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善只有一个随身的旅行包,在小镇里不需要手机,我连她的号码都没留过。”
“两个星期。”
“嗯?”
“听你这么一说,有空我也想去住几天。”
(崔善的眼角一酸,竟为X而莫名感动。)
(X还真会编故事!)
“我能理解你。”
(一个陌生男子的嗓音,成熟而有磁性,让人听了如沐春风,语气中似乎带有怀疑。)
一阵秋天的风卷夹着沙粒吹过,崔善坐在空中花园的黑夜,掌心紧紧攥着录音笔,充满自己的体温。
这是录音的最后一句话,不知警官有没有相信这通鬼话?
“警方询问过她的社会关系,据说是去了云南和西藏。我查了航空公司的信息,她在今年二月飞到大理,却没有回程记录。你们是一起过去的?”
“对不起,我也一直在找她。叶警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6月21日,我第一次见到她,在丽江。”
“听起来不错,你的运气也好。”
(虽然短促,却毫无疑问是X的声线。)
“警方为什么要找她?”
“没留下什么东西吗?”
“不是。”
“嗯。”
空中花园的清晨,崔善腹泻了好几天,蜷缩在最后那株石榴树下,尖利的枯枝几乎划破脸颊,才看到挂着的纸飞机。
“没有酒吧,非常安静,出了镇子,就是麦田与荒野。我是专门去看明代壁画的,在镇子里有棵大银杏树,我的照相机拍到了她。然后,我跟着她,在空无一人的古庙深处,直到她以为碰到变态,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这是X给她的回答:关于马、老虎、孔雀和羊。
“6月22日,她在哪里?”
“七月,她就消失了,不辞而别,毫无预兆。”
纸飞机是怎么过来的?至少,不可能从对面高楼。抬头看着墙顶,昨晚X又来过吗?这回他不怕被刺破心脏?
“这个你不用管。”
“云南。”
崔善裹紧了白色羽绒服,在泥土脸盆里刷牙洗脸。灰暗的天空下,她停滞不动,如镜的水面上,倒映着一张女人的脸。还算年轻,虽然眉眼发黑而暗淡,皮肤更显苍白,脸颊与脖子消瘦,长发披散在肩上,有哭过的痕迹,像只被射中的天鹅。
“有她的消息了吗?”
能飞到那么高的地方吗?她疑惑地打开,发现A4纸上写着两个字——
“我找到了她以前工作过的盛世广告公司,前台工作人员告诉我,最近有个男人找过她,自称是崔善的男朋友,因为你们互加了微信,所以我找到了你。好吧,请如实回答警方的提问——你最近一次见到崔善是什么时候?”
老虎
“倒是艳遇的好地方,你喜欢泡吧?”
“那是?”
如果,马上就能逃出去,她还想做个SPA,让泰国技师全身按摩。剪掉这乱糟糟的头发,哪怕变成短发也好。对了,超想去做个美甲。肚子又开始叫了,它在想念伊比利亚火腿?小杨生煎?十三香小龙虾?小黑蚝情?三文鱼刺身?赵小姐不等位的盐烤蛏子?
“今年,七月。”
第一百一十五天。
“你是崔善的男朋友?”
“没有。”
(崔善有些头晕,七月份自己最抓狂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某个变态或奇怪的人?)
传说人们照镜子时会自动脑补,感觉比真实长相好看30%,尤其在晚上。继续给自己洗脸,冰冷的水刺激皮肤与毛孔,不如出去洗个热水澡,哪怕用三天的面包来换,哪怕洗完再马上回到这座监狱。
“叶警官,你误会了,我和崔善认识的地方,是在丽江城外的白沙镇。”
X的小直升机落到身边,带来了录音笔,崔善插上耳机,听到一段对话——
“我是叶萧警官,很抱歉把你请到公安局来,想了解一下崔善的情况。”
“在白沙镇的一间小客栈,我和崔善一起住了十来天。我们每天清晨起床,在田野里散步,骑马,上山,跟纳西族的小孩子们玩,在银杏树下看着天空。在高原上好像能摸到云,有时又荒凉得什么都看不到。夜里,月光照在我们窗边,再也不用看电视和上网了,看着蜡烛一支支烧完,也就是入睡时刻。”
“你和崔善认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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