小刘,脸色显得是那么无力,又显得是那么的颓败。
飞虎这次学聪明了,他带来了一大队人马,这次个个都是紧握着铁锹、长棍和直长的精轧钢管。
“你说,要手是吗?”飞虎看着赵辰,竟然不嫌恶心地攥着小刘的断掌。
断掌还在淌血,赵辰一心想缝合。他现在明白了,这座城市隐在的暴力,绝不亚于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残酷!
赵辰说:“飞虎,你要钱。我给你,我现在是保安公司区域经理。你要道歉,我可以给你道歉。你开个价,大家都是一类人,别让我难做。”
飞虎一听,眼圈一红。
飞虎口口声声地瞪着红目,拿着小刘的断掌,活脱脱地像拍打着一把扇子。
“赵辰!是你先侮辱的我!是你先让我削下自己的手指头!”
赵辰沉默。赵辰的确,给飞虎开过这样的条件。
但是,赵辰是明摆着知道,飞虎这样的绝对自私利己主义者,哪怕背负扣着一顶耻辱的帽子,都是会偷袭赵辰的。
苟且偷安,是他的标志。小人得志,又是他的行为。
飞虎说:“嫂子,你出来一下。列哥叫我办事,您得过目。”
突然,在一群雕龙画凤的古惑仔里面,响起了噶哒嘎哒的高跟鞋跺地的脚步声。
这是今天给小刘刁难的模特,又是施舍了赵辰三人行的模特。
后来,赵辰才知道,她叫倪娟。倪娟走出来,大半夜不怕摔倒,仍旧挂着那副阿玛尼在脸上。
“我说,飞虎,你非要搞那么兴师动众干嘛?!啊!”
倪娟看到了那只血淋淋的巴掌,立马吓得几乎瘫软了下来。巴掌还在淌血,还是柔软的。
“飞虎,你!”
赵辰说:“飞虎,把手掌还来。当我跟你买,你开个价!”
飞虎说:“你要巴掌是吗?赵辰。好,我给你!”
突然,飞虎将血淋淋的巴掌丢到了地板上,对准了巴掌愣是抬高了脚掌,使劲儿地踩!
那手上攥紧的铁锹,又使劲儿地剁!巴掌很快血肉模糊,然后手指分离,形状已经变得七零八落。
“飞虎!你!”
受了过度惊吓,又失血过多。那小刘终于昏厥了过去,一张满是痘坑的脸从未那么惨白。
“你叫飞虎是吗?”
这时,一口河南嗓音窜入了分立的俩队人马中。
“好,好,好!”
“小中原?!”
那孙贵元还未了解情况,立马站在了赵辰的眼前。
孙贵元扬起巴掌,上边儿还套着一颗银色的戒指。
“你们,大胆
!竟然敢如此的虐待!你们跟当年的731有何区别?!这完全是泯灭人性!根本,虐待同胞!”
赵辰的眉心汇聚了愈来愈多的汗水。
好早以前,在书信中听到父亲的传闻。说,赵雪有一个追求者。身材、长相、条件各方面都不错。
除了思想偏激了一点,然后是性格非常执拗,后来百度上说这叫“直男癌。”
“赵辰,别怕。革命都是要流血的!为什么,我们中国革命直到近代,1949年才完成了社会主义革命呢?而现在,我们的国家还将长期运行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这是因为,我们这个民族存在一个‘酱缸文化’!好比那,腌酸梅、腌腊肉、腌鸡爪的大缸。长年累月浸泡着,将会形成一种独有的腐朽气味!
“酱缸文化,代表的正是窝里横!窝里反!中国人打中国人!鲁迅曾说,强者抽刀,对着更强者!弱者抽刀,对准更弱者。所以,我认为今天的行为,是非常。。。”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给小中原的搅和,弄得非常滑稽。
赵辰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眼见倪娟惊讶的脱下了墨镜,然后试探性地抡起一起钢管,踮起脚尖朝小中原走来。
赵辰说:“小中原是吗?!危险。”
小中原说着说着,将自己幻化成了五四运动时期的代表,一直在批判着腐朽文化的弊端。
“飞虎,这傻逼是谁?”
古惑仔们一一看呆了。这样的措辞,除了在教科书、文学书上,几乎没有人在现实里讲过。
飞虎本来刚刚大快朵颐了那小刘的手,长出一口气的态度立马又给小中原的滑稽气的直冒烟。
“精神病院放出来的!”
听到别人叫嚷,还骂了他,小中原立马不快。
“你们早上没漱口就吃了屎喽?!嘴巴那么臭?!你们要复辟太监的吐痰文化吗?”
倪娟朝小中原的心头戳了一钢管。毕竟是大哥的情妇,锐性是有的。
小中原顿觉胸腔一疼,立马倒在地上。他红着脸,眼前正看到了小刘的碎掌,他立马拾起。
森森白骨,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他吓了一跳,忙地我靠我靠地在地上打滚!好容易才站起来。
而小中原看着躺在六子怀里的小刘,那还在血流滔滔的断臂,立马惊觉。
“赵辰,你们不是在拍戏吗?!”
赵辰一惊,这句话彻底将仨人给雷到了。
赵辰说:“拍什么戏?!真枪实弹。”
小中原眼睛一瞪。望着脚下的那只碎掌,立马吓得尿道一紧。
“他妈玩真的啊。”
飞虎拍了拍小中原的肩膀,那大块的身子已经朝他身后走来。铁锹当当地在地上敲打着。
“小兄弟,我们确实在拍戏。我们这部戏,叫《大卸八块》。是《天龙八部》的续集,受死吧!”
小中原还未回过神来,一板子偌大的铁锹已经朝他那颗梳着大背头的脑袋飞快地抡去!
赵辰本想上去支援,无奈飞虎的铁锹抡的太快,要拍到他的天灵盖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突然,赵辰欲行又止,情况却在一盏路灯的闪烁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赵辰在那雄铁馨园的大门口一侧,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是分分钟可以上雄鸡早报头条的新闻。
而赵辰,他在反抗,在反抗着社会赋予他的一系列不公。
社会本来正是不公的,正因不公才产生了阶级。有了阶级,才有了攀爬的动力,和一种害怕坠落的恐惧。
赵辰历来是靠双拳,通过一双铁拳,一身钢板儿似的
在漫漫咖啡屋中,同样有人不甘贫穷、不甘寂寞。但他依靠的不是拳头,不是联党结队。
他依靠的,是酒色私利欲和求。就像一位娴熟的国际象棋手,而他祖传三代行医,拥有一双叫人销魂到至死方休的推拿手。
“你看到了吗?”
吴玖鸿看着化验单,化验单已经发黄。但是,极薄的纸张还是被马济民用保鲜袋捆绑的完好无损。
这是马济民的护身符,他在纸张的背后早用英雄牌钢笔写上了一连串标致的英文:lucky(幸运的)。
“跟你有关系吗?”吴玖鸿不敢相信。
马济民说:“跟我没有肉体上的关系,但合作上的关系一直都有。”
吴玖鸿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一连串狭小、暗淡的字迹给她带来的震撼。
“你从潘经理家偷来的,对吗?”
马济民说:“偷这个字,不适合我。只是很多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是垃圾。而对我而言,是无价之宝。相反,很多人觉得矜贵的东西,对我而言只是一眨眼的价值。”
吴玖鸿反驳了一句:“比如我的贞操。可以由你随便贡献给权力。对吗?”
马济民随口撂下一句,别觉得你有多亏本。连衣服都有服务生替你洗,这就叫青春饭。
那张纸张泛黄的化验单,签上了潘慧婷的尊姓大名。化验单,一共分成了三份病例组成。
第一份,接受排卵注射,顺带入院手续;第二份,接受堕胎手术;第三份,堕胎术后疗养。
这三份病例,联合起来一共重重复复地进行了总共三次。化验的结果:潘慧婷女士,终身不育。
原因:堕胎次数过多。
怀孕的几率,小于5%。
吴玖鸿说:“马济民,你觉得女人的价值是由伤害积攒来的么?”
马济民说:“不,你这是堕落主义。你将伤害想象成了一种增加经验的把戏,这是一种歪曲思想。”
吴玖鸿说:“但是,为什么风光的女人,都存在痛苦的历史呢?”
马济民说:“因为女人天生没有选择权。女人是一种被选择动物。女人要想有所选择,必须要历经被选择。至于被选择,看是谁选择你了。选得好,自然风光;选不好,自然沧桑。”
吴玖鸿明白了,或者说她怕了。
她必须要离开了,她坐上了那辆GTR nismo,她须静静。她想回去,喝两口威士忌来逃避社会的丛林法则。
马济民的电话打来了。
“小马,我喜欢你的毛遂自荐。你给我的短片,我看的很生气,但我欣赏你。原来我的女儿一样是奔放主义者。还有,你送给我的玖鸿,让我很开心。”
马济民抽光了最后一口寿百年。
“顾客是上帝,端木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