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擦一擦泪,不被娘看出来她哭过,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微弱的婴儿哭泣声,“哇~哇~哇~哇~哇~”
“娘生了?”她自问,赶忙冲进寝室,顿时就闻见浓重的血腥味。
稳婆和宫女们正慌乱的安抚着生产过的庄妃,以及一个襁褓中哭泣的孩子。
邓陵如姬傻愣愣的站在一边。
邓陵帝面色发白,看着被鲜血渗透的床榻。
而庄妃已经毫无血色,眼睛半睁半闭,连呼吸的动作都快看不到。
这凌乱的一幕让邓陵如宝头皮应开始发麻,这还没到月份,怎么就生了?
她立刻扑了过去,“娘~,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趁着她不在又陷害娘?
邓陵如姬轻叹一声,“庄妃娘娘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掉下来,就这样了。”
从床上掉下来?
怎么会从床上掉下来?
都怪她邓陵如宝跑出去了,不然娘肯定不会意外提前生产的!
邓陵如宝懊悔的抓住来的庄妃的手,“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出去,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娘,不行了,等到你回来了,就好……”庄妃面色发青,颤抖着手抓住女儿的手。
生产的痛苦让她大脑恢复了片刻的神志,知道自己是因为供奉黑祖被反噬后,体内血液乱流侵蚀五脏,而变得严重失心疯,如今能撑到生出孩子,已经是万般不易。
“娘,你别乱说话,你没事的,你看,弟弟还小,你生了他还得养他是不是?”邓陵如宝指着稳婆怀中不足月的娃娃。
那孩子太小,脸都是邹巴巴的,算算日子娘才怀了他不到七个月,能活下来都是危险事。
邓陵帝搂着庄妃,声音跟着颤抖,“薰荷,你只是生产耗费的体力太多,你不会有事,好好养身体,你会好起来的。”
庄妃奢望的看着生出小男孩儿,示意稳婆抱过来,她想要抚摸孩子,却实在没有力气,连带着稳婆的手和孩子,缓缓的往邓陵如宝的方向推了推。
她眼泪缓缓流下,愧疚的看着邓陵如宝,声音弱如蝇蚊,“娘对不起你,不求你原谅娘所有的错,但这是你的弟弟,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邓陵如宝忍不住泪水,“娘,照顾他是你的责任,你若再说傻话,我就不理你,再也不见你了。”
庄妃笑了,这孩子放狠话威胁她,根本就是舍不得,但她不能再浪费时间说些没用的话,必须告诉女儿重点,“丫宝,娘要告诉你一点事情,娘,娘曾经给你下过一种毒,那中毒,虽对你没有害处,但是,但是……”
话未说完,面容一阵强烈的扭曲,好像被什么突如其来的痛苦被刺激到了,忍不住的呼喊,“啊~,好痛……”
“薰荷,你怎么啦,快让我看看。”邓陵帝是搂着庄妃的姿势,第一时间感觉到庄妃的腰腹部在抽搐。
他赶忙翻开庄妃的衣襟,顿时看见一根尖细的银针扎在她的腰椎上,致使原本就垂死挣扎的她更加失去了仅有的力气。
“怎么会有根针?娘,这是谁放的?你知不知道。”邓陵如宝勃然大怒,竟然有人在她和父皇的眼皮子底下陷害娘,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庄妃却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缓缓扭身看了一眼邓陵帝,眸子中连续的涌出生命中最后的两颗泪珠,缓缓的闭上了眼。
邓陵如宝心一沉,拼命的摇晃着庄妃,已是声音沙哑,“娘,不要~,不要~娘,你醒过来啊,看看你丫宝和弟弟啊,娘,你醒来啊~”
不管娘做过什么算计她的事,也都是被人蛊惑,心里始终是爱她的,她不可以没有娘。
邓陵帝泪老泪纵横,心痛难当,“薰荷,薰荷,你给朕把眼睛睁开,朕不许你闭眼,你给朕睁开……”
“嘭~”话未说完,邓陵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柱,顺着床沿滑下,摔倒在地。
邓陵如姬赶忙过来扶住,“父皇,父皇~”
稳婆和宫女们更是走足无措,“皇上,皇上,皇上……”
整个宫殿乱成了浆糊。
邓陵帝因承受不住庄妃的去世的打击中风了,口眼歪斜,半身不遂,整日全要靠人扳开嘴才能吃的下饭,连过年都是在床上过的。
要不是赵老御医和孙儿赵子安及时抢救,怕是庄妃走的那日,邓陵帝也跟着一起离世了。
张公公心疼的跟着流泪。
邓陵如宝越发的不爱言语,看着硕大华丽,却冷清的皇宫,忍不住的叹息,以前的她,身无分文,但是经过这么久奋斗,现在的她,欠了一批股的债。
因为以前每个月皇子皇孙的花销,父皇会亲自批阅后就立刻发放,自从父皇病倒以后,任何花销需要先写申请,然后由各宫各殿出证明,再经过户部、礼部、御史大人、六部尚书,等等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部门审核批准之后,才能支出钱银。
美其名曰,为皇上分忧,实则都是在邓陵帝病危的时候赶紧展示一下自己部门的重要性,免得哪日邓陵帝升仙了,他们会被朝堂忽视。
但这过程前前后后也得好几个月才能拿到钱,而邓陵如宝之前又不习惯攒钱,还是个吃货,宫里的饭菜吃腻了,出去连买个猪蹄子的零花钱,现在都是问晴儿借的。
“宝儿,传,传父皇令,国事交由,由你麟青皇叔辅政……”这是眼舌歪斜,留着口水的邓陵帝趁着自己还能说话,交代给邓陵如宝的。
邓陵如宝闻言蹙眉,“父皇,不可以,麟青皇叔很有可能就是害我娘的人。”
邓陵帝摇摇头,“不会的,你皇叔的为人,父皇清楚,他不会是害你娘的人。”
“是啊宝公主,虽然麟青小王爷向来不懂事,竟惹皇上生气,但这种大错他还是不会犯的。”张公公也是跟着劝道,还给邓陵如宝使眼色,意思是没有证据,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邓陵如宝才意识到,父皇很的心里其实很器重麟青,而娘出事的时间段,麟青又不在西瑞国,以她没有任何证据,仅凭怀疑就说出麟青是嫌疑人,父皇是不会相信的。
哎!
该怎么找证据?
庄妃过三七的时候,春天已经悄然来临,天空却连续数日灰蒙蒙,就像二十一世纪的雾霾。
“哇~哇~哇~”婴儿嘹亮的哭泣声从传遍整个皇家陵园。
邓陵如宝跪在皇家陵园里娘的墓前,看着怀中的果儿,她给小弟弟起名字叫果儿,是希望以后弟弟能像小苹果一样的快乐。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眼泪,只有憋屈的愤和恨!
她曾经发誓要将邓陵如姬碎尸万段为娘报仇,可那个誓言因为娘并未离世而搁浅,但如今她再次发誓,只要找到害娘的真凶,不管是谁,她绝不会最留情!
“宝儿,天还是有些冷,早些回去吧!”颜瑾淳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想要搀扶起她。
庄妃这次是真的死了,邓陵帝下令按照皇后的葬礼规模国葬,颜瑾淳作为驸马,自然要出息,好不容易见到了邓陵如宝,却还要当着这么躲皇亲国戚的面。
这么久没见,邓陵如宝听到颜瑾淳的声音,一颤,她躲掉他的手,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邓陵如姬。
跪得太久腿跟着发麻,借着晴儿的力道站起来,留恋一眼娘的陵墓,转身离去,“皇姐,咱们回宫吧!”
“宝儿,庄妃已经过了三七,你跟我回家吧!娘她老人家想你了。”他更想,只是她连跟他独处的机会都不给,他要怎么解释?
邓陵如宝扭身,默然的看着他,仿佛又看见了他脸上的那个面具,用手指轻点他的面颊,最终冷笑,一个掩藏的很好的骗子,不是吗?
甩开他的手,“颜闲王此言差矣,如今本公主连娘都没了,哪里还有家?即便有,也只有宫中的父皇,皇姐,和弟弟了。”
再也不回头的走掉。
“宝儿,夫人,你能不能和我单独待一会儿。”他去追。
她脚步不停,“不能。”
随行的张公公挡住了颜瑾淳,并奚落的说道,“颜闲王,既然宝公主不与你独处,那您就请回吧!”
“宝儿~,夫人!”颜瑾淳的声音被皇亲国戚的议论声掩埋。
“宝公主与颜闲王不是夫妻关系很好?怎么这些日子公主都不回颜王府呢?好像连过年都是在宫里陪着皇上的。”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奇怪,就算宝公主怀念庄妃娘娘,可也是嫁了人的,怎能弃夫家不顾呢?”
“谁知道,不过你看看宝公主现在又瘦下来的样子,肯定是没怎么好好吃饭,最近又跟长公主走的近,说不定颜闲王那方面没伺候好她,她准备学长公主那样博览群男呢!”
“……”
颜瑾淳听了流言蜚语不免气愤,宝儿还被这些嚼舌根的人烦死。
与此同时。
护城将军府。
床榻上的纱帐内,耶律云霆盯着赤,裸的洛诗茵高高那隆起的腹部,眯眼探究,并问道,“茵儿,你确定,只怀了四个月吗?是不是日子记错了?”
随盈夫人说茵儿孕期不小心被灵物沾染,才造成腹中孩子生长过快,可是,也不至于才四个月,就像怀了十个月一样大啊?
洛诗茵越发觉得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吞吞吐吐的道,“云霆,我与你在一起时还是处子,如今过了半年,我之前又没有和你缠绵过,孩子是四个月没错的,我,我冷,你,你还是让我盖上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