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一种天性,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事物如果心里产生极度的恐惧的话,那眼睛就会下意识地闭上。
我也不例外,闭上眼睛之后,心脏仿如加速的马达一样咚咚咚快速地跳个不停。
“山娃醒了,他爸,山娃醒了!”
突然一道声音飘进我的耳朵内,不过却有些模模糊糊的,但那饱含的关怀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这声音我不用多想,大脑瞬间就可以判断出是我老妈的。
被她这么一嗓子,我忽然感觉到身体各处沉重异常,一股极度的冰冷在我的脑袋上徘徊着,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我不由自主地轻哼了起来。
渐渐的,我似乎听到了身边很多的交谈声,可是却模模糊糊的,这让我有些焦急。
人是有一种气场的,也就是大脑发出的脑电波是可以影响到别人的,这里就不多说了。
我当时就感觉一声轻叹从我的大脑内响起,这声音不是我爸的,也不是我任何一个认识的人的,它仿佛叹出了世间的沧桑,仿佛叹出了高僧的怜悯,却又有一种隐含的怒意……
这么多种情绪包含在一声轻叹之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也就是这一声轻叹之后,我感觉到大脑内的冷意突然颤抖起来,随后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股刺骨的冷意被逼到了眉心处,无论它怎么挣扎,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包裹着,不能再移动分毫。
人分阴阳,而眉心处正好是阴气最盛的地方,大家也知道,人的精气也分阴阳的,阳气最为浓郁的精气就是心头血、指尖舌尖等等地方的前三滴血液,反之,有些地方的精气却是极阴的,眉心血就是其中的一种。
那包含着极度冷意的阴气被逼到眉心的位置,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后,渐渐地安静下来,与此同时,我也慢慢地恢复了身体的知觉,和先前的感觉完全不同,似乎我的身体真的可以自我控制了。
我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没错,我的身体也跟着起了反应。
我激动,因为我的眼皮可以抬起了!我感觉自己就跟做了一场噩梦似的。
就在我睁开双眼的同时,一道苍老的轻“咦”声传入了我的耳朵,一个皮肤红润,面容看上去只有四五十岁的老者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奇怪,奇怪得很啊!”老者连连摇头,可是眉梢却有一些喜色。
我疑惑地转头一看,原来天已经大亮了,我也不知昏迷了多久,除了哥哥,爸妈姐姐围着我躺着的木床关心地看着我。
“怎么了马叔?山娃这是……”
老爸一看老者连连摇头,还以为我又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焦急地问了起来,却被被他称为马叔的老者一摆手,把想说的话给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这瓜娃子没事,谁让他没事去指那女鬼了,这不是找事吗?这,唉……”
我摇摇头,从床上坐起身来,疑惑地盯着他们,什么女鬼,什么找事,这些话听得我云里雾里的。
“马叔啊,赵师傅不在,山娃的命可就只能靠您了,您一定要救救他……”也许是马叔的一声轻叹,让我老妈着急了,她张着两个红通通的眼眶,紧紧地拉着马叔的手不断哀求。老爸也是紧张地望着马叔,不断地在身前搓着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手掌上青筋暴突,生怕马叔拒绝似的。
老妈一定是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哭了一大场,不然眼眶也不可能那么红的,就连我老爸的眼睛里都有些湿润,看得我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马叔对着老妈摆摆手,说道:“你们不必这样,赵师叔吩咐我照顾这瓜娃子,我一定会尽心的。”
说完之后,马叔便沉默了,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那仿佛垂涎一个绝世美女的眼神让我的心突然一突,我忽然有一种给这老头俩拳的冲动……
我二姐始终乖乖地站在一旁,只有五岁的她原本应该享受童真的乐趣与父母的关怀,可是因为我,她这两天似乎被大家遗忘了,似乎我一家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我的身上。
要是别的小孩和我一起经历了这些事恐怕早就哭闹不停吧,可是二姐却对这些都不在乎,她只有五岁,个子也就一米多一点我的床头都有她半个身子高了,可是她依然踮着脚,伸着白嫩的小手抚摸着我的额头,一边说道:“阿弟乖,阿弟不怕,阿弟姐姐在这呢。”
这是一个五岁孩子会表现出来的成熟吗?!
马叔饶有兴趣地望着我二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给了我父母一个眼神,似乎在对着他们夸赞我二姐。
那时的农村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现象,可是我家却还算很好了,我爸妈待我二姐基本和我兄弟俩一样,也就是最近几天,被我闹出了这些诡异的事,一时间将二姐给放在了一边。
由于我是老幺,我爸妈的确对我有些偏心,给我的爱的确是大哥和二姐所不能比的,我爸妈后来在二姐出嫁的时候和我说过,他们这辈子对得起天地良心,唯一只对一个人感到愧疚,那就是我二姐,她太懂事,太让人心疼……
也许我家有着早熟的基因吧,我没有像幼年的孩子一样,哭哭闹闹,但老姐的那些话却让我鼻子一酸,对着二姐使劲点头。
二姐还以为我害怕了,跨起小腿爬到了我的床上,和我抱在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小小的身体却在微微地颤抖着,使得我顿时疑惑了起来。
“别靠过去!”
马叔突然大叫了一声,将二姐从我身边抱了过去,使得我一家吓了一跳。
“这瓜娃子身上锁着阴气,这小妮子靠过去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马叔皱着眉头拍了下我的脑门,也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谁听的,吩咐老爸老妈将二姐带出去,让他们在外面等,说他有话要和我谈谈。
一开始我满生气的,我二姐来安慰我,这老头怎么就老是跟我过不去呢?什么叫靠近我就是找不自在……
他那话的意思即使我再小,可也是懂一点点的,我被排斥了,家人都不能靠近我了,让我心头一阵阵的难受。
“你个瓜娃子,小脑袋想什么东西呢!”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失落,老马一大巴掌拍在了我的脑门上。
嘶……那力道,也不看看我才几岁……
我的眼泪都差点被他给拍了出来,见鬼没哭,鬼占身没哭,和那恶心的人头鬼面对面贴着我都没哭,哪能让这马脸老头给拍得哭了!
强忍着眼泪我丢了一个白眼过去,一股子倔强就这样冒了出来,脑袋一摆,对这个虐待儿童的老不修打算采取不理不睬不看,三不政策,同时我终于看清了马叔的样貌。
这马叔明显是东北汉子,身上穿着一身道袍,配上他的身材显得颇为滑稽。脑袋上戴着一顶黄色布帽,一副帽子上都绣着八卦等等道士才会明白的图案,腰间用粗布绳子绑着一个黄色的布袋,他一动里面就叮叮当当地发出几声脆响。
一听到这声音,我的好奇心就被勾了起来,一边想着不再理会那马脸老不修,一边两颗眼珠子瞥着那口布袋,好奇之色丝毫不掩饰。
可是我脑袋一转,头顶和脖子上立即感觉到被什么勒着似的,疑惑地伸出双手一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脖子与脑袋被一根红绳以某种打结的方法罩得紧紧的,刚刚由于分神还没感觉到,可是这一静下来,脑袋上立即就不舒服了。
任谁的脑袋像篮球或者西瓜一样被套个绳套,都不会舒服到哪里去,额,除非束缚控例外……
“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想要脱下来?告诉你吧,除了我,这里没人能够帮你解开,哈哈!”
马叔的笑声极其猥琐,仿佛做了什么事接触到了他的爽点似的,欺负一个小孩都能够做到脸不红,大声笑!
“没人吗?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计较了,就在我刚刚去拉扯那套装我脑袋的红绳时,我立即感觉到眉心的那股阴气也就是冷气已经不安份地颤动了一下,我立即知道这红绳可能是跟我眉心处的阴气有着巨大的关系,我也不敢再乱动了。
“当然没人,额咳咳……”
刚刚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可是再次说道没人这两字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我竟然看到这个欺负小屁孩都不脸红的马脸老不修竟然奇迹般的脸红了一刹那?!
什么叫人小鬼大?我可以确定我绝对是人特别小,体内的鬼绝对比谁都大,可有两个呢……
马叔的小心思立即被我捕捉到,因为马叔的脸很白,也就是突然红了一下,如果是个黑脸汉字的话,我可能就错过了。
我知道,这老头说谎了,而且绝对是他不会承认的谎言,想通了这些,我立即以一种怪怪的眼神盯着他,我想看看,在我这样的眼神下,他的脸皮到底可以增厚到什么程度。
“看什么看?没看过俊老头?瓜娃子!
也许是被我盯得难受,马叔一巴掌再次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脑门上,疼得龇牙咧嘴,可是奇怪的是,我眉心处那不安分的阴气又开始不能动弹了。
这样的情况使我心中开始不安起来,我的眉心怎么会感觉到那么冷?就像一条冰块封在里面一样,而且冰块里似乎有一只活着的虫子,随时都可能突破冰块爬到我的大脑各处。
想到这里,我也没心思再和马叔计较,急切地问道:“马叔,我这里怎么感觉有一只冷冷的虫子在里面啊?!”
我一手指着眉心,就在说话的同时,又感觉到眉心的阴气一阵颤动。
“瓜娃子!”
马叔只是瞥了我一眼,一个大巴掌又盖了上来。
嘶!……
这力道,直接将我拍出了几滴泪花,疼得我说不出话来,我只有在心中不住地暗骂。
“卧槽!”
却没有想到,本来只是心里想想,别的话说不出来,这两个字却突然从嘴里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