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

我本来想回答一句,“有点发现”的。可是刹那之间,我又改变了主意,虽然我在王宫中大有发现,但是我仍装出一副发怒的神情来:“你为什么不问我在王宫中被卫兵和狼狗追逐的情形?”

柏莱呆了一呆,没再说什么,白素道;“我们回酒店再说吧,柏莱,你没有追上巴因?”

柏莱甚至连望也不向那个巷子望一眼,就道:“没有,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去找他!”

刚才我亲眼看到,巴因被柏莱打昏了过去,拖进了那个巷予之中,可是如今柏莱说起谎来,却比我还流利!

(在这时候,很奇怪,我突然想到地球人的许多恶行中的一项:欺诈。我并不是单单责备柏莱,也包括我自己在内。如今的情形,美其名曰“斗智”,实际上,是不折不扣的“尔虞我诈”。欺诈可能是地球人最易犯的一种邪恶。如果有哪一个地球人站出来大声说,我一生之中,从来没有犯过欺诈——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最邪恶的欺诈者!”

我迅速地转着念,柏莱不肯和我们一起回酒店去,他自然是准备在我们走了之后,再去逼巴因,向他要那种“记录仪”,或是逼问那七间石室的秘密。在刹那间,我也有了主意。我立时装出很高兴的神情来:“有巴因的下落了么?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柏莱挥着手:“不必了,在深夜的街头找一个人不是难事,我找到了他,一定将他带到酒店来!”

我若无其事地笑着——这种伪装情绪的本领,是地球人与生俱来的——道:“小心,你现在的外形是一个印地安人,样子很骇人的!”

柏莱也现出一副无可奈河的神情来——当然也是遗传本能的发挥——道:“不要紧,反正巴因从来也没有见过印地安人!”

白素好象还想有什么异议,可是我拉了拉她的手,已和她一起走了开去。我拉着白素,向她来的方向走过去,很快就转过了墙角。

我的行动有点不自然,这一点,可以轻而易举地瞒得过柏莱,但是当然很难瞒得过多年夫妻的白素。

一转过墙角,白素立时以一种疑惑而责备的眼光望我。我忙向她作了一个“一切听我”的手势,拉着她,又转过了一个墙角,然后放慢了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来,低声道:“我带你去看一点东西!”

白素的神情仍然疑惑,但她却没有抗议,我带着她,来到了柏莱将巴因拖进去的那条巷于的另一端,才又低声道:“小心,别发出任何声音来!”

我一面说,一面向巷子中指了一指。巷于中十分黑暗,只是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有一个人站着。我却看到,那站着的人手伸向前,按在墙上,而贴墙另有一个人站着,白素是不是看到了被人按在墙上的巴因,那并不重要,因为巴因这时清醒过来,一面呻吟着,一面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柏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凶狠而冷酷,一听到他那种声音,我是早有准备,当然不会再度感到吃惊,可是在我身边的白素,却震动了一下。

柏莱道:“我是柏莱!和辛尼一起的柏莱!你曾经卖过一件古物给我们,记起来了?”

接着,便是巴因急速的喘气声:“你……你为什么会变了——样子?”

柏莱的声音硬得象石头;“全是你那件古物的缘故,我还要一件,你还有多少这样的古物,它们在什么地方?我全要,你不照实讲出来,我就一刀,一刀将你割死!”

在柏莱这样凶狠的威协下,巴因却反常地没再惊呼,我只是听到他在哺哺自语。由于我和他隔得相当远,所以不是很听得清楚他在讲些什么,只是约略地听到厂一些,他在道:“那是真的了!”然后,忽然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柏莱发出了一下低沉的吼叫声,接着,便是巴因喉际的“咯咯”卢,显然是柏莱被巴因的话激怒了,陡地伸出手来,掐住了巴因的脖子。

白素在这时候,突然向前奔出了一步,我大吃一惊,忙将她拉了回来,迅速地退出了一步。在我们争执间,有点声响发出来,柏莱的呼唤声立时传来:“谁?谁在那边!”

我急忙拉着白素奔出两步,在一个凸出石柱后躲了起来。我们才一躲起。就看到帕莱手中握着刀,凶神恶煞地奔了出来,在巷上四面看着,利刀上的闪光和他脸上那种凶恶的神情.看来极其骇人。

他看了一会,没有发砚我和白素,又返身奔了问去,等到他奔回了巷子之中,白拿才以极其吃惊的声音问:“天,刚才……那是谁?”

我沉声道:“柏莱。是我们熟悉的柏莱!”

白素望着我:“你早知道他是这样的?”

我摇头:“不是早知道,是才知道。”

白素的神情更疑惑:“他会杀巴因!”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是回酒店去好,我想他不会杀巴因。因为他想从巴因口中问出一点秘密来,而巴因根本已没有秘密可出卖,所以柏莱不会杀他,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去好!”

白素道:“你为什么那么急于回酒店?”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心情太乱了,我想,我需要休息,和你在不受骚扰的情形下详谈!”

白素没有再表示什么,我们一起站直身子,向外走去,两人一直不开口,直到走出相当远,我才道:“辛尼在神经病院中自杀了!”

白素震动了一下,瞪大了眼望着我。我也不由自主抽搐着,说道:“我实在很难过,是我害了他。可是病院的医生说,他很平静,不断笑着,而且在墙上留下了他们认为不可解的四个字。而我们都是很明白辛尼留字的意义的,他留下的四个字是:“我回去了!”

白素“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不由自主,抬头向天上望上。

抬头望天,当然看不到辛尼,只是看到无穷无尽的苍穷和数不尽的亿万颗星星。我知道白素这时在想什么,她在想:辛尼这时,在这些星星的哪一颗之上呢?

呆了半晌,白素才道:“辛尼……他真的回去了?”

我摊着手:“在我而言,自然希望是这样!”

白素道:“他是怎么回去的?他……有仪器的帮助?他用什么方法回去?”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他不会用柏莱的方法。”

白素低下头来,我们又向前走着。可能是我们都有太多的话要说,所以反而变得沉默起来。一直回到了酒店,我坐了下来,喝了两杯酒,白素才道:“要说的事情大多,我提议先说柏莱。”

我点头道:“好的,刚才你看到过了,柏莱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白素想了一想;“像邪恶的化身!”她讲了这一句之后,略停了一停,苦笑起来,道:“如果柏莱表现出来的邪恶,是来自我们祖先的遗传,那么,难怪我们的祖先要被赶到地球上来了!”我刚想说话,但是白素立即又道:“其实我们也没有资格责备柏莱……”她连续地苦笑了几下,才又道:“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

白素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转头向我望来,我也不禁苦涩地笑了起来。我本来是很不愿意接受辛尼和柏莱的“梦”的。可是如果你仔细想一想,地球上的一切罪恶,全是人,这种有异于地球上其他一切生物制造出来的,那么,必须接受那两个“梦”中的一切,地球人,是罪恶的后代,罪恶的遗传因于,不断进发,愈来愈甚,罪恶决定了地球人的性格和行为!

我用手在额头上敲了两下:“你以为柏莱原来就是这样,还是在他身上发生了变化之后,才会这样?”

白素叹了一声:“我想,我们每一个人,本来都是一样的,我们的祖先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只有变本回利.不会逐渐改善!”

我抗议道:“照你这样说.教育是没有用的了?”

白素忽然有点不羁地笑了起来:“教育?你以为为什么要有教育。譬如说,人类自从有了文字以来,就不断在文字中提倡道德,那是为了什么?”

我吸了一口气,还没有出声,白素已经回答了她自己的问题,“就是因为人类根本没有道德,所以才要不断提倡!”

我不想再在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上讨论下去,挥了挥手:“我们暂且将这个问题搁一搁,你来了已经四天,这四天,你在干什么?”

白素来回踱了几步,喝了一口酒,才又坐了下来:“我一下飞机,本来准备立刻到酒店来,事实上,我也到了酒店。可是,我才一进酒店大堂,还没有到柜台前去办登记手续,我就遇到了巴因!”

我“哦”地一声:“你又没见过他,怎么一下就认得出他来?”

白素笑着,翻了一下手:“很简单,我才一进来,巴因就向我走了过来,道:“小姐,欢迎你来到尼泊尔。你可想买一件尼泊尔古物?那是绝无仅有的,再也不会有了!”

我“啊”地一声:“巴因他……真的还有那——东四在手上?”

白素道:“当时代一听得一个尼泊尔人对我这样说,而你又多少描述过一下他的样子,所以我立即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巴因!我当时并没有拆穿他的把戏,事实上,我在欣庆自己的好运气。我问他道:“我对古物很有兴趣,但只怕买到假货!’巴因指天发誓,样子极其诚恳。我当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问他古物在哪里.他说可以带我去看。”

白素讲到这时,我已经急不及待,问白素:“你……你又得到了一个……和柏莱他们同样的东西?”

白素扬了扬眉,“略有不同,大致上相同,我相信作用也一样!”

我直跳了起来:“柏莱知道了?”

白素摇头道:“不,我没有告诉他!”

我苦笑了一下,又坐了下来,不由自主,想起白素刚才所讲的那句话: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白素已得了一个“记录仪”,但是她也对柏莱玩弄了狡侩!

我停了一停:“那东西呢?”

白素先向房门望了一眼,打开一双衣箱,揭起了上面的一层衣服,下面,就是那个我们姑且称之为“记录仪”的东西。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物事。这一个,和辛尼在柏莱的尸体下取出来的那只,略有不同,但那只不过是外形上的分别,结构部分完全相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如果将头靠在这东西上,而进入睡眠状态的话,就可以有‘梦’?”

白素道,“应该是这样!”

我奇道:“为什么应该是这样?你得到这东西,应该已经有好几天了,难道你没有试过?”

白素道:“不,我今天才得到它,你还没有听我讲得到它的经过,而且,我愿意和你一起有共同的‘梦’,我不愿意一个人单独试它!”

我想了片刻,道:“那么,等我们想睡的时候再说,先把它收起来,别让——”

我讲到这里,陡地停了下来,心中起了一种极其内疚的念头。我、白素和柏莱三个人,目的就是再找这个东西。如今这个东西已到了手,我却自然想将之收起来,不让我们的同伴柏莱知道!

虽然,我立即自我解释,那是因为柏莱已变得十分难以理解,简直就是邪恶的化身之故。但是我又不禁自己问自己:如果柏莱完全没有变,我是不是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当我心中迅速转念之际,白素已经接上了口:“对,别让柏莱知道。”

我立即向她望了一眼,她也向我望来。当我们眼光接触之际,我们部可以知道对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我们的眼神之中,也都流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但是这种惭愧,并不能改变我们的决定。白素立时将头转了过来,盖上衣服,将箱盖盖上,放在原来的地方,而我也没有阻止她的行动。

白素看来为了想尽快忘记这种尴尬的感觉,所以她立时将她和巴因之间所发生的事讲述了出来。以下就是她在这四天之中的遭遇。白素的遭遇,有很多地方,我是节略了的,但是与整件事有关之处,我却写得十分详尽。

白素和巴因交谈了没有几句,巴因便急不及待,自告奋勇,替白素提着衣箱:“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再不去,就没有机会了!当然,你得先租一辆车子!”

白素道:“那很容易,我从机场租来的车子还没有退租,就在门口。”

巴因发出了一下欢啸声,好象一大把钞票已经进了他的口袋一样。他们一起到了门口,上了车,由白素驾着车,巴因指点着路线。

白素向我,约略讲述了经过的所在,我只听到一半,便可以肯定巴因带她上的地方,是那间古怪的、突然被国王拆掉的石屋!

白素依着巴因的指示,向前行驶着。她到的时候是下午,当车子驶到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白素也没有见到那间石屋,石屋已经被拆去,她看到了——就是我后来在王宫中看到的那个不知名物体。

所有参加工作的人,全是军人,而且隔老远就有军人拦着,不让人前去。可是巴因却向阻住去路的军人道:“是我!看清楚了,是我!”

白素也不明白何以巴因的话如此有效,他叫嚷了几声,一个军官走过来,挥了挥手,就让车子驶了过去,巴因的神情十分自负:“你看到了,小姐,整座古代建筑要拆除,这是尼泊尔境内最古老的建筑,最神秘的建筑!”

白素望着那些被拆下来的,整齐的花岗石,她并没有向巴因多问什么。

白素心中却在想:这样坚硬的石块,这样精巧的切割术,真是古代尼泊尔人建造的?她不和巴因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自己对这问石屋,知道得比巴因多!

她只是随口道:“在最古老的建筑之中,一定是真正的古物!”

巴因高兴地笑了起来:“当然,所以价钱可能贵一点!你看屋子拆掉了,屋子下面的古物,以后再也没有出现的机会了!”

白素笑道:“你放心,我出得起价钱,我可以先给你一千美元!”

白素一面说,一面果然数了一千美元给巴因。巴因接了钞票在手,在车座上乱跳,神情兴奋得难以形容,他本来就十分多话,这时因为兴奋,话更多了起来:“你别看这间屋子不大,那是属于我的,本来属于我们族人,可是我们一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就属于我的了!也只有我,才有进入地下室的锁匙!”

他一面说,一面自项际拉出了一条满是油腻,十分肮脏的绳子来。绳子未端,结着一块一寸直径,圆形,大约有半寸厚的铁牌,他展示给白素看。

白素一看到了这块铁牌,心中打了一个突。那块圆形的,上面有着许多极浅的交错条纹的铁牌,如果巴因所说是锁匙,白素几乎一看就可以断定那是一柄高级的磁性锁的钥匙!

(白素后来向巴因也买下了这柄钥匙!当她讲到这里的时候,她拿出来给我看,我完全同意她的见解)

当巴因向白素展示那柄钥匙之际,车子已来到石屋原来所在的位置之前,白素看到石屋所在的地面,已经被封没了一大片,只剩下一个两尺见方的方洞,也正有人在下剥着水泥。巴因自车上直跳了下来,叫道:“等一等!等一等!”

一个高级军官走了过来,看他的样子,对巴因十分不耐烦,但是又不敢得罪他:“什么事?”

巴因喘着气,指着那个方洞;“我还要下去一次,拿点东西出来!”

高级军官答道:“我可没有接到这样的令,我收到的指示是——”

他才讲到这里,巴因已伸手搭上他的肩头,那高级军官本来象是要用力将他的手指开去的,可是巴因却已经在他的耳际,讲了一些什么,那高级军官的手放了下来,不但任由巴因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而且两人一直向前交谈着,走了开去。

他们走出一二十多步,站定,巴因给了那高级军官一些东西——(猜一猜,那是什么?那还会是什么!)两个人就一起走了回来。

巴因一走回来,就向白素道:“你等着,我下去就来。小姐,你将亲眼看到我带着古物上来,可是,你决不能向任何人说起你得到古物的情形!”

白素道:“我和你一起下去吧!”

巴因的神态极其坚决:“不行,这神庙绝对不准外人进入!”

白素笑道:“从来也没有外人进去过?”

巴因的神情,变得十分庄严,道:“是的,自从佛祖和他座下的七尊者进过这座神庙之后,除了我们这一族的族人之外,就没有人进入过!”

白素本来是想讥讽巴因“没有外人进入过”这句谎言的。因为她知道我进去过、巴因也知道我进去过,可是当她听得已因这样说的时候,不禁呆了~呆:“你说什么?佛祖?”

巴因象是有点经不起白素严厉的质问,神情多少有点尴尬:“传说是那样的,佛祖他七个弟子,到过这座神庙,他亲口将这座庙交给我们这一族当时的族长,传说是那样!而且他吩咐过,外人不进入!”

白素当时的思绪很乱,所以不再坚持也要进去。巴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自那个洞口钻了进去。这时,那高级军官在向他的部下训话,白素约可以听懂几句,那高级警官要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对任何人讲起白素和巴因曾经来过!

巴因只进去了五分钟左右,就攀了出来,将一只铁箱夹在胁下,来到了车前,将铁箱放在白素的身边,白素立时想去打开那铁箱,但是却打不开,巴因也来帮忙,两人将铁箱翻来复去弄了半天,都无法打开。巴因发起急来:“古物一定在箱子里,一定在,你看,光是一只铁箱,不会这样重!”

白素道:“哪谁知道,一只铁箱,箱子里可能只是一大块石头!”

巴因沮丧地道,“我再去,再去找一个来。”

白素道:“还有?”

巴因道:“我不是很清楚,应该还有!”

可是,当巴因转过身去时,他却已没有法子再下去了,闪为那个孔洞已经被水泥封没,巴因又去和高级军官讲了很久,那高级军官却只是摇头。巴因神情苦涩,来到了车前。

白素道:“我看这样,我设法去弄开这双箱子,如果箱子中真有古物,我另外再给你一千美元。如果没有,或是根本打不开,我付给你的钱也不要你还了,就算向你买这双铁箱,和那柄钥匙!”

巴因听到不要他还钱,已经高兴起来,下面白素的要求,他满口答应,伸手一拉,就将他挂在项际的钥匙拉了下来,交给白素。白素让他上车,向前驶去,一面用心记住了那石屋的所在。

当她离去的时候,她看到许多军人在做着最后清除那石屋的工作,在石屋原来所在的地方,铺上砂土,再从附近拾来石块,放在上面。

(原来是整队军队所做的工作,刻意要使那间石屋在地上消失!难怪我再去的时候,什么痕迹也找不到了!”)

白素在驾车回来的时候,再引起巴因说话:“你们这一族,好像和国王也认识?国王是你们的族人?”

巴因是个不是个笨人,他也不问白素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一听就高兴了起来,拍着胸:“嘿,我们这一族最尊贵。佛祖在委托我的祖先看管神庙的同时,曾答应我的祖先,他会去告诉尼泊尔国王,要国王世世代代传下去,对我们这一族作特别的照顾,不论我们这一族发生了什么事,国工都要帮我们!每一代国工,都会遵守这个遗训。”

白素在这时,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她竟然道:“原来是这样,所以,你虽然杀死了你们族中的一个老人,国王也将你保了出来,不必治罪!”

巴因陡地跳了起来,怪叫着。

在那时候,巴因也犯一个错误,他竟认为他可以轻而易举对付白索。他一面叫者,一面一拳向白素的头部打了过来。

白素右手握着驾驶盘,左手一翻,已经抓住了巴因的拳头,用力一捏,巴因的指骨,被她捏得格格作响,杀猪般地叫了起来。

白素冷冷地望着他:“你想干什么?”

巴因骇绝:“放开我……我不敢了!”

白素冷笑一声;“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巴因叫道:“一定,一定,你先放开我!”

白素松开了手,巴因几乎将他整个手都塞进口中,神情极其痛苦。

白素的心中很高兴。巴因是整件不可思议的事中的中心人物!白素已经在他的口中得到了不少新的资料,如今自然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料!

巴因用一种十分恐惧的神情望着白素,白素道:“好了,现在我问,你答!”

巴因转动着身子,神情愈来愈不自在。白素问道:“你刚才下去的地方,一共有七层,是不是?”

巴因突然震动了一下,不知道白素何以知道这一点,神情更加吃惊。白素冷笑道:“我知道很多,甚至连你在最下面的一层石室之中杀过你的一个族人,我也知道!”

巴因的身子,已不由自主在发起抖来。白素在这时候,却还未曾发觉巴因另有企图,她继续在紧逼他:“在这七层石室之中,每一层有些什么,还有,为什么在最后一层石室中——”

白素才讲到这里,巴因陡地发出了一下吼叫声,或者,应该说是惊呼声,双手抱起那东西,陡然打开车门,向车外直滚出去!白素立时停车,也跃出车外,看到巴因跑得极快,已经在二百公尺之外,白素一面叫着,一面向前追去,追出了不多远,前面有一片相当大的树丛,巴因对于当地的地形显然十分熟,左闪右避,白素尽力追着,但是在几分钟之后,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这时,白素的心中,真是沮丧莫名,她大声叫着,希望巴因再出现,并且大声向他保证,如果他再露面的话,可以不向他问任何问题。

可是,巴因却没有出现。白素无法可施,只好回到车中,静了片刻,向前驶去,驶到了一个就近的村庄。幸好尼泊尔人很好客,游客的各种奇怪行径,他们已见怪不怪,所以白素能在一家人家中,喝到了熟茶,她就在车中过了一夜。

从第二天起,她就驾着车,在村庄之间,寻找巴因。一边四天,都没有结果。

在那四天之中,她没有找到巴因。但是由于到处打听巴因消息,倒知道了不少巴因和他那个族的事。巴因和他的那个族,当地人称之为“尼格底拉之族”,那意思就是“独一无二之族”。族人一直不多,而且,这一族的族人,对于娶妻生子这类事。好象一点兴趣也没有,是以族人更加稀少。

太久以前的情形,当然没有人知道。近数十年的情形,据一个老年乡民说,在他小时候,巴因那一族,还有一百多人,可是有一次,这个族的许多人,至少有八九十人,突然出发,远征雪峰,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去的那个山峰叫“天母峰”,最是险峻,从来也没有人攀登过。那老年乡民,形容这批人的行动,是“送死的行动”。

自此之后,族中人数更形零落,终于只剩下了两个人。而如今,照那老乡民的说法,是“一个人也没有了”。因为巴因终日留连在加德满都,不肯回乡村去。而这个独一无二的族,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特别,连年纪最老的乡民,也说不出所然来。

第一部 杀了人还问被杀者是不是死了自 序第九部 夜探王宫发现国王的秘密第八部 看来是死亡其实是永生自 序第三部 在王宫中见到怪事第六部 在南美洲发生的非常事故第七部 第二个怪梦第六部 在南美洲发生的非常事故第十三部 第三个怪梦第一部 杀了人还问被杀者是不是死了第一部 杀了人还问被杀者是不是死了第十四部 深入七层充满奥秘的石室第十四部 深入七层充满奥秘的石室第三部 在王宫中见到怪事第七部 第二个怪梦第六部 在南美洲发生的非常事故第十三部 第三个怪梦第十二部 和国王的一次详谈自 序第七部 第二个怪梦第十三部 第三个怪梦自 序第七部 第二个怪梦第五部 第一个怪梦第五部 第一个怪梦第二部 一个万万不能有光亮的地窖第六部 在南美洲发生的非常事故第十四部 深入七层充满奥秘的石室第九部 夜探王宫发现国王的秘密自 序第十二部 和国王的一次详谈第十三部 第三个怪梦第七部 第二个怪梦第三部 在王宫中见到怪事自 序第一部 杀了人还问被杀者是不是死了第十三部 第三个怪梦第八部 看来是死亡其实是永生第十四部 深入七层充满奥秘的石室第一部 杀了人还问被杀者是不是死了第十四部 深入七层充满奥秘的石室第五部 第一个怪梦第十一部 第三个怪梦第一部 杀了人还问被杀者是不是死了第十一部 第三个怪梦第四部 怪异莫名的圣物第四部 怪异莫名的圣物自 序第八部 看来是死亡其实是永生第一部 杀了人还问被杀者是不是死了第十三部 第三个怪梦自 序第七部 第二个怪梦自 序第八部 看来是死亡其实是永生第十一部 第三个怪梦第五部 第一个怪梦第二部 一个万万不能有光亮的地窖第十一部 第三个怪梦第三部 在王宫中见到怪事第五部 第一个怪梦第十三部 第三个怪梦第十部 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第四部 怪异莫名的圣物第十一部 第三个怪梦第十三部 第三个怪梦第十四部 深入七层充满奥秘的石室第四部 怪异莫名的圣物第九部 夜探王宫发现国王的秘密第十一部 第三个怪梦第六部 在南美洲发生的非常事故第十一部 第三个怪梦第八部 看来是死亡其实是永生第十二部 和国王的一次详谈第六部 在南美洲发生的非常事故自 序自 序第八部 看来是死亡其实是永生第二部 一个万万不能有光亮的地窖第十四部 深入七层充满奥秘的石室第二部 一个万万不能有光亮的地窖第八部 看来是死亡其实是永生第十三部 第三个怪梦第八部 看来是死亡其实是永生第十一部 第三个怪梦自 序第七部 第二个怪梦第二部 一个万万不能有光亮的地窖第十部 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第五部 第一个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