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冬天和沈耀老家的冬天差不多,悠闲静谧,当然,如果忽略掉时不时的喷嚏声,这趟出行她还是挺满意的。
她裹着毛毯坐在壁炉旁,双手还捧着一杯热热的感冒冲剂,膝盖并拢,上头放了一本书,她低头看了一会儿,又伸手抽了张纸擦擦鼻子。
傅少铮就坐在她对面,几乎是一样的装备,壁炉里的柴火不时迸发几个火星,却显得周围的环境更加安静。如果老了,他们也能这样面对面而坐,不用言语,各自捧着一本书消磨掉一下午的时光该多好。
它看了看沈耀,如果那个时候坐在他对面的还是她,好像也并不那么糟糕。在他决定带她来庄子上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并不讨厌,可是他们终究走到那一步了。该来的躲不掉,该走的也留不住。
今天是元旦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就在昨天,对李雨薇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真实情况简单的一目了然,都不能算是阴谋,而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她就是白家的人找来对付他的棋子,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遮掩这个事实。但他就像一个笨蛋一样,还是上钩了,或许就像沈耀常说的那样,他的确是一个情商欠缺的人,能跳过非常高明的陷阱,却在他看不上的小把戏上栽跟头。
耻辱啊,他都不肯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有大智慧的人,甚至不敢跟沈耀说,怕被她嘲笑。
除了并不太严重的感冒和某人发疯似的行为,这个小长假沈耀可谓过的非常舒服,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城市的喧嚣,会不习惯这种如世外桃源般慢节奏的悠闲生活,但事实上她适应得非常好。烤火,喂猫,帮着做饭,去地里摘菜,网鱼,就跟她在老家似的自由自在,什么都不用考虑,一身轻松。
当然,傅少铮还是给她准备了衣服,总不可能就让她穿一套睡衣在人前到处晃。好好的衣服,扔了又买,他把有钱就是任性这一点表现的淋漓尽致。反正算是赔偿,她自然心安理得的全盘接受。
又翻过一页,她抬头道:“我们今下午回还是明早再走?”
“你说呢?”
来的时候怎么不问问她的意见,这时候他以为自己征求一下她的意思就公平了?
“你是老板,自然你说了算。”虽然她都无所谓。
傅少铮突然合上书,道:“沈耀,我想跟你说说李雨薇的事。”
一惯雨薇雨薇的喊着,突然变成了李雨薇,大概是发现什么了吧。沈耀心中了然,他不是傻子,只不过暂时被李雨薇的相貌震惊,没有第一时间细查究竟罢了,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的。就算他调查出来的结果非常令人惊讶,那又怎么样呢?她淡然的摇摇头,“我好像没必要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有一句话叫“事后诸葛亮”,人都死了,你再聪明又怎么样?救不回性命的。她的心已经死了,她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复活。
他抿了抿嘴,“我们还没离婚。”
“你又想出尔反尔?”她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
傅少铮迟疑了一下,缓缓摇头。他想说是的,可是触及到她冰冷的表情,他又不知道自己坚持还有何意义,还能不能挽回她的一颗心。
沈耀松了口气。她能这么尽全力的帮助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已经离婚了,不落井下石,帮助他早日走出泥潭像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所以她很尽心。如果不是这样,她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面对白家众的时候反而去拆他的台。或许在很多人眼里,她现在正在经受得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傅家家大业大,成为傅家的女主人,风光背后,必须要有牺牲,这点小小的牺牲换那个位置很划得来。但或许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那样的委屈,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爱人的纠结,她觉得痛,痛了,自然就放手。委屈自己的事,她不想做也做不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还没离婚的话,生怕这件原本铁板钉钉的事又黄了,她道:“做不成夫
妻,但朋友的位置更适合我们。”
朋友?谁稀罕跟她做朋友?傅少铮心里冷笑,若不是他们之间有一段婚姻,谁会认识谁?这句话也只有骗骗别人罢了。若他们真成了朋友,她根本不会来找他,除非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不然她都不会现身。
“沈耀,你也学会虚伪了。”他道。
撇开那一点绊脚的情情爱.爱,没有谁是糊涂蛋。
沈耀点头承认。
“我想知道你坚持跟我离婚的理由。”他道:“我知道这一路走来,我误入了歧途,但并没有酿成大的错误,我始终记得你是我的妻子,也并没有对不起你。如果这就是你轻易放弃我的理由,我觉得你口里的爱太肤浅了,你从来没想过把我紧紧抓在手里,而是一点风波就把我推开,我感觉不到你对我的紧张在意,也不知道你的委屈从何而来。我像个莫名其妙就被判死刑的人,直到现在连罪名都不知道,我不服。”
他说的诚恳,表情也很认真,所以沈耀也不打算敷衍了事。他们彼此心里都有疑惑,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说清楚。
“傅少铮,我相信爱情,却并不相信婚姻。曾经的海誓山盟,不也有同床异梦,转身就走的例子,就像我生母一样,然后我和爸被抛弃了。那些事或许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对我来说精神出轨跟肉体出轨是一样的。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也无数次重申,但那仅仅是出于对这段婚姻的责任,责任和爱情并不是捆绑在一起的,所以你一边不跟我离婚一边却又能背着我跟别的女人交往甚密,就像互不影响的左脑和右脑。可我不行,既然你是我的丈夫,不管你的责任还是爱心就都应该属于我。一旦发现自己在乎的东西被别人沾手,那我就不要了,无论是感情还是内心,我都可以收回。我爱你,更爱我自己,因为我明白只有我才能陪我自己一辈子,其他人都不可以。”
“所以,这次你打算抛弃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