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戴上胥江准备的厚厚的鹿皮帽子,又穿上胥江准备的羊皮大褂,看上去真像是一个车夫了,而后向胥江抱拳,向站在一边的师兄们抱拳,而后又拍了拍曾圆的肩膀,算是做了一次庄重的告别。
“后会有期!”说完这句话,他来到马车边,做到马车前的马夫坐的位置上,拉起缰绳。
本来胥江已经给陈来找到一个完全可以值得信赖的马夫,但是陈来拒绝了,决定还是自己来驾驭马匹,想快便快,想慢便慢,想停便停,非常自在,同时跟楚桃、白茵帆和麦万秀她们说笑也方便些。
在马车上,又向胥江和曾圆等人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而后陈来调转马头,准备驶出大门。
就在这时,曾圆突然上前两步,“陈来哥哥,请留步。”
双手托着一把乌黑色的短刀,看上去极其普通。
陈来勒住缰绳,看向曾圆,明白她这时相送宝刀,“小圆子,这可是你的宝刀。”这把宝刀看样子十分平常,但是陈来知道这把宝刀是黑真言使用上等玄铁亲手打造,又在冰窖、热火、药汁中经过多方淬炼,是一把极为难得的宝刀,它的锋利、冰冷和快捷,令人记忆犹新。
“什么宝刀啊,只不过是师父随手打造!陈来哥哥,你身边没有兵器,这一把就做你的贴身保镖吧,刚好它还没有名字,你再给它起个名字就可以了。”曾圆大大方方地将宝刀往前一推,推到陈来身边。
陈来看曾圆执意要送,只好收下,呵呵一笑道:“小圆子,那我就夺人之爱了,看这把刀黑不溜秋,那就叫它黑头刀吧。”
曾圆一听,咯咯笑起来,“这个名字听起来亲切。”她明白这根自己有一定的原因,自己就长得黑不溜秋的,也算是一个黑头丫头啊!
陈来收起黑头刀,再次抱拳行礼,向曾圆、胥江他们告别,而后驾驭马匹,驶出大门,驶向一条石板小道。
“小圆子,后会有期……”
“曾圆妹妹,再会了……”
“曾圆妹妹,多多保重……”
楚桃、白茵帆和麦小秀都从车厢中露出头,向曾圆挥手告别。这个小丫头,开始的时候她们都不喜欢,但是现在却是恋恋不舍,她们知道凭借着曾圆的一把刀就足够令人怀念她的了。
渐渐的,曾圆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她们的眼帘中。
随着陈来的一声大喊,马车加快了速度。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十分清脆。
这次阴差阳错地来到黑水镇,见到黑真言大师,又能见到他的弟子曾圆和胥江,陈来觉得这是一场不浅的缘分,一下离开,心中是万分地不舍,尤其是不舍曾圆。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他已经深深喜欢上这个叫曾圆的又黑又瘦的小丫头,希望能够早一日在百旗京见到她。
低下头,又看一眼怀中的宝刀,他淡淡一笑。
现在终于有了一把属于自己的兵器,虽说外形普通些,但是这仍挡不住他对它的喜爱之情。
这一次来,不仅修为大增,刀法大增,而且还得到一把宝刀,真是收获颇丰!
想到这一切都是麦小秀所赐,想到麦万秀对自己的嘱托,他对她又产生一种复杂的情绪。麦小秀啊麦小秀,希望我们永远不再相见。
从黑水镇到百旗京,足足有一千五百里的距离,可以选择的道路足足有几十条,另外一点,官道上像他们这样的马车那是不计其数,因此陈来并不担心会有杀手的追杀。
按照他的估计,在十分顺利的情况下,到达百旗京会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到那时已经是春节了。
春节是在百旗京里面过,还是在靠近百旗京的小城里过,这是个问题。想想毕竟是出门在外,还是怎么简单怎么过。
想到这一点,他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以前都在在家中和师父一起过,在柳水镇的大街上和街坊们一起过,热热闹闹,欢欢乐乐,十分痛快,可是这一次却是十分冷清,甚至春节都得当成是普通日子了!
“少爷……”白茵帆突然掀开了车窗上的布帘,顿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刮得她咳嗽起来,不得不眯着眼睛看向前面颇有些泥泞的道路,“要是路不好走,我们就先找个落脚点吧。”
陈来指了指前面的地面,“这是积雪融化的水,看起来和泥糊弄在一起很泥泞,实际上很好走,我估计现在我们已经行驶七八十里了。”
一路上的速度并不慢,他估计按照这个速度,每天行驶一百五十里不是问题,这样一来,就可以在春节前赶到百旗京。
白茵帆扭头看了看晴朗的天气,又看了看周围一边凄白的情形,提醒道:“少爷,这一会儿该是中午了吧,该吃午饭了。”
陈来抬头看了看了天,发现就是到了中午,“就在车上吃吧,还是赶路要紧。”
车上已经准备了充足的事物、泉水和美酒,就是路上不下车,也足可以支撑到百旗京。
白茵帆坐得屁股都麻了,提出请求,“少爷,还是歇一歇,下来走走吧,也好透透气。”
话音一落,麦万秀也随声附和,“是啊,在车厢里太闷了。”
陈来眯起眼睛看了看前面,“你们就再坚持一会儿,前面有个村子,到了再停下来,我去村子里找些马料来,我们得吃饭,马匹也得吃饭啊。”
走的时候,胥江安排过他,八匹马驹都是良驹,在白天只需要喂一次食料即可,在晚上要给马匹供应充足的食料。按照陈来的想法,到一个村庄喂一次食料,而后在傍晚时再到达一个村庄,一方面住宿,一方面喂饱马匹。
白茵帆和麦万秀一听,也不再说什么,坐在车厢里吃起牛肉来。她们看楚桃在喂孩子,就往她嘴巴里填牛肉,楚桃被弄得不好意思,呵呵笑起来。
三个女子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融洽,经过上一次在西京城内的一战,她们现在已经产生了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尤其是白茵帆和麦万秀,她们两人已经找到一种可以使功法、刀法和剑法互相融合的方法,使两个人的进攻能力和防御能力都大增。
由于经历的一路破不太平,白茵帆和麦万秀都十分警惕,不时地掀开后面的帘子往外瞅上一眼。虽说现在主要是陈来在向她们提供着保护,但是她们也不愿意吃闲饭。麦万秀吃着牛肉片,忽然发现大道上的车道轨迹和马蹄印变得多起来,看到是从另外一条官道拐过来的,几步走到车厢前边,掀开帘子向陈来提议,“少爷,路上的马蹄印突然变多了。”
陈来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看到离前面的一个小山村越来越近,发现很多的车道都往小山村内延伸,村子里面的马蹄印更是不计其数,“这群人进入到村子里了。”
麦万秀观察一阵马蹄印,提醒道:“少爷,这些马匹的马蹄十分整齐,是非常正规的马群,我想不会是普通行人,也不会是商人。”
以前做过铁紫门杀手,职业的敏感性告诉她这群人值得警惕。
陈来观望一阵十分安静的小山村,又看了看前方的官道,“我们到下一个村子再找些食料来。”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可以进入到村子中,但是带着一群人就不同了。
当接近山村时,天气突然变得阴沉下来,从北方山口刮过来的寒风更是显得十分阴冷。来到村口,看到几个孩子正在大道便堆雪人,陈来停下马匹,指向一个孩子,大声问道:“这个小哥,这个小山村叫啥名字?”
小孩子只顾着堆雪人,也不回头,“叫白家村。”
陈来指了指山村之间的并不宽阔的山道,又问:“村子里怎么一下进入这么多的马匹和车辆?”
轰隆,孩子堆的雪人一下歪了,显得很是气恼,回头瞪了一眼陈来,“连这个都不知道,白家村家家户户都种药材,这是过来买药材的!”
陈来回头掀开帘子,看一眼麦万秀,又转过头看了看前面的大道,发现前面一马平川,都是白中带青的麦田,再接着就是土黄色的丘陵,一片连着一片,看不到头,又看向那个孩子问道:“前面还有村庄吗?”
“就这一个!”另外一个孩子挥舞着小铲子尖声回答,“前面好远好远都没有村庄。”
陈来回头又看了一眼麦万秀,看麦万秀要张口询问,伸出手掌捂住她的嘴巴,要求她不要露面,又问道:“好远好远有多远啊?”
那孩子看了看陈来的马车,看了看陈来的八匹大马,指了指马匹道:“像这样的大马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下一个山村……你们是批发药材的吗?”
陈来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堆雪人,回头又掀开窗帘。
这时他们都明白,继续赶下去会把马匹累坏也不会到达下一个山村,可是留下来,山村内很有可能会有埋伏。
楚桃、白茵帆和麦万秀都静静地看向陈来,听取他最后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