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麽近距离的看修泽,看到他沈睡中那张棱角分明的男性的脸,看起来就和任何一个人界的成年男子没有什麽不同,如果不是明确知道他魔王的身份,自己怎麽也不会相信这个睡得毫无防备的男人一举一动都会让整个魔界震上一震。
颜恕嘴角浮现出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得的甜蜜的微笑,想起和修泽相识以来的种种,不管是悲伤还是喜悦,都似乎掺杂著快乐,虽然自己心里仍然充满著疑惑,但自己对修泽的爱情绝不会是假的,自己所要做的是努力的学习。对於爱情,自己也才刚入门,但爱情的滋味怎麽说也是美妙的,而且自己这麽笨,除了修泽,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这麽包容自己了,修泽一定也很辛苦吧。
趴在修泽的身上,支起手肘。他一直都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也曾经以为永远都不会知道修泽一直那麽的要他究竟是得到了什麽,但是因为自己终於弄明白了爱情的滋味的原因吗,在修泽的碰触下,他居然感受到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感觉,像逝得什麽也没有的心突然被填满了,又像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情感终於回笼,因为爱著修泽,所以连自己一直以来视为畏途的欢爱也变得那麽快乐了。
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摩蹭著修泽的嘴唇,那漂亮的唇形引诱他慢慢的靠上前去,每一次都是修泽主动吻他,他主动亲吻修泽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在他的嘴唇快要贴上修泽的唇时,本来应该沈睡的人突然睁开了那双灰褐中带著金黄的眼睛。
“啊……”
颜恕吓得猛往後仰去,被人发觉的明显的企图叫他狼狈羞窘得恨不得立刻消失掉。
“小心……”修泽眼中有著笑意,急忙挽住他的腰,以免他滚下床去。虽然这张床绝对够大,但他这个初识情滋味的小可爱恐怕宁愿滚下床去,也不敢面对他吧。
颜恕的确是整个脸都红透了。他也在心中懊恼,他这是怎麽了,修泽还是修泽,既没有变成三头六臂,也没有突然多长出眼睛和嘴巴来,自己干什麽那麽怕见到他呢?
他的颜还是那麽可爱啊。修泽心里充满了满足感和幸福感,得到爱人的回应,这才是最完美的爱情吧。他曾经以为以颜恕的迟钝,想到等他开口说爱,也许又要等上数百年,但颜恕终归还是没让他失望,也许在颜恕心中还有疑惑和迷茫,但只要他们彼此相爱,这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他们还有数千年的时间来慢慢融和。
“怎麽了,还在害羞吗?”修泽紧紧地搂著趴在自己身上的颜恕的腰,手掌轻轻地抚摸著他背部光滑如丝的肌肤,爱不释手的反复摩蹭。尽管他那麽爱颜恕,却不能否认在爱情里仍然占了很重要的比重,他对颜恕的既重且浓,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悸动,也只有在颜恕面前,他才会那麽没有自制力,反过来一想,也许正是因他爱颜恕爱得太深了。
颜恕不安地挪动身体,修泽的抚摸让他初识的身体变得更加,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修泽简单的碰触就克制不住体内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情吗?因为他爱了,所以懂得了。师父曾说自己没有情劫,因为情劫说到底不过是之劫,一只没有男女之分,雌雄之别的土龙的确没有,但现在他却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遭遇了情劫,也许修泽就是他的情劫,所以才能那麽霸道的化解他的天劫,而他也终归是动情了,识得了。
“泽,我在想,你或许就是我的情劫。”颜恕把脸俯在他的胸口,聆听他沈稳却又有些躁动的心跳声,“我明明那麽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明明从来没有想过要爱上一个男人,可是我偏偏爱上了你,离不开你,这不是劫难是什麽?”
“你认为和我在一起是劫难?”修泽勒紧他的腰,脸上浮上不快。
“不是啊,我只是比喻啊。”颜恕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更正。
“就算是劫难,你一辈子也避不开了。”修泽双目瞪视,“你就乖乖的应劫吧。”
颜恕扑哧一笑,笑魇如花,“想起当初离山时,我还一脸兴奋的表示要应情劫,不要应天劫,结果果然如愿了呢。”他伸出手指轻刮著修泽下巴的轮廊,“由此可见,我还是真是喜欢应这个劫难呢。”
修泽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谁是谁的劫难,颜,你可知道,我栽在你手上栽得更惨呢。”
“谁叫你那麽好色。”颜恕仰起下巴,翻起旧帐起来,“若是那一夜你没有回寝宫,没有发现我,现在你还是当你的威武的魔君,我还是自由的小土龙,那现在就什麽事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怀什麽鬼孕。都怪你,我一个大男人,要是大著肚子在魔宫里走来走去,保证全魔界的人都会把我当稀有动物参观个不停。”
“我的颜本来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修泽知道颜恕一直对怀孕这件事耿耿於怀,老实说,自己也觉得很诡异,但同时也舒了一大口气。虽然自己不在乎有没有子嗣,但魔界的人在乎,母亲在乎,这样完美的结局曾经是他连想也不敢想的。修泽轻轻的一笑,眼睛里流露出深刻的爱恋,“颜,谢谢你,你给了我所有。”
颜恕凝视著他的眼睛,一种难以言诉的感动和幸福充斥在他的心里,比起八师兄,自己的这一场情劫是简单了许多,也许也真是上天的怜惜吧。
“泽,你知道吗?其实我好担心,好担心,担心得都不知道怎麽对你讲。”颜恕满脸不安,“我甚至不敢想肚子里这个孩子将来的命运。”
看著颜恕那张本来一直是娇?灵动的脸上蒙上一层担忧的沈静,修泽感到十分的不习宫他喜欢看到颜恕天真活泼的表情,而不是愁云惨淡。不过,颜对於怀孕这件事所表现出来的拒绝真的不是一般的惶恐,虽然男人怀孕是很奇怪,但颜不是纯粹的男人,虽然拥有男人的形态,但骨子里或许还是有点怎麽修炼也去除不掉的女人的娇柔和本能吧,浅意识里应该不会这麽排斥怀孕的啊,这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颜,为什麽这麽担忧呢?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颜恕把头埋在修泽的肩颈之间,声音有些闷闷的,“万一我让你丢脸怎麽办?我……我……你是魔界之王,要是发生了什麽奇怪的事,一定会让你在臣民面前丢脸的。”
修泽皱起眉头,“会发生什麽事?颜,你有什麽事瞒著我吗?”
“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吗?”颜恕没有抬起头,声音里有些黯然,“我是只蚯蚓啊。”
“颜,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修泽捧起颜恕的脸,不让他当驼鸟,“我说过,不管你是什麽,我都一样爱你的,我从来都不在意你的身份啊。”
“我答应你一辈子都留在你身爆可是我们不要有孩子好不好。”颜恕看著修泽,神色显得楚楚可怜又惶惶不安。
虽然听说有些孕妇怀孕的时候会喜怒无常,惶恐不安,但颜恕的表现也太过了一点,会伤到他和孩子的事,自己是绝对不允许的。
“颜,孩子是一定要生下来的,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颜恕咬紧下唇,垂下眼睛,不吭声了。
“颜……”
好半晌,颜恕才躲躲闪闪的道:“泽,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会是……会是什麽样子?”
“一定是个和颜一样可爱、一样漂亮的宝贝。”修泽嘴角全是幸福的笑容,伸手抚摸颜恕虽然已怀孕两个多月,却什麽也看不出来的肚子,“嗯,一定会是人见人爱的小恶魔,我们一定会让他在快乐中成长的。”
颜恕看著修泽满心的期待,真的有些不忍心打破他的美梦,可是自己所担忧的事情,并不是逃避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啊。
“泽……难道你没有想过,我是只蚯蚓,你是魔,我们是两种不同的生物啊……”
“这不是一早就知道的吗?”修泽奇怪地看向颜恕,看他一副简直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样子,还以为他仍然在介意两人的身份问题,不由安慰道:“虽然我们不同,但你现在瞧瞧,我们从外形上看来,根本就没有什麽不同啊。”
“可是……”颜恕看著修泽,不知道怎麽跟他说才好。
“好了,颜,不要太担心了,看著你担忧的神情,我可是会心疼的啊。”
“呜……”颜恕突然抽泣一声,哭了出来,“你什麽都不知道……我是害怕万一我生出什麽怪物出来怎麽办?我是蚯蚓,你是魔,孩子会长成什麽样子。”
“呃……”修泽一时反应不过来。
颜恕的低泣,转成大哭,“我不要我们的孩子长得稀奇古怪,万一……万一生出来的是条蚯蚓,或者半魔半妖,哇……”哭得更大声了,“他一定会怪我们的……我不要他长著你们魔族的脑袋、蚯蚓的身体,或者根本就是蚯蚓的脑袋,连脸都没有,又或者和我一样不男不女……”
修泽满头黑犀瞪目结舌地望著大哭的颜恕。
颜恕见修泽也是一副吓怀的模样,不由更伤心了。
修泽瞪视颜恕,英俊的脸慢慢的扭曲,咬牙切齿道:“我真想把你脑袋劈开来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麽。”
“泽……”颜恕被修泽的脸色吓到。
修泽感到无力,看著颜恕一脸雾水的样子,他除了长叹,真不知道还能干嘛。他抚抚额头,头痛地道:“颜,你别告诉我,你一天到晚烦个不停的,就是因为这件事。”
“你什麽意思啊,这件事很重要的啊,这关系到你的脸面,孩子的将来啊。”颜恕愤愤的抹去脸上的泪水,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女人,动不动就掉眼泪,他都这麽难过了,修泽还一脸满不在乎。“我都不在意自己一个男人怀孕多麽丢人了,一心只为你著想,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好像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唉。”修泽长叹一口气,感到颜恕的担心真的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他怎麽就栽在这麽一个小笨蛋手中?可是他栽得心甘情愿,他就是喜欢颜恕那种天真不知世事的单纯,尽管他总是让自己哭笑不得,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感到甜蜜啊,他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当时光如苍狗,岁月如流水。当我们存在的空间都慢慢的改变,只有我们的爱情没有改变。
爱情就像是一个永恒的童话,不论是人、是妖、是魔、是仙都逃不过爱情的束缚。
因为相爱,所以即使是束缚也是甜蜜的;因为相爱,即使是禁锢,我也觉得幸福。
我仍然是那条小土龙,仍然继续著我与修泽的爱情童话,在我们无边无际的生命里,我想,他会遵守他的誓言,永远的爱我。
在他的面前我仍然自卑,因为只有自卑,他才会不断的安慰我,才会不断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他多麽爱我。
我曾以为我不懂情,不懂爱,不懂得世界所有情感的重要。的确,没有爱情,我也不过是一条极为普通的土龙,终然拥有人类的外表,我依然改变不了物种的天性。但爱情让我明白,我真实的活著,在修泽的心中,我不是地底那丑陋的爬行动物,而是一条真正的!游在天际的龙。
因为修泽,我的爱情、我的愿望,全都实现。
修泽,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爱得好深好深。
我不知道这份爱能保持多久,但我要告诉你,在我活著的一天,我就不会停止──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