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呼吸都变紧了,五官僵硬的难以做出什么表情,“你是说,她是要毁了她自己?”
埃伦坐在房间的阴影之中,神色隐藏在一片幽暗之中,终于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他拿出洛尘给他的资料,“你见过她的另外一个人格吗?”
洛尘后背靠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被拳头按的很深,他有些失意的开口,“没有。”
事实上,季诺的第二人格,他没来得及见。
只是当初,他在傅擎宇身份宣布的宴会上,为季诺挡住那个吊灯的时候,季诺的第二人格,应该出来了。
他没有亲眼所见,却偶尔听林安萱提起过一嘴。
那个时候,林安萱跟司墨城随口提起,“姐姐真像是变了一个人,跟以前不一样,我说的,是没有进监牢的时候,现在姐姐好像是冷血无情的,说话不多,却是一针见血,总感觉,我要是做错点什么,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对我动手。”
他当时没放在心上,毕竟,季诺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有点脾气太正常了。
直到是,在傅席宸手中,将埃伦绑架。
埃伦一开始,只是为了给傅擎宇做心理辅导,可没想到,刚来就看出季诺的不同,正如洛尘一样,他也没见过季诺的第二人格,可当初跟季诺的一个照面,他就感觉到,季诺身上,有一股清冷的气息,像是一双淬毒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你之前请来的监狱的医生,我们聊过,她亲眼见过季诺的第二人格,她的描述,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埃伦担心自己的语速会让这个人发火,他见过洛尘可怕的样子,不愿意葬身于此。
可观察了一下,洛尘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他便继续,“季诺在身体难以承受的负荷之下,产生了两种极端。”
“一,就这么死去,自暴自弃的想法。”
“二,她不能死,她要保护自己。”
很显然,第二种想法,似乎更强烈一些,只是她为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意识,这就不得而知。
埃伦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想法像是一颗种子,生根发芽,第二人格出现的时候,通常是她难以承受外界压力的时候。”
他叹息,“你说她是想要毁了自己,其实不具体,更重要的,她的第二人格,只是想要保护她自己更好的活着,把第一人格不敢,甚至不敢想的事情做出来,已达到让她安全的目的。”
人处于高度危险,有一种自保的潜能,这个人格,只是将潜能最大化,成为一种人格的存在。
“我刚才说过,第二人格就是一颗种子,在她的脑中生根发芽,从一开始只能出现几分钟,到现在长时间出现,若是不加以控制,只怕是会彻底的取代第一人格,她,最终,会变成另外一种人。”
洛尘的眼珠像是不会动了,漆黑的眸中有黑气在翻滚,“怎么帮她?”
“吃药!”埃伦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是最保守的,也是最安全的。”
……
下午的时候,傅席宸居然回来了。
季诺有些意外,不过觉得黄有才那边的事情他不会亲力亲为,最多,只是去吩咐一下手底下的人。
不过说起来,现在黄有才还算是有福气,正好在傅氏多事之秋的时候,否则,他的公司,早就被傅氏吞并。
上了楼,傅席宸看到女人站在落地窗之前,贴着玻璃,整个人都沐浴在夕阳之中,橙黄色的光泽落在她皙白的衬衫上,温暖和煦,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勾,笑意灿烂美好,这种类似于静态的画面,忽然就动起来……
在他的心里,一点一点,勾勒成形。
似乎这样的场景,会在心底永远镌刻,难以散去。
听到脚步声,女人的神思被打断,嘴角的笑意敛去,即便她掩饰的很好,傅席宸还是能发现,她在惊讶之后,是一种本能的防备。
他唇角微微抿着,五官瞬间冷峻。
季诺站直了身子,神色看起来淡淡的。
男人朝着她走过来,高大的身形也被撒上了一层的金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柔和起来,他停下脚步,双手插进了裤兜,“等我?”
季诺“……”
“保镖说,你想要出去?”他走过来,站在女人身前,属于他身上,那种芝兰青桂的气息,毫无预兆的冲进了她的感官。
季诺下意识的别过脸,“傅总说让人保护我,出去买件衣服让保镖欣赏我的身材吗,我还没傅总那么变态。”
开玩笑的样子,可话里话外,能听出不满的意味。
傅席宸似乎忽略了这样的事情,可随后,也就下了定论,“他们不敢。”
“敢不敢,傅总还能挖掉他们的眼睛?”季诺白色的衬衫显得有些透明,在傅席宸的角度,几乎能看到胸口的轮廓。
男人的呼吸重了几分,“嗯,以后不许穿成这样出去。”
顿了顿,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工作装。”
季诺觉得这样的话题无聊,转身回卧室,傅席宸没跟过来,十几分钟之后,佣人拿着衣服进来,现在,他们的态度恭敬了很多,“太太,您的衣服。”
季诺看了看,的确是工作装。
呵,长衣长裤,傅席宸是想要热死她,还是想要她当做修女出门?
她嘴角噙着冷笑,“他呢?”
佣人也不敢撒谎,“家里面来了客人,少爷在下面陪着说话。”
“男的女的?”季诺下意识的问道。
可问出来,她的心里有些别扭,她关心这些干什么?
佣人有问必答,“是个女人,大概三十多岁。”
季诺听到女人两个字,有些恍惚,她记得,徐若雅很久没回来了。
她不相信,徐若雅被网络暴力打击一下,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佣人走了很久,她还在思考该如何让徐若雅现身,一鼓作气,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要傅席宸兵荒马乱,她离着自由,就越来越近。
收起了遐思,她还是披上了衣服,下了楼。
拖鞋踩到了最后一层台阶,便听到保险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心下一慌,快了一步,就看到门口一个女人的背影。
女人一身白衬衫,白长裤,上衣微微透明,她离着虽然远,还能看到里面的吊带……
季诺双手握的紧紧的,神色被染上了一层的晦暗,终究,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要走。
“季诺!”她的脚还没迈开,傅席宸冷峻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比起刚才的温暖,现在更像是凿开了冰川,刚刚冒出来的那股森然的寒意。
她顿住,转过身来,不解的看向他。
傅席宸走过来的时候,端着一杯白水,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头,走到她面前,手缓缓摊开,淡淡的开口,“吃了。”
季诺愣了一下,“什么?”
傅席宸眸如墨色,“自己是病号,还要别人提醒?”
季诺“……”
傅席宸补充,“你现在还是傅太太,我没必要下毒给自己找事做。”
季诺“……”
不是她不吃,她没有病,吃了会有副作用吗?
可傅席宸太过精明,若是不吃,只怕,她会怀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了白色的药片,吞了下去。
……
安南终于找到了张丽。
在傅氏别墅之前的路口,张丽本来要找傅席宸,可还是被抓住了。
她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人敲晕弄上了车,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她之前居住的小区。
“安南,你怎么能打晕我,你知道吗,我是要救人啊,”她捂着胸口急急地喘着气,“你知道吗,季诺就是一个疯子,我不能让傅总蒙在鼓里。”
“张丽,没睡醒吗?”安南冷笑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烟头,“我不知道太太如何,只知道,怂恿黄太太动手的人,是你!”
张丽顿时面无血色。
她吓得慌张后退,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你,你,你……”
“黄太太自身难保,会保住你?”安南觉得眼前的女人太天真,所有的算计都在脸上写着,还以为自己天衣无缝。
张丽身体都垮了下去,“怎么,怎么会?”
“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安南冷着脸,眼底冒着寒光。
张丽双手抵着床,赶紧跳了下去,“安南,你不能伤害我,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傅总,他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安南神色冷冷的,“这些,留给监狱的狱友说吧。”
张丽吓得浑身发抖,“我不要去监狱,对,监狱,安南,你肯定不知道,季诺是疯子这种事情,监狱里面,还有人知道。”
安南的手一顿,“谁?”
张丽面色不定,可心里乱糟糟的,她使劲的回想,“我当时打季诺的时候,她就给我两巴掌,当时我被打蒙了,是路过的医生救了我!”
她使劲让自己冷静回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定定的开口,“我,我不能跟你说,我要见傅总,我要见他!”
安南不屑,语气凉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撒谎。”
张丽情急,“季诺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