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梅韵的激动与愤怒,苏见觅相对比较平淡,视线短暂的在棋盘上停留一瞬。
状似无意地问:“婶婶怀疑你女儿的死是人为?”
梅韵郑重点头,声音含了悲苦,道:“妙儿是我亲手葬下去的,我虽然蠢笨,但我不瞎,妙儿死得异常,一定是有人故意害她!”
苏见觅抬起眼眸,挑眉道:“苏思妙生前与我最有过节,若是他杀,最有嫌疑的就是我,婶婶怎么不怀疑是我的手笔?”
“姑娘愿意不计得失的去救济流民,可见一片慈悲心肠,即使与妙儿不和,也断然不会用如此狠毒的法子!”
想起苏思妙的死状,梅韵眼眶发红,止不住的流下眼泪。
苏见觅摆了摆手,道:“婶婶清楚就好,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苏思妙死后谁会最畅快,相信你来找我也不单纯的只是为了感谢吧。”
她跟梅韵说这么多,目的是防止以后别有用心的人拿苏思妙的死因挑拨离间,把毒杀苏思妙的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梅韵说:“我听说三殿下有意求娶博友侯家的嫡姑娘,也耳闻过徐姑娘的规矩,妙儿死了,三殿下才能名正言顺的求娶徐家姑娘!”
苏见觅不轻不淡的“嗯”了声,示意梅韵继续往下说。
“他害了我女儿,我定不会让他好过,想娶别人家的姑娘,门都没有!”梅韵义愤填膺,梗着脖子说。
“所以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苏见觅的一句疑问瞬间将梅韵打回原形,她冲天的气焰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熄灭了大半。
那可是能与太子殿下分庭抗礼的三皇子,自己一个小小妇人,想为女儿报仇无异于蜉蝣撼树。
而且,她怎么会找到苏见觅?
苏见觅也不过只是个深居闺阁,尚未及笄的小女孩,哪里来的能力帮自己报仇?
肯定是伤心过度,脑子都不大灵活了。
梅韵怏怏地说:“我哪里有哪个本事,是我唐突了,不小心叨扰姑娘,是我的错。”
苏见觅拦住她,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没关系,我有办法。”
梅韵一惊,问:“什么办法?”
苏见觅朝她招招手,明显有话要说。
梅韵凑过去,弯腰去听。
几句耳语之后,梅韵眼里划过一道希望的亮光,看苏见觅的眼神变了又变。
“这个办法真能成功?万一三皇子不中计怎么办?”
苏见觅颇有自信,道:“你只管做好你的那一部分,其他部分我自有把握。”
她眼中神采飞扬,是一派少女般的朝气。
梅韵不自禁的被她的气场折服了,心里一再承认苏见觅确实不是深闺小女的不谙世事。
送走梅韵后,春雪和银朱进来,继续陪着苏见觅玩五子棋。
主仆三人玩了个尽兴,到临睡的时候,春雪无意地说:“现在梅雨时节,等过了这个节气,就是炎炎夏日,一会凉一会热的真是烦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见觅脑海里刚有的一点睡意顿时没了,说:“一般夏季我们是怎么消暑的?”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她?春雪心里疑问,但还是回答道:“扇子,凉屋,冷饮,冰鉴,都是平常用的东西。”
苏见觅把心思放在冷饮上面。
现在的冷饮就是把牛奶和果汁放在掘井纳凉的地方冰上几天再拿出来解渴,而自己手上还有其他的方法。
苏见觅披上衣服起身,吩咐春雪点燃烛台,伏案桌前,提起一支狼毫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明日送去玉娘那里,让她好好准备一下。”
春雪小心翼翼的收好,答应下来。
一夜好梦。
苏亦铮和苏见觅合开的书屋也正式开张了。
苏见觅深谙代言的作用与影响,灵光一现,拉来江乐。
江乐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要她站在街头吆喝的事情还真做不出来。
苏见觅说:“站在街头吆喝太低级了,我们要营销,就要花最少的代价,做最广泛的影响力,到时候有了效果不会忘了和你分红。”
江乐皱眉,不知道营销为何意,但承接上下语句又似懂非懂。
“就是说我们要用最低的成本让书屋广为人知,姑娘有什么好办法?”
苏见觅上下打量江乐,笑眼盈盈道:“你是新科状元,说出来的话总是有些影响力,不日会有一场曲水流觞宴,文人高谈阔论,你把我这本书带出去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江乐有几分怀疑。
“就这么简单!”苏见觅拍着胸脯说。
她是借着看望二哥的理由来到翰林院,不宜和江乐待太久,但是江乐已经从侯府搬出去了。
有的问题再不问,也不知道下个机会是什么时候,她总不能时不时的往翰林院这个办公的地方跑。
“江乐,你说为了给家人鸣冤,可有什么眉目?”
江乐脸上出现一丝落寞,垂下眼眸,道:“有一点,姑娘放心,我会掩护好自己的身份,不会拖侯府下水的。”
她尽早的搬出侯府就为了这个道理。
苏见觅点点头,诚恳地说:“我也要向你道歉,当时认出你身份之后我的话太过冷硬,我收回那日的话,如果需要帮助,找我就是。”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苏见觅佩服江乐的坚强与才华,乐意交她这个朋友,心肠渐渐软了下来。
但不代表她可以拿侯府的未来去做赌注。
于是又眼神飘忽的补充了一句:“那个……有害侯府利益的事我可是会一口回绝的嗷。”
江乐看她道歉时揪着手帕别扭傲娇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苏见觅红了脸,“你笑什么?”
她可是在心里酝酿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开的口!
江乐说:“我笑你可爱,你没有发现你扭捏的样子很好笑吗?”
这……这到底是夸她还是损她呢?
苏见觅哼了声,甩开袖子离开。
大街上,人来人往,前方的路上围满了人,引起了堵塞。
这是回府的必经之路,苏见觅不好绕过去,只得凑上前去瞧。
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中间那个不是墨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