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前辈,那个女的真的有其他病,并且是重病……”
“有病也不需要邪气阵!”
“她的病很奇特,我当时觉得下阵是最好的方法……”
“为什么不先跟我解释?”
“当时在房间里,我来不及跟您解释啊。”陈来上前几步,“黄前辈,我知道您为我做了很多,我会报答您的!”
“人小鬼大,我没见过你这样的!”
黄老怪一想到自己积攒半生的修为一下丧失几成,顿时显得怒不可遏,挥臂一指,“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大吼的声音在湖面上游荡,惊得上面的青蛇都钻到水中。
他的身子早已经像云朵一样飘起,向“真修院”飞去。
陈来站住了,依靠在旁边的一棵黑竹上,慢慢瘫软下来。
黄前辈,我是在想让你帮助我打开气海,可是我没想到你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啊,我真的会报答您的……
瞅着阴沉天空下的波光粼粼的湖面,陈来不住地喃喃自语。
此时,他非常想念潘家村的潘郎,要是潘郎在的话,一定会听他的倾诉,一定会安慰他。
那头叫“榔头”的狼犬从小岛上跑到他身边,围着他呜呜地叫,用脑袋顶它,像是在催促他快些回去。看陈来一直不动,它就耷拉着脑袋卧在他的身边,有时候会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一下他的靴子。
“小真人,你咋坐在这儿啊?”
白力带着几个儿子,用两辆独轮车把大米、青菜和几坛酒等一大堆的东西推了过来。几个人把东西一一卸下来。
陈来愣了愣,回答道:“我想喘口气。”
白力呵呵一笑,“那成!小真人,东西我们都放在这儿了,一会儿你跟黄仙人说一声!”
看陈来满脸的不高兴,他们也不敢打扰,转身回去了。
是离开真修院,还是走进真修院,陈来一时拿不定主意,抓起身边的石子一个一个地往湖面上随意地砸去。
像是要逗他似的,他每扔出一个石子,“榔头”都会高高地跳跃一下,像是要抓住空中的石子。
坐了一会儿,闷得喘不过来气,陈来站起来,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送来的东西,忽然看到几坛美酒,也不多想,提起一坛就拽开了封口,而后仰起脖子就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酒坛里全是高度的高粱酒,可是他也没有觉得辣,反而觉得很痛快,只是喝着喝着脚下就站不稳了。站不稳他坐着喝,坐也坐不稳了,他就躺着喝,喝着喝着就睡着了。
“榔头”卧在他身边,一直陪伴着他。
……
陈来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傍晚,西方的天空一片通红。
出于一种下意识,他先摸向腰间。
忽然,他一个激灵站起来,啪啪啪地抚摸起腰间来,摸了左边摸右边,摸了右边摸左边。
《推龙诀》竟然不见了!
看看身边,那些大米、酒坛一类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榔头!谁来过?”陈来瞪向“榔头”。
“榔头”叫了一声,跑到东边的一块巨石上。
陈来这才发现石头上坐着一个少女,正耷拉着小腿眯着眼睛看夕阳。秀气的细眉头,白皙的鸭脸蛋,红润的薄嘴唇,穿着青纱之裙,十分清纯,不是脸上长着几个红红白白的青春痘,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
少女歪着头打量他,“你醒啦?”
陈来狐疑地观察她,看她头顶圆头巾,穿的是女道士穿的青蓝色裙子,猜到她可能是黄老怪的徒儿,点点头。
少女自我介绍道:“我是老怪的小徒儿白茵帆,一个月前出门了,今天刚回来,奉命过来看着你。”
陈来赶忙抱拳行礼,“见过白师姐。”
“去去去!老怪还没有收你为徒呢,不要拍我马屁!”白茵帆晃动着小腿,“你叫小赖子是吧?”
陈来点点头。
“新来的吧?”
陈来又点点头。
“小赖子,我问你,你怎么把老怪得罪了?”白茵帆突然就提高了嗓门,表情十分严肃。
陈来伸出右手揉了揉耳垂,低下头。
“问你话呢!”白茵帆伸出一根长长的手指,“告诉你啊小赖子,老怪还从来没有这样生过气,问题是非常非常严重!说吧,你怎么把他得罪了?”
“白师姐,黄前辈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还问你啊?”白茵帆啪啪拍了拍身边的石头,“过来,坐我身边说!”
陈来愣住了。
看陈来迟疑,白茵帆的嘴角又闪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小赖子,我一直拿老怪没办法,你却能把他气个半死,一定是有什么好办法!过来说说,我要是高兴了,就帮你求求他,不然你可得拍屁股滚蛋!”
陈来笑了笑,走过去。由于脑袋还有些发晕,走路有些摇晃。
来到石头上面,登高望远,顿时清醒了不少,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白师姐,你跟着黄前辈修炼功法很长时间了吗?”陈来坐了下来,跟她保持一段距离。
“大概有十来年了吧,中间间断了,我呢不经常在这里,山后就是我的家,我什么时候想来了就来了。”白茵帆转过头看向他,“说吧,怎么得罪老怪了?”
陈来又低下头,说起下午的事,“今天下午我和黄前辈一起去白庙村给一位小夫人看病……看了病他就生我气了。”
白茵帆哼了一声,“你这就是理由?榔头,我们走!”
榔头高高一跃,跳下巨石。她侧着身,佯装下去。
陈来赶忙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看她重新坐下,又松开手,“看病的时候,我对那位小夫人下了邪气阵……黄前辈就是因为这个才生的气。”
又赶忙解释,“那位小夫人,不仅小产,心脏和肾脏都有问题,我这才下阵……”
白茵帆伸出手掌放在他的脸前示意他住口,“下了阵,你可以解阵啊。”
“我解不开,因为我还不是修行者。”
“什么?”
白茵帆一听,一站而起,“好你个小赖子,怪不得老怪那么气愤,原来你是想让他帮助你打通气海!”
陈来觉得愧疚,不敢抬头,像蚊子嗡嗡似的解释道:“我知道这会牺牲掉黄前辈的一些修为……不过,我会报答他的……”
“你报个屁!”
白茵帆抬起脚对着陈来的屁股就踢了一脚,“这是师父牺牲修为的问题吗?他现在是正处于玄境的突破期,身子内的气海极为脆弱,一旦帮助人打通气海,就会伤害到气海,就会有生命危险!师父为了帮助那位小夫人,为了帮你,连生命都不顾,你说你怎么报答!”
陈来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顿时诚惶诚恐地抬起头来,“我……我……我真的没想到……”
“怪不得师父生气,换成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
白茵帆气不过,对着陈来的屁股又是砰砰两脚,“小赖子,我看你不是一个小赖子,你就是一个大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