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关,这本笔记本你看过了吧?”
胡斐飞快地扫了一眼笔记本,看到面出现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心头狠狠地吃了一惊,这应该是石轩自己记录下来的账本,否则的话,石大全不会记录别人给他送礼的详细情况,还有谋求哪个位子等等都记录得这么清楚。
让胡斐有些触目心惊的是笔记本出现了市里领导的名字,而且,其有市纪委书记罗开的名字,当然这本子的数字并不大,而且计量单位用的不是元,而是刀。
“区长,我也不瞒你,这里面的东西我都看过了。”
关明松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这面好多人平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想不到背地也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呀。”
“不过,石轩这小狗日的聪明呀,居然用刀来计数,一般人第一反应是这小子很时髦嘛,还用美元计数单位,狗屁,根本不是那样的。”
他的生意一顿,嘴唇微微向一翘,“这是我们江南赌场里的用词,一刀是一万块的意思,如果搞不明白这个意思,你看着面是二十刀,如果说的是美元的话,还不到二百块,这点钱石轩用得着记账?”
“二百块钱不到敢求一个镇长的位子,开玩笑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胡斐恍然大悟,“刚刚我也以为记账用的美元呢,不过,看美元的符号也不是这个呀,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是的,是这样的,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抓赌也抓了不少,这点小见识还是有的。”
关明松不无得意地笑道,“要想骗我这双眼睛,石轩这小子还要多练练才行啊。”
“老关,你不会把这账本抄了一遍吧?”
胡斐合起本子,以关明松的性子绝对不会看到这样一个本子马收起来,一眼都不去看,翻也不去翻一下。
“区长,我老关有那么笨啊?”
关明松哼了一声,“我有照相机呀,单位还有扫描仪呢,不过,那地方太危险了我用相机照了十来页吧。”
“真的只有十来页,骗鬼呢,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你当自己是白莲花呀?”
胡斐哼了一声,合笔记本往茶几一扔,抓起茶几的香烟摸出一颗扔给关明松,自己点燃香烟吸了一口,“自己倒水喝吧,我没空搭理你。”
“不只十来页,好像剩下几页没拍了,我担心时间来不及呀。”
关明松嘿嘿一笑,点燃香烟,自己倒了一杯水,熟门熟路地翻到茶叶,捻了点茶叶扔进杯子里,一边说道,“区长,这可是好东西呀,有了这玩意儿在手里等于有了护身符啊。”
“老关,这可不是什么护身符,这是颗炸弹啊。”
胡斐叹了口气,“再说了,你拿着这东西有什么用,凭着这么一个东西人家相信你了,说不定人家还说你故意编造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专门诬陷领导干部的。”
“而且,一旦消息走漏的话,你成了众矢之的了,真要有那种莽撞的人,豁出去跟你拼个鱼死破,这样值得么,这个本子,只有配合石轩这个案子才有用。”
“区长,那你说怎么处理?”
关明松闻言一愣,缓缓地点点头,“要不然的话,我们当做没看到拿起烧了,要不交到市纪委去,这个案子牵扯到了石大全了,肯定是市纪委下来调查了。”
说完,关明松紧紧地盯着胡斐的眼睛,意味深长。
这话指着本子市纪委书记罗开的名字了,这东西交去不是肉包子打狗么,你老子可是省纪委的副书记,难道不会走这条路?
胡斐当然明白关明松的意思,脸露出一丝苦笑,“老关,你还不明白么,去年一年你看我岳父老子露几次面了,他现在是保持低调呢。”
“我这女婿帮不他的忙不说,难不成还要把他架在火烤?”
关明松一愣,愕然地瞪了眼睛,“不是吧,为什么呀?”
“省纪委的盛书记觉得我岳父管得过多,已经在省纪委的会议不点名批评了他。”
胡斐喟然叹息一声。
“不是吧,这老盛今年也该退下去了吧,怎么还这么横呢?”
关明松不满地哼了一声,“该不会看钱书记能力太强有意打压吧,不对呀,我记得.纪委的领导都来省里狠狠地表扬了钱书记一番的呀,他还怕什么?”
“正因为如此,才要低调啊,而且纪委系统的副部级领导一般领导要牙齿两年退休的。”
胡斐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面的意思是让钱书记接老盛的班吧,难怪他这么生气呢,换了我心里也不爽呀,老子还没下台呢,这张罗着后事了。”
关明松嘿嘿一笑,“不过,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胡斐哼了一声,“对了,老关,既然照片已经拍下来了,那保存好吧,你现在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争取尽快把石轩的口供敲定,明天下午我们拿着这个东西一起去市委见曹书记。”
“那好,我还是现在回去提审石轩吧,反正证据都在手里了,办成铁案应该没问题,这样的话,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市委向曹书记汇报。”
关明松顿时有些紧张了,他也意识到了一场席卷雍州官场的风暴,是在这个副处级干部的一手推动下生成了!
“那也好,尽力而为把?。”
胡斐点点头,“不过,也不要因为抢时间疏忽了证据什么的,把石轩的案子办成铁案,这样对我们开展工作更有利。”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我老关搞了这么多年刑侦连这点都不明白呀。”
关明松哈哈一笑,“不过,这个案子干系太大了,紧张之余我老关又有点兴奋呀,一场风暴是我老关一手推动起来的,将来老了也能拿出来跟孙子吹牛逼呢。”
“是呀,一场风暴要形成了。”
胡斐叹了口气,“今夜有暴风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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