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平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却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冷笑。她转过头来,看着段三北,说道:“当年的事情?大小姐,你可知道,这个院子里头谁都有资格以当年的事情来说事,可是唯独你,不行。”
段安平这话说的十分霸道,却不是在泄愤,听得出来,她的语气是十分平静的,只不过是说出了她心中所想罢了。
瞧着她的模样,段三北先是凝视了一会儿,转而却笑了出来,“但是你可知道,要不要拿这件事情说事,可不是看我有没有资格,而是看我愿不愿意。”
段三北这话说得霸道,但是也是事实,段安平就算是心中不满,也不能够在现在说出来。
段安平不再说话,只是站着,也不看段三北,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段三北先开了口,问道:“莫非你就不问问,我这会儿来到底想干什么吗?”
“大小姐若是想说,自然会说的。若是不想说,我问了又有什么用呢?就当做大小姐是来串门的罢了。”
虽然段安平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如今这讽刺的话说的倒是不错。段三北一听,轻笑了一声,望着她说道:“我倒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只是你想不想说,也要看你自己。若是不想说,那么便真的当做我是来串门的好了。”
段安平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表现的十分淡定,冷淡地开口,说道:“大小姐说便是了,我能回答的,自然会回答。”
“好,既然你都这般干脆了,那么我也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段三北抬起头来看着段安平,问道:“你总是提到那件事,那么今日我便问你,柳青青死的那一天,你也在场对吧?”
听到柳青青三个字从段三北的口中说出来,段安平先是一愣,但是随即却缓和了脸色,转过头来看着段三北。“是,我在场,如何?”
段安平明显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的,但是估计是想要看看段三北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你在场,那么我便问问你,当时现场是如何的?”
段安平一听,却马上冷笑了一声,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起来:“大小姐居然这般健忘?当日莫非大小姐你自己没有在现场么?这件事情大小姐来问我只怕是问错人了。”
“是么?问错人了?”段三北盯着段安平的眼睛,问道:“那么你倒是告诉我,我应该去问什么人才不算是问错了?”
然而段安平转过头来看着她,跟她的眼神对视,说道:“这件事情自然只有问你自己才最清楚了。那天到场的人很多,但是我想,只有身在其中的大小姐你才最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段三北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段安平,说话的语气好似夹杂着寒冰:“我现在不想跟你玩什么讽刺的话,我是在认真的问你,那天的情况到底如何!”
大概是被段三北这语气给吓到了,段安平先是一愣,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对于那日的情况,我不甚了解。我赶到的时候只是看到二哥抱着青青姐的尸
体一直在哭,爹爹他们也才刚刚赶到,瞧着那个画面实在是被吓到了。当时屋子里面就只有你跟青青姐两个人,而之前也有下人听到你跟青青姐在房间之中争执,只不过并没有听到在吵些什么。”
段三北眉头紧皱着,总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你继续说。”
段三北让她接着说,她也不再看段三北,接着说道:“那日,我原本跟着我娘和二姨娘在大夫人那里喝茶,但是忽然就听到了下人过来传话,说辰院那边出事了。因为特别提到了青青姐也在辰院里头,跟你发生了争执,所以大家都十分慌乱,急忙便朝着那赶过去了。”
按照段安平的说法,那天第一个赶到的人便是段安河,他先发现了柳青青已经死了,那个时候他必定是无暇去管段三北的。接下来便是段皓叔他们也赶到了,段皓叔瞧着这个画面,连忙便找人去叫了大夫。段夫人跑进来拉着段三北问怎么回事,段三北那个时候已经愣了,似乎被吓到了。
最后赶回来的人是段安山,他来的时候大夫都已经为柳青青诊断完了,说人已经死了。段安山瞧着生气,差点跟段三北拼命,毕竟这是一尸两命的大事,不是平日里段三北折腾下人的那些把戏。还好段皓叔和段夫人在场,算是拦住了,但是段安山跟段安河的关系最好,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段三北,所以便跟段皓叔请示,不如就叫官府的人过来,好生调查一番。
段皓叔向来大公无私,自然便找来了六扇门的人来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情。段皓叔是不怕出丑的,为了这件事情,段三北在六扇门也算是留下了一个嫌疑人的案底了。只是后来,六扇门的人来调查也调查了,却没什么结果,之后还追踪调查了好些日子,却也一直没有找到凶手。
只是仵作查出来柳青青是被人下毒之后,再被段三北给气死的。虽然柳青青的死跟段三北是有关系的,但是最终却不能够断定就是段三北杀了人,这件事情也就成了悬案。
虽然在六扇门那里是成了悬案了,但是在段安河心中,这件案子根本就不需要查,凶手肯定就是段三北。
听完了段安平的话,段三北算是在心里面把当天的情景都在脑子里面好生回想了一番。
她摸着下巴,略有所思地对着段安平问道:“那么你知道,那天段安河是怎么知道柳青青在我房间里头跟我争吵起来了,又是怎么知道柳青青出事了呢?”
按照之前轩辕昊给她的信息,柳青青是个十分温和的女子,到底因为什么跟原主争吵起来她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十分奇怪,那天他们可是在辰院里头,整个段府上下,谁敢去打段三北的小报告?特别是辰院里面的人,自然都是原主手底下的人。
那么那天到底是什么人去给段安河禀告的呢?而且从辰院去清思苑还要近些,为什么最后才去通知段夫人他们呢?在那之前又是为什么要绕过清思苑去通知身在南院的段安河?
对方根本就不是担心段三北跟柳青青越吵越凶,若是担心她们两个
人吵架,那么去通知段夫人只怕是要有用些,还能顺便告个状。而段安河平日里就知道原主经常给柳青青使绊子,而且如果段三北跟柳青青只是争吵的话,那么把段安河先叫过来,肯定会让事情变得严重一些,段安河和段三北肯定会大吵起来。
所以,段三北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那个通知段安河的人,根本不是想要劝架,而是想要制造混乱,他就是要让段安河先赶过来,见到段三北跟柳青青争执并且倒下的画面,让段安河痛恨段三北。
然而段安平明显没有想通这一点,听到段三北的疑问只是冷冷一笑:“自然是有下人听到了你们之间的争执,觉得事情恐怕有些严重,所以才去找二哥的。”
“哦?是么?”段三北不屑地一笑,对着段安平反问道:“那么我问你,在整个段府,能够管住我的人是谁?”
“能够管住你的?”段安平不明白为什么段三北会这么问,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自然是老爷和夫人了。”
“既然都知道只有老爷和夫人能够管住我,为什么不先去找夫人过来?清思苑明显可要比南院近多了。而且若只是担心柳青青,便更应该叫来夫人了。叫来二少爷,难道不是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么?”
听段三北这么一说,段安平蓦然一愣,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但是却又哼了一声:“大小姐,你现在是在为自己开脱么?”
段三北笑了笑,“开脱倒是不至于,只不过觉得,当年到场的人有那么多,为什么当时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些呢?若是我想要开脱的话,为什么几年前我不开脱,偏偏要等到现在?”
“那么若是你是清白的话,为什么当年不证明自己,现在才来说这些?”
“当年?”段三北嘲讽地一笑,“当年六扇门不是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了么,为何我还要证明呢?”
段安平的语气开始变得焦灼而愤懑起来:“既然你想到了这些,为什么你当时什么都不说呢?为什么不抓住凶手?”
其实在段安平这么说的时候,段三北能够听出来,在她的心里,段三北就是那个凶手,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只不过是在替自己开脱罢了。
“呵呵,段安平,你好生瞧瞧,你也好生问问你自己,不管是如今还是当年,莫非在你的心目中,不都是已经肯定了我是凶手了么?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会认为我只是在开脱罪责罢了,所以我就算是那个时候找到了凶手,你们会相信么?你们还是会恨我,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我的身上。而那个时候偏偏没有抓到凶手,但是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这样倒好,给了你们,特别是段安河,一个恨我的理由。”
这下段安平彻底安静了,似乎被段三北这么一说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段三北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了,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跟段安平解释什么了。于是她站起来,带着丫丫准备离开,走到了门口,才回过身来对着段安平说道:“我今日可不是为了段安河的记恨才来的,我段三北,可从来不害怕别人记恨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