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万秀语音一落,一阵冷风便从上方压下,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带来一股巨大的气势,令人窒息,令人无法动弹。
甄愤!陈来立即想到了这个人,并没有抬头望去,而是平静地望向麦万秀,“不用担心,他的修为还不如白载道。”
当初在白家大院,他把白载道玩得团团转,以此来告诉麦万秀,敌人并不是强大到无所不能。
麦万秀的眼神中仍是充满着惊恐,“少爷,他比我更专业。”
感觉到那种逼人的气势已经来到头上,她紧紧地搂住陈来,“他就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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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来并没有想到反抗,因为上面有一层他打出的气罩,在气罩没有受损之前,他知道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只是他看到麦万秀害怕的样子,感到十分诧异。
麦万秀以前好歹也是一个气境修为的铁紫门杀手,就算修为比着甄愤低一些,也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啊!“秀儿,在甄愤追杀你的时候,你不是和他交过手吗?”
麦万秀摇摇头,“我一直在逃跑,根本不敢同他交手,后来你来到我身边,我才敢和你一起打出掌法……”
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她搂着陈来越搂越紧,身子颤栗不已。
掌法真的有那么了得?陈来暗暗叹口气,得,还是让麦万秀先休息一下吧,“你到一边去,我来对付他……”
呼!
又一阵强风袭来。
叱!
随着一声破空的声音,深龙潭上层的气罩一下被划开,一个身着黑衣黑斗篷的大汉劈刀挥下。
不过强行打开气罩之后,他立即收住长刀,而后轻轻落下。他的黑色大氅高高飘舞,脸上的斗篷则是一动不动,使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深龙潭内温度骤冷,飘荡的雾气都化为露珠轻轻飘下,啪啪作响,像是下着冬雨。
这时,陈来清晰地发现他的长刀并没有拔出刀鞘,不由得暗叹一句:好刀!
要知道他使用神师掌打出的一掌形成的气罩十分坚固,一般的宝刀根本打不开,可是甄愤不用刀刃,只用刀鞘就划开了,可想而知他的宝刀会有多快。
“麦万秀,你在这里……”甄愤的声音嗡嗡作响,不太清晰,但是震耳欲聋,令人崩溃,“很好,我可以都带回去了。”
看到麦万秀的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动作,只是看到陈来极为冷静,他倒是微微一怔。
想到麦万秀知道自己的杀人手段,而陈来不知,他又轻轻点头,“壮士,听说你在等我。”
听到壮士这个称呼,陈来一时有些发懵。他听麦万秀说起过甄愤的卑鄙无耻,可是听到甄愤的话音又感觉他好像很懂礼节。
“原来是甄堂主,幸会……我只不过是想见见你的刀。”陈来将麦万秀扶到一边,抱拳行礼。
说得不卑不亢,同时又下了战书。甄愤听话又是微微一怔。
从对面少年的眼神中他并没有看到恐惧,也没有看到慌张,看到的竟然是镇定和自信,他多少有些不解。以前他每次杀人,哪一个被杀者不是惊恐万状?
他和陈来对视起来。深龙潭里像死一样寂静,空间的小水滴都静止在了空中,麦万秀站在一边,依靠在石壁上,都有窒息了。她以前是害怕甄愤,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怕他,从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到了他的无所不在的杀气,同时她也知道这一次她和陈来将会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有几次,她都想走向前,和陈来一起并肩作战,可是她却迈不开脚步,她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胆小如鼠,是这样的怕死!
望着陈来,她一次又一次地暗暗表达歉意:少爷,不要怪我,甄愤太强大了,强大到我们的所有反抗都是徒劳,你还是认命吧……
和陈来对视了一会儿,甄愤发现自己的眼神并没有压过陈来的眼神,又一次点点头,从后背上摘下一下刀盒,呼的一声推了出去。
陈来伸手接住,发现正是麦万秀的刀盒。
“这是麦万秀的刀,既然你想见见,那我就成全你吧。”
甄愤的声音仍是嗡嗡作响,含糊不清,但是陈来听得一清二楚,开始那就开始吧,但是不在这里,“深龙潭上面有片深树林,我们去那里。”
甄愤点点头,两个人的对决就这样决定了。而后他把刀一举,宝刀突然带着他飞起,向上方飞去。
看甄愤飞走,麦万秀一下扑上前,“少爷,我们快走。”
“开啥玩笑?”陈来淡淡一笑,“我们刚才那可是君子协定,你先走吧。”
听他说得轻描淡写,根本不是去对决,更像是去对弈,麦万秀一下急了,“少爷,等你和他比试刀法的时候一切就晚了……”
她很清楚,修为不提,就拿刀来说,陈来从来没有用过刀,怎么跟一个刀客比试刀法?
陈来打开刀盒,取出麦万秀的宝刀,缓缓拔出,看到刀刃雪亮一片,极为锋利,顿时热血沸腾,“果真是一把好刀,一看到刀刃我就来了感觉。”
“少爷!你不会刀法!”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陈来又淡淡一笑,拍拍她的肩膀,突然脚尖一点往上飞去,“快走吧!不要等我!”
修炼到气境九阶,陈来的信心大增,正想着和甄愤一绝高低,同时他也明白,逃跑能跑得掉吗?再说他还要通过甄愤纸袋郑铁慧的消息吗,这一走岂不是浪费一次良机?
……
在深龙潭的上方有片槐木林,高大、茂密、幽深。地上是厚厚的树叶,树上是黑色的树皮,空气里是淡淡的槐木花的香气。不时的,会有一滴滴冰冷的露珠从上方滴下,啪啪啪啪,像是下着小雨。
当陈来和甄愤都站在树林里时,两把宝刀的刀鞘都发出晶莹的光芒,照得树林里一片光亮,不是白光,是蓝光,衬得露珠都有些发蓝了。
陈来走到一棵极为粗大的槐木旁边,伸出左手接住一滴大大的露珠,顿时觉得心中一冷。按照深龙潭周边的寒气吗,这滴露珠不会这样冰冷,但是现在却这样寒冷彻骨,一定是因为甄愤的缘故,不过他还是淡淡一笑,“甄堂主,这好像的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讽刺,他是在明确无误地告诉对方他能从他的手中救走麦万秀,现在照样可以从他的手中夺走他的宝刀,而后取走他的项上人头。
“这好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甄愤的声音仍是嗡嗡的、闷闷的,显得异常沉重的声音,“不过你放心,我今天不会使用我修行者的修为杀你……我只用我的刀。”
他的腰刀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忽然一动,发出一身嗡鸣,接着是瑟瑟发抖。
随着这声嗡鸣,在空中往下滴答的露珠突然都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岁震碎,立即变成了浓雾。
陈来淡淡一笑,伸出右手揉了揉耳垂,像是很羞涩,“甄堂主,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用刀,用得不好,前往不要见怪。”
声音温和,像是在协商,但是随着他的声音弥漫在树林中,本来已经散成雾气的水滴突然又凝结起来,变成了一滴滴均匀的露珠。
蓝色的,看上去像是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宝珠挂在他们的身边。
虽说没有用过刀,但是他见过被人用刀,其中的门道他认为自己多少可以领悟一些,或许一使用还会有着绝妙的发挥。现在要同一个真正的刀客展开决杀,他心中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握着宝刀的右手握住又张开,张开又握住,“甄堂主,那我就要看看你的刀法了,或许对我以后有用。”
“你没有机会看我的刀法……”甄愤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了看飘落在身前的枯黄的落叶,又用同样的眼神扫了一眼陈来,“本来你是没有资格死在我的刀下的,但是看在哪个婴儿和《推龙诀》的情分上,就给你这次机会。”
陈来看向他,很认真地道,“很抱歉,我是一个最不在乎身份的人,铁紫门的堂主在我的眼里,连百姓的一条狗都不如。”
声音一落,滴落在甄愤面前的一滴露珠突然炸开,无声无息,但是像电光一样明亮。甄愤转过身,向一块巨石走去,心里面数着从陈来静止时往前走的步数,嘴上倒是笑了起来:“少年郎,好,无知无畏的少年郎。”
他慢慢转过身,面对向陈来,右手放在刀鞘上开始轻轻抚摸上面的黑色花纹,看他爱惜的样子,像是在抚摸他心爱的女子,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陈来,出刀吧……我来看看你的第一次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