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诸葛英武只不过想将一切都回到以前,然后给陶心然一个公平的再一次选择的机会而已……
“我爱师傅,你是知道的。我相信,这样的感觉,在我们师兄弟四人的心里,都同样有。只不过,相比于你们的肤浅的爱,我更加的需要她,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袁烈的话,不是誓言。可是,在此时的诸葛英武听来,却比誓言更加的沉重——他爱陶心然,而且,他需要陶心然,因为这份爱,他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付出一切么?”诸葛英武仰天长笑,有泪水,正慢慢地渗出他的眼眶——若说到付出一切,又有谁,能比小唐付出的更加的多呢?
为了师傅,那个少年的唐门的掌门,放下了整个唐门,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时刻地陪伴着那个女子。
为了那个女子不至于只身进入旭国,他又被人废去了武功,然后作为囚犯,在这个荒芜的大草原上,度过了几月的非人的生活。而今,他更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那么,为了师傅,你可愿意抛弃帝王尊,和她成为一对平凡的夫妻么?”诸葛英武的话,仿佛一把利剑,只用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划过时空,直直地刺入袁烈的心脏——是啊,男儿志在天下,最难舍是帝王尊——这个口口声声可以为师傅付出一切的袁烈,可真的舍得自己的一国之尊,一帝之尊吗?
“我愿意……”经过了良久的思忖之后,就在诸葛英武认为袁烈不会再回答之时,袁烈忽然说话了。那样的话,掷地有声,使诸葛英武在一瞬间,有一种听错了的错愕的感觉——袁烈说什么?
他竟然愿意为了师傅,抛弃手上的荣华富贵,权倾天下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是的,为了师傅,我宁愿放下所有……”袁烈重复着自己的话,象是有重复着某种誓言一般。
是呵,若是没有陶心然,若是不能逃脱那种宿命。那么,对于袁烈来说,那个代表着山河永寂的帝王之尊,那个最终都逃不脱的、要丧命在亲生儿子的手上的宿命,就仿佛是一只巨大的手一般,紧紧地扼住袁烈的喉咙,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静静地垂下头去,袁烈望着自己的还在流血的肩膀,那里,因为没有包扎过的缘故,虽然已经被点穴止血了,可是,却依旧有淡淡的血线,从他的被割开的伤口处,淋漓而下。袁烈微微地蹙了蹙眉,在指尖轻轻地拂上心口时,感觉到了不知道是来自肌肤的,还是来自于心内的细微的疼痛。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重新将自己的眸光,投向了苍穹的黑。
所以,他需要陶心然。
于是,在诸葛英武的眼里,此时的袁烈,不再是年轻的帝王,而只是一个曾经朝夕相处的大师兄。而他的眸子里光的,又恢复了诸葛英武记忆中的样子。
冷冷的,淡淡的,带着某种沉默的,还有固执的锋锐,就仿佛是生在暗夜边缘的长刺一般,张扬着,生长着,只要你一个不小心,就会刺入你的心脏,再也没有办法拔出。
诸葛英武收回了自己的眸光,不再对袁烈的话表示任何的态度。他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我想,你的生活,师傅根本就没有办法介入,。而且,不论你说的是否是实话,师傅也必不愿意再回到你的身边。”
“你们给予她的苦难已经太多,多得几乎将她的生活都已经改变,所以,若真为她好,就请放过她吧……”
冷冷的话音一说完,诸葛英武已经纵身远去,只几个起落,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要知道,诸葛英武的话,毕竟没有说完。在他的心里,陶心然和唐方才是真正的历尽苦难的一对。而最终应该生活在一起的,应该是他们才是。
可是,诸葛英武却知道,这话,他是不能说出来的。即便是说出来了,袁烈也不会认同。更重要的是,在袁烈的心里,他的眼里,只会看着自己的目标不,并不计一切地得到他。在他的眼里从来不会有其他人的存在,也无视别人的付出,这种心态,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都终不会改变……
可是,正如袁烈所说,他们师兄弟四人,都同时地爱着那个女子。只不过,他们对待爱的方式,各自不同。
爱的含义,在袁烈的这种人的心里,就是据为己有,就是不惜一切的代价。在端木阳的心里,是不惜辣手摧毁之前的一切,在对方的心里,重新建立一个堡垒。
他们两人的共同之处就在于,为了所谓的爱,他们可以毁天灭地,可以不计手段同,自己可以得到,未必会珍惜,可是,若真不能得到,他们宁愿毁之,也不愿意落在别人的手心里……
微微地叹了口气,诸葛英武的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的还在染着血迹的手掌,轻轻地按上了自己的心口。有一阵难忍的酸痛,从他的内心深处,逐渐蔓延开去……
是的,在他的心里,也是有那个女子的位置的。可是,同样知道自己的心,同样想要得到时的喜悦。只不过,所幸的是,他一直的站在唐方的身边,从那个聪明绝顶,可是却始终沉默隐忍的少年的身上,他学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没有人比唐方的爱和执念更深。可是,那个少年,却总是带着一种浅淡如露水一般的微笑,将那个女子,从自己的身边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他给予那个女子绝对的自由,从来不会束缚那个女子的任何的一切,包括思想,行动以及一切。
所以,在诸葛英武的心里,也开始尊重那个女子的选择——不论那个人选择的是否都是对的,可是,他宁可选择守候,宁可选择默默无闻地支持……
可是,这一次,怕是更不能善了了吧——袁烈不远千里而来,端木阳绝对不肯放手。那么,围绕着那个人,又要发生多少的不能预测的事情呢?
风起,云淡,新月正慢慢地朝着西方落去,最后的一片光华,静静地落在草原的草叶上,那一抹昏暗的深绿,在这初夏的夜里,仿佛还在散发着淡淡地香气——那是属于青草的,原野的香气……
“陛下,要不要我们跟着他……”看到诸葛英武扬长而去,身后的两人围了上来。望着诸葛英武的背影,低沉地说道。
然而,袁烈却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诸葛英武一定会再回来的——有一种牵挂,犹如丝线,即便是拉扯的距离再长,也有能收回的一天。只要陶心然还在这里,那么,诸葛英武即便是飞到了天边,也一定还会回到陶心然的身边来的。
所以,若真想找到诸葛英武,只要守候在陶心然的附近,也就是了。
“那个人的武功,好可怕……”虽然同是禁军之首,自己的武功,也在江湖上有一流之称。可是,就在方才的那一场恶斗里,徐素这才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徐素相信,若是片刻之间,和那个人敌对的是自己,那么,恐怕他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由此可见,这个鲜少出手的年轻的帝王的武功,同样的骇人听闻。
“他本就是杀手之最。”淡淡的话音里,仿佛还带着云淡风轻的沉吟,静静地回答着徐素的话,袁烈的心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一件事。
徐素的手中,已经拿了一条厚厚的绷带,想要帮袁烈包扎伤口。要知道,在这大草原里,受伤是非常致命的东西,所以,若是不作好伤口的处理,那么,恶化的程度,绝对可以超出人的想像。
袁烈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在徐素帮他包扎的瞬间,他的眉,一直紧紧地蹙着,像在想着什么难解的事情。
毫无疑问,诸葛英武为了救出陶心然,在做着无数的努力。可是,袁烈的心里,仍旧有无数和疑问,难以解开。
比如说,还没有恢复记忆的陶心然,是怎样的给予诸葛英武的信任?又是怎样的,他可以自由地出入陶心然的帐蓬?
陶心然的帐蓬之外,是没有守卫的兵士,那是因为陶心然不喜欢这一种被人监视似的感觉,可是,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那里,至少驻扎着一个营的兵士,正在昼夜不停地保护着陶心然的安全。只要有人试图接近陶心然所住的地方,相信那些兵士,便分毫不迟疑地将这些人阻拦。
这些,袁烈都是知道的。可是,还有一样,令袁烈感动奇怪。那就是,那个一直的被囚禁着的小唐,又在哪里?
要知道,以唐方的脾气,一定是只要一脱困,就会直接去找陶心然,可是,一直到了十日后的今天,袁烈还是没有半分关于唐方的消息。要知道,陶心然的帐蓬,是藏匿不了人的。若唐方还呆在那里,就一定会被人发现。而且也没有发现陶心然离开过自己的帐蓬,或者是去过别的地方,即使是诸葛英武,也是一个人独自来去,并不见有人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