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山煤矿在豁山区城中心有一栋很漂亮的办公楼,位于豁山区政协大院的附近,两个地方就隔着两个路口,直线距离不到三百米,煤矿的销售,采矿设备的采购等等都在这里办公,当然,煤矿的领导阶层大部分时间在这里上班。
石忠明作为煤矿的党委书记,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栋楼里办公,一来矿区那边的工作自然有下面的人盯着,不需要他这个一把手操心,二来,住在市区他能够更快更多地了解区委区政府的动向。
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石忠明的脑海里回想起昨天晚上跟石大全说的话,心情顿时有些不爽了,这他妈石高明搞出来的烂摊子现在倒让他来收拾了。
石高明是个什么货色,除了吃喝嫖赌之外,这家伙就没一样能行的,现在倒好,石高明在煤矿捞了一笔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胡斐在常委会上放话了,要对豁山煤矿的财务情况进行审计,这一次胡斐是玩真的了,对此,石忠明倒是不害怕,毕竟他来豁山煤矿的时间太短了,而且又没有改变以前的规矩,就算是查出问题来,那也不是他的问题。
虽然是跟石高明是同族兄弟,可他也不会替石高明被黑锅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领头还各自飞呢。
石忠明是看出来了,胡斐这一次是玩真的了,而且他还把审计工作交给了黄杰,这是一箭双雕之计啊,豁山煤矿存在很多问题,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要是一点问题都查不出来的话,胡斐就有借口怀疑黄杰的能力,那就有话要说了。
换了自己是黄杰的话,也是要头疼的吧?
当然,也仅仅是头疼而已,黄杰毕竟是市长周全福的人,胡斐已经赶走了一个夏献振,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到两次的。
而且,黄杰也是个聪明人,头疼归头归头疼,黄杰也绝对不会为了跟石家搞好关系而将他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最有可能的就是黄杰查出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然后汇报上去,这样也就能交差了,毕竟,黄杰后面还要搞城市改造工程,没有石家的支持,这个城市改造的工作很难开展下去,黄杰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的。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先跟黄杰私下里通通气,商量一下怎么应付这个审计工作。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石忠明还是担任着豁山煤矿的一把手,要想东山再起的话,这一关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
更何况,石大全马上就要退下去了,石家一系的人接下来的处境会非常尴尬,尤其是他们这些姓石的人。
思虑及此,石忠明拿起话筒拨通了黄杰办公室的电话。
“黄区长,您好,我是豁山煤矿的石忠明,不知道您晚上有时间没有,我想就豁山煤矿的情况向您做一个详细的汇报。”
“哦,石书记啊,你好。”
话筒里传来一个淡然的声音,“我先看看安排吧。”
石忠明握着话筒,心头有些苦涩,他知道这是黄杰这是在拿捏一下而已,如果石大全不是马上就要退休了的话,黄杰敢如此托大?
这一刻,石忠明的心里涌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同时心里更是痛恨石高明的无能,这家伙要是有点能力的话,把事情做得漂亮一点,他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石书记,今晚上本来有个局。”
话筒那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不过,既然你石书记请客,这个面子必须要给呀,而且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豁山煤矿的情况,那我们晚上见吧。”
“好,晚上就在深海渔庄恭候您大驾光临了。”
石忠明扣上电话,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既然黄杰愿意赴约,那就意味着他刚刚考虑的事情有点眉目了,只要大家坐下来谈,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正思索间,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石忠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接通电话,“石高明,有事吗?”
“忠明,胡斐要对豁山煤矿进行财务审核,你可要小心一点啊,尤其是销售的账目要好好地弄一下,我会给大哥打电话的,怎么着也要度过这一关的……”
听着话筒里有些刺耳还有些趾高气扬的声音,石忠明的心头更加郁闷,你他妈扔下一个烂摊子让老子收拾,这一副恩赐的样子,真他妈当自己是上帝啊。
不过,石高明是石大全同一个爷爷的堂弟,而他石忠明的爷爷跟石大全的爷爷是兄弟,这之间自然是亲疏有别了。
如果石大全以扶持石高明的力度来扶持他石忠明,说不定他现在早已经成为区委常委了,那用得着蹲在这个破煤矿里熬日子?
虽然心里对石高明很不齿,但是,石忠明知道石高明很得石大全的看重,这个时候他还有求于石大全,不能得罪了他们。
“行了,高明,我知道怎么做的,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就安心当你的副主任吧,豁山煤矿的事情与你无关了。”
想起石高明这种货色现在居然是管委会的副主任,工业园现在可是豁山官场人人想去的地方啊,熬上几年资历一个副处级就到手了。
可他石忠明累死累活这么些年,却被落得一个被贬到豁山煤矿的下场,石忠明的心里顿时平衡起来。
“石忠明,你他妈说什么呢。”
话筒里传来一声怒吼,“老子这是在帮你想办法呢,你以为我乐意呀,要不是大哥很重视这次审计工作,我他妈才懒得跟你说话呢。”
“不想说就别说了,这他妈是你留下的烂摊子,让老子给你擦屁股到变成你的恩惠了。”
石忠明顿时火冒三丈,重重地扣上电话。
豁山区委二号车缓缓地驶进了豁山煤矿的矿场,胡斐推开车门下了车,目光扫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煤矿党委班子人员,不由得一愣,居然没有看到石忠明这个党委书记。
“你们石书记呢?”
胡斐跟一群人握了握手,笑呵呵地问,他当然知道豁山煤矿在城区设有办事处了,只是没想到石忠明居然这么沉得住气,明知道区里要对豁山煤矿的财务情况进行详细的审计,他居然还安然地坐在市区的办公室里。
这个石忠明还真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