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微暖,众人见到白莲花认真的模样,不少人却是心中发凉,不知道“杀人的戏法”是什么戏法?更有人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华夏人行事都喜欢图个喜庆。
祝寿之日,自然都是祝贺寿星长命百岁、大红大紫的渲染,碎个碗都要改口说什么岁岁(碎碎)平安的,不吉利的话语一概免谈。
楼兰公主给刘表贺寿,众人都是应景的赞叹,暗想女子的玩意,无外乎是以歌舞陪衬做些娱乐耳目的事情罢了。
西域有什么精彩的歌舞?
众人中多数都是不认为西域歌舞会比华夏的精彩,但想人家远道来了,总要给个面子,到时候无论表演的好坏,总是鼓掌喝彩大家乐呵乐呵就好。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莲花出口就是——杀人的戏法。
到底是蛮夷之人,虽是美艳无边,终究不懂礼数!
有人暗自摇头不语,生怕刘表发怒。
刘表有些发愣,可随即笑了起来,“天下之大,倒真是无奇不有。老夫活了这久,还是头一次听到有这种戏法。楼兰公主尽请出手,老夫拭目以待。”
方才那最先吹捧之人立道:“荆州牧果然大人大量,非同等闲之人。”
众人暗想刘表能不发怒实在是难能可贵,连忙随声附和道——那是、那是。
单飞见吹捧那人胡子一把,一张脸和没牙老太太一样的干瘪,倒感觉此人干瘪如此不是没有道理——这人三句中有两句是在赞美刘表,天天这般鼓吹,此人又不是打气筒出身,怪不得干瘪如此。
白莲花轻摇螓首道:“庞季大人说的倒是有些问题。”
那脸颊干瘪之人一愣,没想到楼兰公主一口就道出他的名姓,不由道:“公主何出此言?”
此人原来就是庞季?
单飞对荆州人物略有知晓,明白当年刘表能在荆州站稳脚跟,庞季、蒯越这些人着实出了大力——这帮人将荆州不服刘表的一帮宗族大家头领好言好语的悉数骗来,然后一股脑的做掉。
从这个角度来看,庞季应该属于表面叫哥哥、背地下刀子的人。
白莲花笑道:“荆州牧不是‘果然’大人大量,而是始终大人大量。庞季大人这般说法,倒像是原先怀疑荆州牧的为人一样。”
众人一怔。
庞季哈哈大笑道:“不想公主外域之人,居然能找出在下出口之误,公主如此聪慧之人,却能不辞千里的来给荆州牧贺寿,更见荆州牧的声名远扬了。”
刘表微微一笑,抚须不语。
众人都是松了口气,连声道——那是,那是!
他们见这女子开场就要杀人,只怕她接下来更触霉头,难免提心吊胆的听着。不过听白莲花终究是在颂扬刘表,又和庞季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众人都是轻松下来。
庞季眼珠转转道:“楼兰公主,在场诸位都是见多识广,唯独在下没什么学问,却不知道公主这戏法究竟有什么玄奥?”
白莲花轻声道:“还请荆州牧准许,让我的仆从拿来施展戏法的道具。”
她盈盈一拜,刘表呵呵笑道:“公主请便。”
众人心中好奇,见早有四个西域壮汉从外抬来个一人高矮的黑箱。文聘想要去查,却被刘表摆手止住。
那四个壮汉将黑箱抬到了戏台之上。
白莲花盈盈腾身,早翻身到了台上。
这时日正悬,光线暖暖的洒下来,落在少女的身上,如同照着朵盛开无暇的白莲般,光彩流转。
众人本是提心吊胆的,见状均觉得赏心悦目,不由齐声喝彩。
有精通武技之人见状,都是心中暗道——此女身法轻盈,不像舞姿,更像是高明的轻功。
白莲花人在台上,轻声道:“我这杀人的戏法,还需要有真正的勇士上台助演。我知道荆州英雄难数,却不知道有哪个英雄肯上台与我合演?”
众人微愕。
白莲花开口称颂荆州的英雄人物,让众人心中舒坦,可杀人的戏法几字终究让人心中嘀咕,蔡瑁、文聘均是自认英雄,不过身负卫护刘表之责,绝不会和白莲花胡闹。
刘备、关羽生性沉稳,更不会上台显耀,可却不由都是望向了单飞。
这女子要为单飞撑场面?
刘备、关羽阅人无数,虽听单飞说的含含糊糊,但如今怎看不出白莲花对单飞实在非同一般。
单飞上台应是白莲花的本意?
刘备微笑间才要凑趣,就听一人道:“不才倒想和楼兰公主合演这个杀人的戏法。”
一人风度翩翩的长身而起,正是黄射。
黄射心中气闷,不但为白莲花的无视,还为单飞被刘表的看重。
他堂堂黄祖之子,自负到了襄阳应是坐主席的人物,没想到单飞一来、再加上刘备、关羽,连同荆楚的显耀人物,早将主席的位置坐满。
蔡瑁将他排在次席,也算是器重的位置,毕竟主席所坐之人,不是刘表的亲信,就是支撑刘表立足荆州的宗族大家,可在黄射看来,刘备、单飞还在他之前,那就是奇耻大辱!
见白莲花请人合演,黄射如何会错过这种人前显耀的机会,自然主动请缨。
在黄射看来,一个女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杀人的戏法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他黄射征战多年,武功绝伦,还怕个女子的花样?只要合演出彩,说不定还能博得白莲花的青睐。
他一个跟头利索的翻到台上,台下的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黄射听了不由更是得意,抱拳洒脱道:“不知道公主想要不才怎地合演?”
白莲花秀眸中蓦地掠过丝寒芒。
黄射望见,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有些发凉。
他看不到白莲花的娇容,不过见其身材风采,均是女人的上上之选,暗想这女子长的也绝对不会差了。
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出风头的心思难免。
更何况这女子是个公主!
若能独占花魁,那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过黄射毕竟还是有点眼力,不然也不会在刘表面前主动讨好。看见白莲花眼中寒芒如冰般凝结,黄射心中凛然,那一刻突然有点后悔到了台上。
白莲花声音中没了轻柔,只有冰寒,“黄公子这么聪明之人,一看就知。”
她并不解释,轻盈的到了那黑箱之前,伸手打开前门。
那箱子通体黝黑,阳光难以照透,虽被白莲花打开后表明其中的空荡,但还是给所有人极为诡异的感觉。
单飞知道白莲花如此表演必有用意,可直到白莲花打开箱子时,心中才想到——这很像大变活人的箱子。
他是现代人,见识多,亦见过太多的魔术。
西域的戏法和汉朝的百戏仿佛,都算是现代魔术的鼻祖。
一见那箱子的长宽高,再见白莲花的举动,单飞感觉白莲花好像要表演和活人有关的魔术。
黄射却是不懂。
见箱子开启后仍让人看不透究竟,心中微有戒备,黄射强笑道:“不才驽笨,真不知道公主的意思,还请公主明言。”
台下众人均笑,暗想黄射倒也聪明,这时候自嘲总比被人卖了要强。
在场众人多是荆楚名流、官方人物,见识自然是有的,可却没人知道白莲花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莲花淡然道:“那黄公子很快就知道了。”
她莹白的纤手微摆,有壮汉扛上根碗口粗细的木桩上来。众人正错愕时,那壮汉走到黄射的身边,倏然大喝一声,抡起木桩向黄射扫来。
众人哗然。
黄射根本没想到那壮汉会向他出手,爆喝声中一按那击来的木桩,飞身纵起到了空中喝道:“你们要做什么?”
“砰”的大响,木桩重重砸在了台上,木台都颤。
壮汉不语。
黄射落在台上后连退三步,已到木台边缘,手按刀柄的望着白莲花。
刘备、关羽互望一眼,关羽缓缓摇头。刘备知道关羽的意思,黄射这一招表现的漂亮,但在关羽眼中,不堪一击。
白莲花淡然道:“他是和黄公子开个玩笑。黄公子这般人物,必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见黄射脸色阴晴不定,白莲花道:“既然黄公子不肯原谅这根木桩,那我就替黄公子教训一下这根木桩了。”
众人哑然失笑,暗想出手的是壮汉,怎么要埋怨木桩?
不过佳人玩笑,众人自然不会较真,若真是丑若无盐的女人这么说,众人说不定早就呵斥起来。
蔡瑁、文聘互望一眼,都是大皱眉头,他们都是老辣之人,感觉自黄射上台后,楼兰公主就根本没有半丝温暖。
这是个奇异的女子。
没有人能够猜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
今日是刘表的寿辰,若真的弄到血溅当场的结果,绝非众人想见。
向刘表望去,见其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的动静,蔡瑁和文聘缓缓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白莲花摆手间,已让壮汉将木桩立在黑箱内。
木桩正好能卡在黑箱之间。
白莲花轻合箱门,挥手间,有个壮汉递来块薄薄的铁板,那铁板看起来并没什么出奇之处,不过一边寒光闪闪,很是锋利的样子。白莲花将那铁板横切向黑箱,倏然拍下。
铁板倏然没入了黑箱。
“嚓”的声响。
众人错愕不解时,就见白莲花纤手轻扬,竟又抽回了铁板,打开了箱门。
里面的木桩已被切为两段。
众人均是吸了口凉气,他们才明白那壮汉横扫黄射的意思——那是示意木桩的坚硬。
可白莲花并没有使用多大的气力,就将那碗口粗细的坚硬木桩切成两段,那铁板看似纤薄,实则锐利无比!
“好了,我替黄公子教训了这木桩。”
白莲花秀眸中有杀气闪现,轻声道:“现在杀人的戏法正式开始,还请黄公子入此木箱,受此一切。黄公子实乃荆楚英雄人物,却不知道、敢不敢做这个尝试呢?”
“什么?”
众人惊呼声中伴着黄射的怒喝,均是骇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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