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路

张无易大哭只是表示自己的心意,实际上他一直很冷静,在构思怎样带领这一支队伍,看现在的情况,陈运虎死去后,这支队伍很有可能会散去,这可不行,他们可是自己未来的班底,必须让他们跟自己一样把造反事业进行到底。而要让众人产生凝聚力,就必须让他们有奔头,否则,这支队伍最终会瓦解,要怎样才能让他们觉得有奔头呢,这就需要他给大家画一个大饼。当然,还有一点必须要做,那就是确立自己的地位,现在,他是陈运虎唯一的徒弟,从某角角度上讲,就是陈运虎的衣钵传人,虽然不可能继承虎威镖局,因为还有陈怜月在,但陈怜月是女人,这时代可没有多少女子能当家的,所以,最终能主事的应该还是他,当然,他是临危才提拔起来的,应该会有很多人不服气,不过,先前的战斗他已经表现出强大,相应其他人中大部分都会听他的,少部人就算不服,也只能忍耐,只要给他时间,他相信凭自己后世的无数知识,一定会让所有人心悦臣服。

想到这里,张无易站起身来,对陈怜月说道:“师妹,请节哀顺便,师傅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太过悲痛,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陈怜月也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放开陈运虎的身体,站起身来,泪眼婆娑地点点头。

张无易看了陈怜月一眼,不得不惊叹她的美丽,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头上,脸蛋白里透红,一双眼睛是那么清澈动人,弯弯的秀眉使人想起明朗夜空中的一轮弯月,小巧的鼻子下生着一张缨红的小嘴,身高约一米六三左右,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个子了,身着浅黄色的长裙,衬托出修长的娇躯,使她显得格外地婀娜多姿,整个人显得是那么空灵和幽静,使人一看见她就想起了寂静的夜空中升起的一轮弯月,犹其是现在她脸上挂着泪水,让人不自觉升起无穷的怜爱。

“果然不愧为南昌府第一美女的称呼,难怪魏成志为了她不择手段,虎威镖局因为她家破人亡,还连累了镖局所有人,红颜祸水果然有道理。”张无易想道,收回目光,站到一处高地,高声道:“各位长辈,各位兄弟姐妹,总镖头已经逝世了,大家一定感到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现在我们是前有堵截,后面追兵,情况很危急,大家必定感到悲观、绝望。”说着这里,他顿了顿,扫视下面一眼,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听张无易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众人都希望有一个主心骨,就算张无易不一定能带着他们逃出升天,但总比没有人带领,一众人茫目乱窜来得强。

张无易扫视下面一眼,已经大致弄清楚了现在虎威镖局的人员情况,还剩下七十多人,其中青壮年,也就是能战斗的人有三十多人左右,其中还有十多人带着伤。老弱者就有四十多人,包括七八名老头,老太婆,中年男子有七人,女人有近二十人,剩下的就是六七个小孩,从婴儿到十二三岁。这些老弱不是虎威镖局的下人,就是镖师和趟子手的家属。

看着这七十多人,张无易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知虎威镖局最初光是镖师、趟子手就有一百五十多人,押送官银时,在长江边被人伏击,只逃回来八十多人,逃出南昌城时,共有两百多人,一路上遭到清兵的围追堵截,到现在只剩下七十多人了,张无易可以肯定,如果不改变现状,如此逃下去,要不了多久,整支队伍就会彻底消失。

“但是我现在要说的则是,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了我们的出路,我可以负责地对大家说,我们一定会生存下去,而且能活得更好。”张无易说道。

“啊,真的有出路!”

“如果是这样真是太好了!”

“只是,我怎么想不出我们有什么好的出路?”

“难道投降官府?”

“放屁,我们与官府誓不两立,谁敢投降官府,我首先就不会放过他!”

“张兄弟,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一个声音说道。

张无易说道:“我们现在情况只能聚不能分,所以,我们要找一处地方安顿下来,我已经想好了,这里是横峰县,出了横峰,穿过铅山县,就能到达武夷山,那里山高树密,人烟稀少,我们可以在那里立脚,只要好好发展,必定能打出一片天地。”

“到武夷山?那就是上山当匪了。”一个声音响起。

张无易点头道:“不错,就是占山为王,但却不是当山匪,而是在那里休身养息,积攒力量,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会打下山来。最重要的则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选择,如果不上山,我们最终难逃清兵的围剿,我们这一群人当中,大多都是老弱,我们必须先找一下落脚之地,把他们安顿好了再谈其他,你们说是不是?”

这倒是实话,现在七十多人,有战斗力的只有三十多人,老弱妇女就有四十多人,如此逃亡下去,大家都知道没有好结果。

“好,我们同意到武夷山去。”大家基本上同意了。

安定了众人的心,张无易这才对陈怜月说道:“师妹,现在我们必须把总镖头和各位战死的兄弟埋葬了,我们要尽快脱离险境。”

陈怜月现在已经毫无主见,一切都听从张无易的,闻言点点头。

接着,张无易开始安排人打扫战场,伤员已经被救到一边,其中有三名重伤,一人左小腿被砍断了,一人右手臂从上臂中间被砍掉,还有一人腹部中了火枪,这三人,张无易只能摇头叹息,在现在的情况下,基本上是死定了,能活下来那是鸿运当头,但他却不可能抛弃他们,只是吩咐人做了两付担架,把断了腿和小腹中枪的人抬着走,至于断手的,只能自己走路了。其他还有十多人受了轻伤,只能让他们硬挺了。

这次战斗,虎威镖局一共战死二十多人,在张无易附身之前,已经死了十多人,他附身后,又死了十多人,而清兵最早有两百多人,之前被杀了四十多人,张无易附身后,又被杀了三十多人,除了被杀七十多人外,还有五名有腿伤和昏迷的清兵。

对于这些清兵伤员,众人主张全部杀掉,张无易本来想筛选一番,只杀恶徒,但想想还是算了,后世红党优待俘虏,那是其士兵怀有崇高的理想,而且红党的控制力很强,但他现在只是趁着大家六神无主,借着陈运虎徒弟的身份发号司令,暂时还不能违背众人的意见,否则,会让众人对他产生不满。

结果,清兵伤员全都被补了一刀。

接着,大家同时动手,在不远处挖了两个大坑和一个小坑,把清兵和虎威镖局的人分别埋葬,其中陈运虎的尸体则用一床毯子包裹入葬,张无易对着陈运虎的坟发誓,以后一定要把他的尸骨迁移,风光大葬。

接着,就是清点战损和战利品,战损倒没有,因为虎威镖局这一方连弓箭都没有,只有冷兵器,又是胜利者,除了损坏了几把刀和长枪外,没有什么战损。战利品就多了,两百多名清兵,留下了八十一具尸体,包括被杀的战俘。

张无易当然不会当正人君子,直接让所有人搜尸,现在已经是秋天,天气越来越冷,要知现在可不是后世,那时全球变暖,像江西这里冬天都不会很冷,但现在的冬天却是很冷的,哪怕在江西这里,冬天一样有大雪,虎威镖局一行人匆匆逃命,并没有带多少物资,就算有一点,在经过数次拼杀和逃亡后,也没剩多少,所以,缴获物资乃是这一行人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经过一番清点,张无易暗暗皱眉,因为缴获并不多,至少,没有达到张无易希望的缴获数量,说起来,收获也不错,大刀有七十多把,长枪有四十多杆,盾牌二十三个,火绳枪有八杆,遂发式手统一把,其他还清理出四十多件完整的衣服,包括两付盔甲,七十多双鞋子。其余就是银两、黄金,黄金有三两,银子一百二十两五钱,还有一些珠宝,可能是沿途顺手抢来的,有十多件,大概能值数十两银子,此外还有两百多斤干粮,就是炒米、干饼、红薯干、肉干等,虽然是死人的东西,但为了活命,顾不了那么多,饿慌了连人肉都能吃,吃死人留下的东西算个啥。

武器当下让有战斗力的人员选一件,物资则交给后勤人员掌管。

掌管后勤的人叫张含仓,他是虎威镖局的账房,五十四岁,身材矮小,显得苍老,在虎威镖局已经干了三十年,乃是虎威镖局最核心的人员之一。

一切完结后,张无易看看天色,现在应该是申时,也就是后世的下午四五点钟,他算了一下清兵再次追上来的时间,这里距横峰县城大约有五十多里,精兵逃回去后,如果横峰县答应出兵,可能两三天时间就会追上来,留给他时间不多了,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宁高军被杀,逃回去的清兵不敢再来,派出去回南昌报信,那样,他的时间就有很多了。不过,他必须做两手准备,现在整支队伍基本上残了,而清兵可能随时增援,以目前主状况,这支队伍只有两种方法才能避免全军覆没,一是快速逃到远处,最好是进山。二则是在路上吸收生力军,队伍壮大了,自然不怕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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