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心中很清楚,在千幼堂住不了几天,跟楚桃的交往也会很短暂,他要求自己要和楚桃保持着一种距离,更不要打乱她平静的生活。
楚桃坐在床边,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微笑地看着孩子,“陈来,刚才我给孩子服下一粒药,可以保护他的身子和大脑不受伤害。”
“真是麻烦大姐了。”陈来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在床尾的柜子上,走到她身边,看到孩子身边放着几身孩子的小棉衣和一打叠得整整齐齐的尿布,知道这是楚桃把她孩子的东西抱了过来,心中顿时涌过一阵暖流,正想再次请她离开,也说不出口了。
楚桃指了指床头的几件新衣衫,“陈来,这是我给你找的,看看是不是很合身。”
陈来的衣衫早就破了,正需要新的衣衫,他笑了笑走到床头,拿起一件雪白的长衫来,抚摸起来非常光滑,明显是丝绸做成的,想起师父说的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他微微皱起眉头。
陈来看出了什么,笑道:“小弟,这里是城镇,大家都是这样穿,再说这种衣料算是普普通通的衣料了。”
走到床尾的柜子边,把陈来的脏衣服拿起来,准备明天早上给他洗一洗,担心里面有东西,又给他掏了掏,掏出两张银票,又掏出一些碎银,接着掏出一本紫色的小册子。
看到上面写着《推龙诀》三个字,她看向陈来,“小弟,你也喜欢修炼功法?”
陈来一听,这才注意到楚桃要给他洗衣服,笑了笑,“不算啥的,你放在床尾就可以了。”
他心中倒是一惊,责怪自己太大意了,《推龙诀》这本书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
楚桃点点头,将《推龙诀》、银票和碎银放在床尾,将脏衣服用一条裤腿缠了缠包起来,放在一个袋子中,而后走到孩子身边,向孩子伸出胳膊,“小弟,我带走孩子睡,你一个人好好休息吧。”
“大姐,我一个人行的。”陈来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
楚桃冲他笑了笑,“你不信大姐啊?”
陈来赶忙摇头,“只是怕给大姐添麻烦。”
“大姐不怕麻烦的。”楚桃伸出手去扒陈来的手,可是一伸手又被陈来抓住。
两个人顿时僵持住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忽然当意识到两个人抓着手已经有了好长一会儿的时间时,陈来先松开了手,低下头笑了笑,“大姐……我……我真的怕给你添麻烦。”
楚桃的脸蛋像桃花一样红,尤其是闻到陈来身上那种男人的气息,感觉到他手上的那种男人的力量,她顿时产生一种心醉意迷的美妙感觉。
不过她随即控制住了,不由分说抱起孩子,撅着红嘴唇亲了亲孩子的脸蛋,“这哪是添麻烦,你这是在帮我啊……晚上能有个孩子陪着,我也不会寂寞了。”
陈来一下愣住,想到她早逝的孩子,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她送她。
当把楚桃送出客厅,当她曼妙的身姿消失在灯火中时,陈来又一次愣住了。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一直希望能找个奶娘帮他在路上照顾孩子,这楚桃无疑不是最佳的人选,丈夫和孩子都死了,过得十分压抑,离开这里一定会更好一些。可是一想起自己开始时所想的,不会跟楚桃发生什么,又叹口气:不要再做白日梦了!
伸出右手揉了揉耳垂,他走回睡房,先把《推龙诀》藏了起来,而后熄灭灯火,盘腿坐在床上,开始静坐练功。
费了好大的劲,他才将那种白花花的颜色和那诱人的体香推出脑海,而后专心致志地修炼起功法来。
在新生堂内修炼推龙术时,柳贞影就曾经告诉过陈来如何将那些私心杂念转化为动力的方法,他仍然感到很好用。不一时就有一条散发着气体的“白龙”在他的身边环绕。
……
第二天,天一明,陈来就起床了,换上了那身雪白长衫,又穿上一双白靴。洗刷之后站在铜镜前,他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显得神采飞扬。
而后,他走到院子里面晨练。修炼天元气功的人都要把晚上的气息和早上的气体进行交换,目的是出陈纳新。现在陈来是一个修行者了,更是讲究气海的更新。
修炼了几盏茶的功法,他在朝阳中更是觉得神清气爽。
“哟,恩公,这么早就起来啦?”孟灯带着两个弟子端着早茶走进院子来。几个人看到陈来都是笑眯眯的,看到他换了一身白衣,在阳光中显得飒爽英姿,更是赞不绝口。
陈来根本不想理会这些狗脸人,不过还是对孟灯等人抱拳行了一下礼。
“恩公那您练着,我们就不打扰了。”孟灯行了礼带着几个弟子转过身走向院门。
“这位孟师兄……”陈来惦记着给孩子解毒的事,叫住孟灯,“楚大师啥时候回来啊?”
孟灯又转过身来,笑了笑,“恩公,师父已经回来了,不过正在休息。等师父醒来,我就来请您。”
陈来点点头,“孟师兄,我刚来天边镇,想跟你打听一些事。”
“这个好说!”孟灯呵呵笑起来,冲身边的弟子摆摆手,让他们先走。
院子东南角是一片花园,白菊正在完全绽放,一朵一朵,一片一片,犹如白花花的雪地,美丽极了。在花园的一角是一个凉亭,陈来带着孟灯来到下面坐下。
陈来想打听楚桃的夫君和孩子死亡一事,不过也不能直接发问,先问起天边府的一些情况,“孟师兄,天边府在天边镇哪一个位置啊?”
“在城北。”孟灯伸出手指了指北边,“大得很呐,光里面的衙役和捕快就是好几百人。”
这一点陈来十分清楚,上一次在青岭山的山脚下他就与亚龙带领的衙役们遭遇过,“听说亚龙是他们的头头儿?”
“是啊是啊,在我们天边镇亚龙可是响当当的,听说他是水境六阶的高手了。”
说着,孟灯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不过,有时候他会来拜访一下我师父的。”
“这么说楚大师更是高手了?”
“那是当然,在天边镇上有四大高手,我师父就是其中之一啊!”
陈来趁机恭维了对方一把,“这么说孟师兄也是数得着的高手了?”
孟灯哈哈一笑,“马马虎虎吧,马马虎虎吧!”
陈来笑道:“楚大师是解毒高手,就凭借这一点,就远非那些高手可比的。”
“那是当然!在当今没有我师父解不了的毒!”孟灯自信满满地说着,又情不自禁地摇摇头,“当然了,人无完人啊……”
陈来发现他苦笑了一下,判断到楚忠冠可能也有过不了的坎儿,笑问:“难道楚大师也有不懂的?”
“那里那里……”孟灯赶忙岔开话题,“哦,你见到了我师父就知道他的厉害之处了……”
陈来也不再问这方面的话题,指了指院子道:“孟师兄,我怎么感觉这个院子里面有一股悲凉之气啊?”
他想着把话题转移到楚桃死去的夫君和孩子身上。
“有吗?有吗?”孟灯转过头看向院子中游荡的薄薄雾气,“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陈来笑了笑,“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总是感觉……呵呵……说出来其实也没啥的,就是感觉这院子里面是不是死过人啊?”
“哦!两个月前姑爷死了,孩子也死了……”孟灯摆了一下手,像是根本不想提这件事,“都过去了,别让大小姐听到,不然又该难过了!”
陈来观察到对方的脸色忽然变得一暗,不由得心中一沉。尽管孟灯的这个表情变化只有一瞬,常人很难发现,但还是被陈来扑捉到了,他感觉到楚桃丈夫的死有些问题,很可能就与孟灯有关系。
看孟灯还在发愣,陈来伸长胳膊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孟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