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等一下,不对啊,恭亲王诉在惊悚之余,突然想到,载瀛他是怎么提早数日得知这个消息的。
要知道,当时僧格林泌都还没开始布防呢!
这小子,到底打的是哪台的算盘?
到底还有多少门路?
奕诉疑惑地转侧过脸,望向,坐在自个儿右下首的乖侄子。
倾斜着60度横卧,玩吃着手中的无花果,虽知奕诉正不满地寻望着自己,可载瀛依当视若无睹,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废话,我要不知道,我还穿个屁越。
想当是时,是劝也劝了,吓也吓了,你老人家却就一个劲地挺着那个所谓的满蒙名将。
对,好,不错。他僧格林泌也确算是满蒙中少有的能征之将,可你的満蒙两族有大,来来去去尽算老儿妇孺亦不过千来万,还真把他当成吉思汗啊!就那么点基因,也早化了,你怎么就不放眼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
早在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时候,英国人就曾对着清朝的一大批战死沙场的将军们评价说:他们都是最英勇的老战士,但他们却连一点丁的军事常识都缺乏。
注意那个老字,知道么?
死守虎门的关天培几岁?60岁,这还算较小字辈的。
捐躯沙角、大角炮台,与其子武举人陈长鹏及官兵600人奋勇抵抗,终因众寡悬殊,力战阵亡,爱子长鹏亦投江殉难的三江口副将陈连升,66岁。
扼守竹山门的浙江处州镇总兵,战败待其失守后,单骑赴敌,身被重创,犹挥刀力战,手刃敌军数人,壮烈殉国的郑国鸿,65岁
战争时任江南提督。1842年6月,英军猛攻吴淞口炮台,他挥旗发炮,率部抵抗,激战两小时余,击伤英舰多艘,并以肉搏战打退敌军进攻,孤军无援,7处负伤,流血而死的陈化成,66岁
他们中,最年轻的也己近60有余,在那个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代,中国,靠的就是这般老人们在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谁说老将不能打战?前有廉颇后有冯子材。
最致命的是清朝的军制制度。
在那个年代,你要想当兵,只要符合一个条件就可以了,那就是无业流氓。好男不当兵就是这么出来的。
相反,曾国藩的湘军为什么能善战骁勇,皆因他是反道而行,收卒只收双手有茧的,乡野农夫。
再,就是升迁制度。无战可打的年代,自是不知谁是韩信,谁是赵括。
自,只有靠捱资历了,只要你不英年早逝,只要你能呼吸到六七十岁,一个总兵、提督是走不了的。
所以,看看,虽然关将军、陈化成等俱不乏热血情怀,誓死之心,但就是文化少了点,有史书可鉴,他们中很大的一部分,是连迂回包抄、两翼夹攻等一些简单的战术,都搞不清。
当然,相对于关将军们自小贫困的关系,僧格林泌是曾上过御学的,虽然文化是有,但也不代表,仅凭此就会强过关天培等,军人以战绩说话,老实一句,名将绝对是有水份,顶天也只能算是个骁将,敢打敢拼了罢了,可现代的战争,你敢死,也末必能死的岀个样来,装备上的天差地别,往往是会死的很窝囊。
所以,大清朝要不好好地死上这么一次,是不会痛的,更不会醒,哪怕只是小小地睁开眼。
“六爷,怎么了?哪道是僧王他布置错了?”虽然是即末像桂良那般议和英法,见其军威,更无奕诉那通晓时势,可文祥还是有眼的,察言观色,奕诉的脸是整一个黑字。
久视无功下,奕诉微觉着有些悻然,知道载瀛这是有意避答埋怨自已,可亦是 无可奈何,当下听得文祥寻问,便顺势地下了台阶:“唉,博川啊!不是错了,是大错特错,原本来我觉的尚存一线胜机,现在看来,京城,难保啊。”
“呯珰”慌乱下,急迅起身,宽大的袍子带摔落着,木圆桌上瓷,文祥抖擞着两狭,颤声道:“王…爷,六爷,这…这说笑吧。”
说笑?这好笑吗?与着载瀛苦涩相视,奕诉无力地摇了摇头,连啍句声,都费劲了,如今,京津一带,能战之士,不过僧王一部,当然你如果还信的过,那些所谓的十万禁军八大营,便又另当别论。
而事实上,除了瞎子,纵是号称精锐所在的骁骑、步军两营。也只不过是,能上的得马、拉的得弓,干的了治安罢了。
所以一旦僧王战败,一马平原的京畿北面将亳无可守,因为历来中原的危胁从来只来自草原蛮族,好不容易到了清朝,情况方刚刚有所转好,时局又变了,谁料,海洋的波涛竟更凶噬。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呐呐自语,神心无主,见着奕诉摇头叹气,文祥更为直觉万事俱灰,难道真的要步前朝宋帝的靖康之辱吗?
“博川,你先坐下,事情终会有所解决的方法嘛。”少昂起头,桂良伸岀了手来,轻拉了拉文祥的马碲袖劝慰道:“你忘了,毅王爷手下的善扑营,那也是只劲锐啊!前年英国的使者都说,大清要是有百只善扑营当是无忧。”
“那又如何?没用的。”摆头摇手,你不也会说是百只嘛,如今就区区一千多人,顶天也就多撑点场面罢了。顺着桂良的扶倚,文祥缓缓叹息地坐回了下,微微倾前的头颅沉重间,忽然醒起,不妙,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可是大大的不敬啊!这整个大清朝上下谁不知道善扑营乃载瀛心头肉好,而自己竟然还敢说什么没什么用,慌措下,急忙递上头,速予载瀛解释道:“主子爷,你别误会,奴才刚才不是那意…”
“你就那意思”随意扬手一挥,载瀛打断了他道,看着文祥那渐为苦涩的瓜脸,即又哧卟一笑:“老文啊,别当我载瀛是那么小肚鸡肠么,想用一千人大败英法2万之众,本就滑稽天下,你说的对,没错,你就是那意思,我也是那意思。”
听罢。
“奴才,谢主子”文祥隐有激动地起身谢恩,想当年他文祥也是个上阵敢死战,在朝敢死谏的铮臣,可,这么多年下来,随着每一次的犯颜贬退,退、退、退。
一路退到如今,这雄心壮志亦鲜剩无已。
“唔…,要不这样可好”桂良双手平膝,目含决然道:“六爷,王爷,如若真的是战胜不得,与其日后更受屈辱,不如现在就召集百官,力谏皇上,不妨多予银两;将赐于英法两国的八十万两,分别提增为二百万两,以此来换取我们不在京签约,而在沪签约的条件。”
对此,今人的我们确实是很难理解,只从由人家不肯给你下跪,便而延伸至所谓的什么宗法啊!上国啊等乱七八糟之类。
而事实上,便是如斯之可笑,甚更有过之。从他咸丰的老爸的老爸的老爸,亦就是乾隆开始,便已是为了这个西人肯不肯下跪的问题,一直在扯淡。
前世便是一直扯到清亡。
咸丰也不例外,还更绝,行,你不跪,可以,我不见你。
而英国人却是坚持要见。搞到最后,好像是有点像***教的女人似。
从而,便由此点燃了第二次鸦片战争,可笑…可悲。
所以桂良这个提议,其实是挺不错的,用几百万两银子换张强国的假脸和圆明园,是值的,因为这个时候,西方还并未深谙大清纸老虎的虚壳。
但可惜,晚了,如果这个条陈是在大沽口炮口未小胜之前,咸丰应该是会答应的。
而现在,呢?
载瀛持扇轻摇右晃。
奕诉亦是默然不语。
“唉!这该如何是好,战又战不得,和又和不能,难道…唉”桂良痛苦地摇首闭上双眼,老手不断地颤栗。
身旁的文祥亦同是毕现老态,迷离夕旧,脸面上的苍苍老人斑,更寓显了对世界的茫然和时局的困惑。
错的,那底是谁?
“啪、啪、啪…”阴旧顿挫地,载瀛慢敲打着桌台,似着月夜的惊虹,投入着这如一潭死水的湖亭,阵阵漪《。
见着众人渐渐回归眼线于已,载瀛这才方止停了下来,扬嘴角一道美孤,嗤笑道:
“咋了这是,洋人可都还在渤海边呆着呢?”
“噢,我明白了。”好像惊悟到了什似的,载瀛先是重重地一合骨扇拍在掌心,继而半旋着脑袋侧脸含笑,右手抚摸着下巴道:“看来啊,想当年我朝的太祖皇帝也应当是如此。”
“如此?”奕诉重着口音疑问道:“什么如此?这跟太祖有什么关系?。”
“想当耳啊!”一摆开着双手,载瀛貌是无辜道:“按着逻辑推断,依着今天的情况来看,当年明军的八军四十万齐犯,在着萨尔浒,八旗的老祖宗们啊!也定然是你叹气,我哀声,就不知怎么地,咱们竟然还可以坐在这里。”
“呃”“啊”各互瞧了瞧,相着望了望,这讥的,也未免太底了吧!桂良等俱是鸦口无言,互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