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一切收拾妥当,关深甫给沉睡中的尤潇潇盖好被子,在她闭合的眼眸上落下一个吻,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现在是时候了。
高大的身影来到书房门口,卫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关深甫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卫离随后跟上。
关深甫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下,卫离这才把手中的文件递到他面前。
眼眸微动,大掌接了过来,开始认真翻看起来。
卫离看了眼关深甫那毫无变化的凌厉轮廓,开口:“吴昌有的案子明天会开庭。”
“恩。”
“吴江烨不知道会不会去。”
“不会。”
话音刚落,卫离神色微顿,沉稳的眼里逐渐浮起一丝疑惑神色,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
开口便要问,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关深甫便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不会自投罗网。”
说完,合上手中的文件,没看卫离脸上那恍然大悟的神色,转过视线看向窗外的夜色,眸里的墨色和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黑的神秘,黑的危险。
眼眸微动,那忽的变得挚冷的嗓音便传进他的耳里,让他心里立刻一凛。
“何一安在哪里?”
卫离听得这个名字,脑海里不禁浮起了何一安这半年间和三年前所做的所有狠毒至极的事,心里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愤怒,沉声回答:“和吴江烨逃跑了。”
卫离话刚说完,眸里的黑沉瞬间压了下来,覆盖了里面最后一点光亮,同时,那深沉的瞳孔也猛的一个收缩。
下一刻,那看着窗外的视线转了过来看向卫离,薄唇张合,那森冷到极点的嗓音便清晰的传进他的耳里。
“一天的时间,抓到她。”
瞬间,全身升起一股强烈的寒意来,心底也颤了下,但还是立刻回答:“是!”
说完便转身离开。
关深甫看着卫离消失在门口,眼里的墨色带着能吞噬一切的残冷,汹涌而出。
瞬间,书房里的气息堪比冰天雪地。
半响,手臂微动,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保护好孩子。”
“是!”
“准备两张明天回a市的机票。”
“是!”
挂断电话,眼眸里的嗜血残冷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的墨色,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却也害怕的高深莫测。
视线复又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墨色,高大的身影靠近椅背里,眼眸神色一动不动。
忽的,似是想到了什么,那高深莫测的墨眸里快速的划过一丝不知名的神色。
然后,手臂微动,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来。
瞬间,一条纯手工制作的精致项链便出现在手里。
他看着这条项链,眼里的墨色逐渐划开,露出里面丝丝缕缕的爱。
视线缓缓移动,来到项链的吊坠处,中心位置,停在love的字体上,思绪开始回缓。
回到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
十三年前,他二十二岁,他刚从英国洽谈一个上千亿的合同回来。
那次是他大意了,虽然知道吴昌有他们有可能会想办法弄到这份合同,他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低估了吴昌有的狠厉,毒辣。
因为,在二十二岁发生那场变故以前,吴昌有除了在生意场上和他们作对,其它的也再没做过什么手脚。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做了防范。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他回来的途中伏击他。
在这次伏击中,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
自然的,他们成功了。
在最开始,他以为他们想要那份合同,结果不是。
他们想要的,是他的命。
可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得以逃脱。
因为,他的命很值钱,尤其是对于他们垂涎已久的关氏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交易。
而当他们得到关氏,他一无所有,那么他的命便是轻而易举的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了。
这是笔很好的买卖。
于他来说,也是一场赌博。
其结果就是,他赢了,却丢了这半条命。
也就是这一场豪赌,让他遇到自己生命中真正最重要的一个女人和一个以为是最重要的女人。
他觉得上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就是为了要惩罚他,所以才让他求而不得三载半。
想到这,凉薄的唇逐渐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却是从未有过的无可奈何。
思绪回缓,眼眸开始细细的看着这条项链,眸里的爱意又逐渐流淌出来。
忽的,眼眸在“o”的这个字母上停住,同时,把手中的项链凑近眼前,在灯光的照射下,里面划出几个流畅的线条。
而他也清晰的看着这几个流畅线条所组成的三个字。
南宫冷。
沉黑的墨色逐渐覆盖了原有的神色,眼眸逐渐微眯起来,同时,脑海里也想起了吴淑琼临终前说的话。
深甫,谢谢你照顾我们潇潇。
只是,我们潇潇福薄。
……
深甫,这是,这是潇潇的爸爸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你替我收好,收好。
……
随着记忆的回笼,手紧紧的握住项链,骨节逐渐泛白,手上的青筋也突突的跳了起来。
同时,眼里的墨色也逐渐变的浓厚,变得沉重。
吴淑琼死了,他要怎么对她说?
想到这,心,一下变的沉重。
因为,是他的疏忽,导致了吴淑琼这么早的离开了人世。
而潇潇,吴淑琼在她心里的位置,突然间,他不敢想。
这一刻,他慌了,也怕了。
即使在他二十二岁的那年里,遭受到那样严重的伤害,即使去了半条命,他也从未慌过,怕过,可是,此刻,在还没想到可能会出现什么后果的时候,他便开始慌了,怕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到这,手更紧的握住项链,眸里逐渐浮起一丝隐隐的痛苦和挣扎。
她的快乐便是他的快乐,她的痛即是他的痛,甚至更痛。
而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她的快乐,而不是痛。
可,这是一个艰难的事。
但,即使再艰难,他也要做到。
所以,他要编织一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