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狞笑的男人心里不由叹道,他看着那个年轻警察的躯体,他的战利品,裸地横置在桌子上。
每块肌肉凸起的轮廓都是那样完美,犹如一尊优美的雕塑,皮肤光滑而富有弹性,而脸部的各种特征则使人想起希腊诸神中的英雄。
没有鹰钩鼻子。
真难相信这样一个美妙的躯体整日干的竟是警察的那种勾当。他已经搜查过了这个该死家伙的口袋,希望找到一些表明他并不是警察的证据,或是另外一些表明他不过是被警察骗来为他们干活的普通人的证据。
但是口袋里既没有钱夹,也没有写过字的纸片。只有一张明星戴维德的小照片系在一根细金链子上。
看来这个该死的家伙真是一个警察。
这简直是一个遗传上的侥幸者。
但他妈的真是漂亮。他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美的男性躯体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了,在那个粪坑一样的萨姆勃克岛上。那是一个十四岁的当地男孩,他冰冷的尸体被送进大解剖室——他的家人为了换些钱花把他的尸体卖了,九十英镑,他的尸体就成了医学研究的材料。
九十英镑换来的是那样美的一个躯体:古铜色有光泽的皮肤,细长优美的眼睛,漆黑闪亮的头发。这个小杂种死于急性脑膜炎,当他把这个小杂种的顾骨锯开时,可以清楚地看到大脑里面所受的损伤,黄绿色的粘液已墙满了整个脑腔。
但是,除了那个糟糕的脑袋,躯体本身还是很美的。结实,匀称,光滑,犹如女孩的。像拉拉的一样光滑。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躯体居然是男性的。
但是他的里面已经烂绰了。
这小杂种破坏了他的计划!
这又一次坚定了他的信条:
男性的必须尽快处理掉。在脸上给以致命的一击或是迅速使其窒息而死。
现在你知道是谁说了算吧。
再见吧。
女性的要留下来慢慢品味,真正的科学。
但是现在桌子上的这具躯体真美,几乎和女性的一样。
女人味十足?
当时他在这个该死的家伙的脸上狠踢了一脚,结果这家伙就一动不动地躺在了记者站大楼后面。
然后他看见了这张脸,这具躯体,看到了一些使他发抖的东西。
真漂亮。
他的那个部位又硬起来了。
烦人的感觉,就像被蜜蜂叮了一样令人刺痛,在他的脑子里绕来绕去。
像肉丸(注:指搞同性恋的男人)一样漂亮?女孩还是男孩?他晃晃头,甩掉这些感觉,集中精力想怎样处理躺在他面前的这个迟钝的、完全在他控制中的家伙。
这家伙是个同性恋。
荷曼爷爷知道怎样处理同性恋。
真正的科学。前景充满了探险的愉悦,这是使他勃起的原因。
他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一会;蜂叮般刺痛的感觉消失了。他迅速摸过这家伙外面穿的中仔服的口袋,找到了汽车钥匙,又捡起这家伙掉在地上的枪,然后绘他来了一针,让他老实点。他走到前面的街上,用车钥匙挨个捅汽车门,最后找到了和车钥匙相配的那辆车。
这有点冒险,不过很快乐。为什么不在进行下一步骤之前,一点一点地榨取乐趣并尽情享用呢?他把车倒回到胡同里,把那家伙没有意识的身体扔进行李箱中,在行李箱里还发现了这家伙换下来的衣服。这个傻瓜,认为换了衣服,就改变了身份,没有人能认得出来。觉得自己还挺在行,蠢货!只用五分钟,就到了他的领地。又过了五分钟,这家伙就四肢张开,被绑在了他的桌子上。
他妈的真漂亮。这是对斯库文方式的挑战。看来得由他冒这个险了。
仓促的表演。
为什么不呢?如果你确实有两下了,即席表演也能搞得很好。
奇怪,奇怪。还是让演出开始吧。
这家伙在桌子上动了动,喉咙深处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伸出手去,检查了一下这家伙的脉博和呼吸,确认他不会呕吐或窒息。
所有的功能都很正常。
这家伙又安静下来。漂亮。
是的,漂亮得足够可以进行一次真正科学的探查。
在这同性恋的身体里进行一番探查——荷曼爷爷会同意的。
拓展一下范围:男性,女性,狗、猫、老鼠、蜥蜴——所有柔软的组织和能感受到疼痛的器官。当你真正沉进工作中去,这些对象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你是主宰。当你打开一个躯体,检查那些神秘的孔洞,你就会意识到他们的相似之处。每个人甚至每种生物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一堆肉。
没什么可在意的。
这个年轻的、的躯体,是一个极好的同性恋者的标本,不是吗?漂亮。
却是男性的。
他又感到了蜂叮般的刺痛。
他曾经尝试过一个男性。那毁了他的计划。
从那之后,他就绪自己立下规矩。男性的要用闪电般的速度处理掉,女性的可以留下来把玩。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他学会了细心,学会了怎样彻底清洗。
蜜蜂在嗡嗡叫。
妈的。他是主宰,没必要再去考虑以前的那段经历。
相反,他需要挣脱束缚。解放自己。迪特尔-斯库文和荷曼爷爷会希望他这样做,会为他的创造力感到骄傲。
突然,他明白了这个年轻的警察为什么会被上天送到他这儿来。他是被送来拯救他的,是被他慢慢品味的。是谢幕后的甜点。幕落后扔到舞台上的玫瑰花。
玫瑰花是迪特尔送来的,它传达了信息:解放你自己。
他的决定现在再清楚不过了。
把这家伙牢牢捆住,再给他来几针,让他保持安静;当一切表演完毕,大幕落下之后,叫醒他,然后……就像对那条狗一样。
噢,不。
应该让他像冰块一样僵硬地躺在那儿,动弹不得,但是能够听到、看到、闻到,最重要的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在他身体上正在进行着什么。
眼中充满了恐惧。
太棒了。
绝妙的计划。他在脑子里把这个美事过了一遍,开始准备器具。
这会把我从萨姆勃克的记忆中永远解放出来。
但一想到萨姆勃克,他脑子里就充满了不快的回忆,发出尖厉的机器摩擦的噪音。
医生那张毛茸茸的丑陋的脸。
好吧,我到底给你找到了一个地方。一个不太好的医学院,但确实是个医学院。花了我一大笔钱说服他们接收你。如果你能设法读满四年并通过最后的毕业考试,你也许能在某个地方找到一个实习医生的差事干干。
他妈的那丑陋的笑容。翻译成语言就是:你永远也做不到,傻瓜。
这个老杂种。就所有实践经验来讲,他已经是一个医生。但他需要通过那些无聊的书本和作业来使他的实践经验合法化并得到承认。然后他就获得了新生:迪特尔-斯库文二世,硕士,博士,人体神秘洞穴的征服者。
魔术家,艺术家,有非凡的进行难以想象的表演的才能。
他愉快地填完了申请表格,感到目的明确。他已经做好了冒险的准备。仿佛看到了令人愉快的毕业典礼:他,十英尺高,身着镶着天鹅绒领子的黑色绸缎的博士服长袍,缎子的方顶礼帽,垂着美丽的穗子。接过荣誉证书。代表毕业生发言。掌声响起。
他,迪特尔-斯库文被宣布为柏林大学外科研究会的主席。
棒极了。
然而经过两天的飞行,当飞机轰鸣颠簸着降落在那个凹凸不平的、潮湿的、粪坑一样的小岛上时,他头脑中一直闪烁的美丽的画面消失了,心中的欢乐也熄灭了。
一小块褐色的坑坑洼洼的陆地。周围都是水。有点像卡通片中的画面。沙子,烂泥,枯萎的树木。
我们这是在哪儿?
飞机驾驶员,一个满口黄色锈牙的当地杂种,已经关掉了飞机的引擎,打开舱门,把他的行李扔到外面的飞机跑道上。
欢迎来萨姆勃克,医生。
他所面对的现实是:蚊子、沼泽地、草屋、衣着槛楼的逛来荡去的当地人。猪、山羊和鸭子关在草棚里,到处是成堆的粪便。在岛的南端,有一个已经死去了的海湾,腐臭的水一动不动,水母和其它一些令人恶心的东西趴在沙滩上。热带丛林中的东西还有:蛇,臭虫像老鼠一样大,老鼠像狗一样大,半夜叽叽作响或高声尖叫的毛茸茸的东西。
所谓的学校是:少数几间快要锈掉了的草棚;水泥地面的木头小棚子是宿舍。墙上聚集着成团的蚊子;一个巨大的,摇摇欲坠的用灰泥草草涂抹的建筑物作为教室;在地下室里,是大解剖室。
一个手工油漆的牌子接在前门上:圣伊哥纳提屋斯大医学院。
天大的笑话,哈哈。
但是他确实要在这儿生活了。
所谓的学生:一群失败者。白痴,吸毒者,永远牢骚满腹的人,不知道哪些种族杂交所生下的莫名其妙的肮脏的人。所谓的教员:一群心术不正的诌媚的小人,他们的硕士学历来历不明;讲课用的是不知他妈的哪儿的方言士语,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听懂;喜欢侮辱学生;坚持要求别人称他们为教授。他真想一拳砸在他们叽哩咕噜乱转的眼睛上,大笑一声。
纯粹的贫民窟。大多数学生到校几个月后都放弃上学回家了,而他们预先交的两年的学费却是要不回来了。剩下的人也都日渐一日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白天到海滩上晒太阳消磨时光,晚上则吸食毒品,在成群的蚊子下面,或者在岛上乱逛勾引十二岁的当地女孩。
堕落。他知道如果他被他们的做法俘虏过去,他就不能完成斯库文家族的任务。怎样才能把自己同这些人隔离开呢?他决定应该改变身份。改变身份总是能清洗头脑,重振精神。
他知道应该改用哪个身份,只有这个身份能使他游离于这一切污垢之外。
他去找主任谈话。主任是所有小人中最不正的一个,一个小个子杂种,油腻腻的头发,油光光的黄皮肤,猪眼,铅笔道似的大粗硬的胡子,胖得跟一个西瓜似的。但却有一个有趣的荷兰名字:安东-布赖米特-冯-德-威尔瑞教授,顿士。
主任坐在一张大的杂乱的桌子后面,陷在成堆的他从来不读的书之间。嘴里衔着一支雕刻成女人样子的烟斗。
杂种点烟斗点了半天,使他干干地站在桌子前面。他站在那儿想象着给这杂种的猪脸上饱以老拳,让血一滴一滴地顺着胡子流下来……
嗯,什么事?我想改名字,主任。
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想改名字。
这当然是个法律事件,得报请——
法律事件和我无关,主任。这只是个人问题。
小声而严肃地交谈,就像医生“’和他的助手讨论病例那样。
那杂种看来有点糊涂了。我真的不明白——从现在起,我想被称作迪特尔-特里弗。
他把名字写出来。
猪眼里仍是一片糊涂:这是你的真名吗?特里弗?这只是一种叫法。
我不——
是我的真名。
那你报到的时候,为什么——
说来话长,主任。
富有魅力的微笑。至于我的目的,那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从现在起,我想被称做迪特尔-特里弗。当我毕业的时候,证书上应该写着迪特尔-特里弗,硕士,博士。
失误。杂种抓住它不放:
我们并不授予博士学位,先生——
我知道。我意思是说我打算硕士毕业后继续学习。
杂种看来是彻底糊涂了。和智力低下的人打交道就是这样。
是吗,这可真是不一般。
杂种摸着烟斗上女人的胸脯,看到钱放在他的桌子上,猪眼变大了。
注:此处的医生指布尔德温的继父。
一、二、三、四、五张一百元的票子,像一把打开的绿色的扇子。
这能使这件事正常化吗,主任?
一只贪婪的手伸了出来。然后,有些犹豫。他想要更多。
又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
现在怎么样,主任?
嗯,我想……
从那之后,这杂种就开始对他怀有敌意。每次他们碰面时都奇怪地盯着他。
没关系。他的新身份使他变了一个人。六个月的学习很快就过去了。在此期间热带风暴和大雨给这个岛上带来了更多的蚊子,成群的毛乎乎的蜘蛛,蜥蜴,以及其它的爬行动物都向他们的宿舍进发,在床单上缓缓列队而过,使人分不清现实和恶梦。
他的同学们夜半尖叫着醒来。有更多的人好像变成了白痴,在讨论着如何购买杀虫药来对付这些入侵者。
他游离于这一切,整日与书本为伍。在脑子里装满医学术语,对解副室极感兴趣,把空闲时间都花在那里。独自一人呆在地下室。
他对吃、睡几乎没有什么要求,他在积极使自己进入正确的角色,哥伦比亚长老医院里的获奖的病理学家。
然后,就到了那一天,他们把那个被急性脑膜炎夺走了性命的当地男孩推进了解剖室,虽然死了,可是躯体很美。
解剖任务被分给了另一个学生。然而他贿赂了那个白痴,把分给自己的一具令人恶心的、萎缩的老年男人的尸体和这个男孩的尸体做了交换。当然j他付给对方现金。
那天夜里他又回到解剖室。只打开他的解剖桌桌面的灯,屋里其余的地方是一片黑暗。打开黑皮箱,取出一把刀,在躯体上做了一个真正科学的Y形切口,分开肌肉层,用钉子把皮肤翻过来钉在解剖桌上。
他看到了内部的美丽。
他想俯冲进去,在色彩之间邀游。和细胞、结构以及生命的液体合成一个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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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一体。
为什么不呢?
想都没想,他的手好像是自动地就把他的衣服脱掉了。他的优美而神圣。解剖室里又潮又热,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响着莫名其妙的声音。但是池不害怕,也并不出汗,他一心一意,神态专注,感觉凉爽。
俯下身去。趴在男孩的上面。那个洞是美丽之窗。在欢迎他。
融合。
凉滑的。
一刻难以描述的狂喜。然后是背叛。
灯突然全都亮了,苍白而刺眼,安东-布赖米特-冯-德,威尔瑞教授,硕士,站在门厅里,手中拿着烟斗,烟斗上的女人就像一个受害者在他细长的黄手指中挣扎。
目瞪口呆。那杂种的猪眼睁得好像要掉出来,像两个圆玻璃球。
那杂种当天夜里就把他开除了,让他三天之内离岛。毫不动摇,更多的钱都诱惑不了他。
这是在圣伊哥纳提屋斯历史上的头一次。热热地要死一般的耻辱包伎了他,在他收拾行李时,他不禁发抖。他想过在自己的腰上来一刀算了,结束一切,然后他意识到被开除也是一种荣誉。
他是幸运的,从这个粪坑中解放出来了。他大干净和高贵,他不应来这个地方。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斯库文的计划。
斯库文爸爸为他保留了更好的东西。更干净的东西。
他暂时抛开失败的念头,给自己开了一个独特的离别晚会。
一个当地的女孩在河边洗衣裳。他们互相微笑。嗨,我是特里弗医生。小甜点心。
她光滑的躯体在凝脂般的绿色丛林的静寂中散发香气。
他用她的洗衣篮子打来河水冲洗她。他把她留在大树底下。
他的又一次表演。
再见了,粪坑。
在阿姆斯特丹逗留数月。那些妓女。他倒是愿意和她们进行一次真正科学的表演,可是没有时间。
回到家里,他到医院里医生办公室去找他。老杂种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嘲弄的眼神望着他,好像在不屑一顾地说,看,我说过会这样的。
你得再给我找一个学校。一个真正的学校。
噢,当然,就跟这所一样。
那你就试试。他知道这老杂种的把柄在他手里。
但一星期后,这老杂种就作古了。他死在手术室里,就倒在一个病人的身上。
这可真是第一流的笑话:一个著名的心脏外科医生死于心脏病突发。整天忙着清理别人的管道,以此大发横财,而自己的却被墙死了。
可笑,但并不可笑。到死,这老杂种还狠狠咬了他一口:他没有被列在继承人名单之中。一切都留给了莎拉。
好像她会需要它。毕业于哈佛,一个精神病医生,刚在波士顿开了一个诊所。又和那个矮胖的长着鹰钩鼻子的小杂种结了婚。尽管他是一个胆小鬼。但重要的是,他家他妈的真有钱。这两个人在忙着嫂罗财富,在贝肯山上有别墅,在海边有度夏的房子,衣着华丽,出入高雅场合。
他和莎拉在葬礼上几乎都没有认出对方。他盯着她的,保持沉默,和谁都不说话。她把这种表现解释为极度悲伤,给他写了一封信,深表同情,言辞热情而恳切,把那所粉红色的房子转送给了他。
给愚蠢的小弟弟一根骨头。
有一天他会为了这事杀了她。
他掌握的医生的把柄已经没有作用了。他重新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他拥有他的车子。他的全部有价证券也还不错——尽管只有几百元。存款帐户上还有四十二元——那是他历年来认医院的工作中靠私自出售药品攒下来的钱。他的衣服。图书室中的藏书。那本大绿书。斯库文圣经。装在天鹅绒皮套中的刀子。
他以很低的价格很快把粉红色房子卖掉了,这又进账了四十万。交完税后,还剩下二十三万。
他把钱都存进银行。把书装进箱子、搬到福特里,开车四处寻找一个伎的地方,在内斯特附近找到了一处公寓:两个卧室,两个洗澡间,干净而且便宜。每月二十元,另提供两个车位以供停车。
他花了两天时间,从地板到天花板都刮洗干净,把第二个卧室当作实验室。他回到医院,又得到了那个发送信件的差事。偷的药比以前更多,出售的价格更高,得到的利润也更多。他不断积累财富,闲暇时都待在图书馆。
他的假期都攒起来用来旅行。医学会议,愉快的旅行,使用有趣的身份,成为不同的人。
旅行是有趣的。设置陷阱,狩猎。
现在,他真的扩大了他的范围,已经是一个国际猎人了。
重回欧洲。在阿姆斯特丹的夜色下行动:在这么多年之后,他又回到了这里,找到了一个风尘女子,把她带到码头,带领她进入科学的世界。
在大坝广场附近,他从一个耳朵上带着钻石的人那里买麻醉剂。从容不迫地装进行李中——联合国人员的行李总是享受特殊待遇的,而且,谁会想到把这些东西带往中东呢?
然而当他在纽约设计他的狞猎旅行时,他发现他想再找一个地方,他自己的地方,远离他人。在时代广场附近的百老汇大街上,有一个昼夜的报摊。一个局五的晚上,他来到这里买了一份《耶路撤冷邮报》美国版。带回家后,他在出租一栏中看到了下面这些具有魔力的文字:别墅,德国殖民地,三个房间,舒适,最短一年。
一个纽约的电话号码。
德国殖民地。他在纽约公共图书馆里找到了一本《犹太文物百科大辞典》。书里对德国殖民地解释是耶路撤冷南城的一个老城区,因德国人曾在那儿长期居住而得名。
好极了。
登广告的人是一个叫作高登的教授,在纽约城市大学休假。
他不只租下了房子,还以现金预交了一年的房租,以及损毁保险金。那个狗屁教授乐疯了。
有趣的名字,曼哈顿邮局。
一切手续都在电话中进行。
他把现金邮过去,三天后房间钥匙邮过来。
一个月后他就在他的新寓所中蹬步了,觉得和他想的一样。
古老,黑暗,藏在大树的阴影里,躲开了公路。前面有个正门,后面有个小门。封闭的双车位车库。数月后他发现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房子就在自由之钟公园的南面。
他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家人。
这可真是命运的安排什么都凑到一块了。
他会使自己在新寓所里很舒适。他真想看看那个该死的高登教授明年回到这里,看到他的小屋变成什么样时的表情。他妈的损毁保险金,笑话。
美妙医生那时早已溜之大吉了,去进行新的冒险。
那同性恋警察又在桌子上动了动,美丽的睫毛颤动着,嘴唇开启犹如在等待一个吻。
他又装满了一管麻醉剂,但是决定先等一等。
让他醒来吧,看一看墙上的纳粹党徽。一个奇妙的世界。
警察睁开了他的眼睛,然后张开了他的嘴。在还未来得及发声之前,又被一团卷紧了的布给塞上了。
他在呜呜地挣扎。
“嗨,我是美妙医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