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风见她苍白的小脸,一双圆圆的星眸此时已有水光的痕迹,心里也心疼得紧。
“白白你先冷静一点,伯父只是消失而已,你不要想得太过于悲观,影响你的身体和情绪。”他扶着她的肩膀,单手撑起她身体的全部重量,安慰道。
“我要看监控。”她用力的重复了一遍,仿佛要把一天之中承受的所有不满的情绪给发泄出来。
她就不信一个植物人也能凭空消失。
蒂安医院的监控室。
一名男工作人员调出当天的录像资料道:“最近几天录下来的视频全都在这里,我反复看过几遍,除了值班的护士和一声之外,并没有看到其它人从病房内出去,还有……”
他看了一眼许慕白难看的脸色,欲言又止。
许慕白知道他想说什么,还有……没看到人出去。
但一个植物人怎么可能自己走出去呢?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生怕自己会错过屏幕中的细节,然而根据顾流风提供最后一次看见许庚繁到目前为止时间段视频,她已经反复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到最后甚至连自己心中的坚持都已经开始产生动摇了……
好好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呢?
顾流风见她脸色不对,将她拉出了监控室。
走廊黯淡的灯光下,她的小脸被灯光衬得略带一些苍白,顾流风凝视她几分钟,神情中透着一丝愧疚:“既然是在我的地方不见的,都是我的责任,我会派人尽全力找到叔叔的下落。”
他并没有做出保证,想必是没有十全的把握找到许庚繁。
许慕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地点了点头。
现在她只想尽快让人把她爸爸找出来,至于是谁,那已经不重要了。
顾流风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想摸摸她的小脑袋安慰她,然而还没有靠近,她却像是有所警觉似得,防备性的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僵在了空中。
许慕白抬起小脸,莫名其妙的望着他,顾流风飞快的掩饰掉眸中的失落,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温润的笑了笑:“我只是担心你,怕你会乱想,真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
顾流风道:“现在伯父的生命安全要紧,你给君斯年大哥电话,让他派手下的人去找一找,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闻言,许慕白皱了下眉,因为若水的关系她很不希望君斯年插手她的事情,但是目前她已经找不到更多的人来帮她了。
沉思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嗯,我会打电话给君斯年的。”
顾流风点点头:“那我先去联系我朋友。”
“麻烦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傻瓜。”他再次亲昵的摸摸她的脑袋,而这一次许慕白却没有躲开。
感受到额头上那只粗糙的大手,明明无比的熟悉,可似乎再也没有往时他抚摸自己时产生的悸动的而感觉了。
她依旧面无表情,让顾流风微微失望的叹了
一口气,大手移开,点点头示意后走开了。
等她一走,许慕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了君斯年的电话。
另一边,若水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上的手机传来淡淡的光线。
她从窗子边小碎步走过来,见君斯年的手机平稳的躺在桌上,屏幕上晃动着许慕白三个字的时间。
若水粉嫩的唇瓣扬起俏皮的微笑,倾身向前将手机拿起来滑向了接听键。
“君先生,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小白,君先生去换衣服啦……”
是的,没错。
刚才她想喝水,让君斯年去帮她倒,接受的过程中水不小心撒到他裤子上,原本是想让君斯年今晚在她这里留下,不想他会直接离开去换衣服,而……手机却落在了她房间的桌子上。
电话那头是一片死寂。
这时间是若水接的电话,只要是正常人,大概都能猜出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慕白沉默了片刻,果断了挂上电话。
而垂落在身侧的掌心,已经深深的刺进掌心的肉中。一股刺痛感拉回许慕白的理智,她抬眸望向幽深狭长的走廊,唇角却掀起一缕若有若无牵强的微笑。
真是想不到一个人居然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毕竟曾经那么好过,现在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看来还是古人说得对,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明明早就明白的道理,可为什么会那么难以接受呢?
她无奈的叹口气,转念想到顾流风说多个人,多一份力量,权衡之下,还是决定给薛御打个电话,让他看能不能帮帮忙。
她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薛御的电话。
……
许慕白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挂断薛御的电话,薛御回头就打通了康伯的电话,让康伯将电话转给君斯年。
在电话中,他叙述了许慕白父亲小时的事情,并且一再强调她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君斯年听完之后,沉默片刻,丢给他知道了三个字电话便立刻挂断了,搞得薛御一时间也摸不清君斯年的心思。
……
若水盘着双腿,坐在房间吊灯下的地毯上,娇小的身躯靠在桌背,手上拿了一个手机,正低头玩着时下最火热的手游,耳畔倏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她抬起小脸,视线恰好与君斯年对上。
接着他目光下移,发现他手机正在若水手中,如雪般的眉峰微蹙,有些不悦:“你在做什么?”、
“拿你手机下载了一个游戏玩玩。”若水若无其事的笑着道,见君斯年的神情丝毫没有好转,她连忙站起身手机递到他面前,单手背到身后,仿佛一个认错的学生讨巧的道歉,“好了好了,手机还你,就只是下载了一个游戏而已,你不要生气嘛。”
君斯年不语,伸手接过手机的时间,若水的小拇指不小心的划了他掌心一下,他动作一顿,再次看向若水,她耸耸肩笑颜如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君斯年淡淡的收回视线,大手捏着手机,迅速的翻出通话记
录,还没有等他先出声说话,若水已经率先开了口:“君先生,刚刚小白打电话过来了。”
君斯年手指微顿:“你接了?”
若水不可置否的点头:“是啊。”
“说什么了?”
“喊了一句君先生,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她无辜的耸耸肩,“小白给我的感觉好奇怪。”
君斯年垂眸看了通话记录显示的三十几秒时间,想到晚上的不欢而散,他敛敛眸,随即手机装进口袋,转身一言不发的走出卧室。
在他转身的瞬间,若水粉嫩的唇瓣缓缓扬起,似笑非笑。
“哎呀,看样子越来越好玩了,怎么办?”
……
连续几天的时间,在警方的协助下,许慕白把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可依旧没找到任何关于有关的线索。再次接到警方的安慰电话,许慕白背靠在大理石墙板上,冰冷的温度一如她此时的心境有,她烦躁的耙了耙头发,绝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流风走到她身边停下,叹气的说道:“白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看好伯父。”
知道她自责,许慕白摇了摇头安抚道:“我也有责任,不能全部怪你。”
要是她多抽空来医院看看爸爸就好了,或许现在也不会失踪找不到人。
顾流风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俊秀的容颜,满满歉意的神色。
他原本是想治疗好许庚繁利用他挽回一些东西,就差最后一个步骤就能成功痊愈,熟料最后关头人却失踪了,他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都得不偿失了。
许慕白当然看不出顾流风的想法,她背靠着墙壁,右脚同时抵着墙,双手插进插进口袋。她微垂着下颌,目光定格在浅灰色的鞋子上,心事重重的想着问题。
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可事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没有人能出来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间,她脑子里就像是电石火花一般出现了三个字——君斯年。
她咬了咬贝唇,插进口袋里的手渐渐温暖,同时生出一层厚厚的黏腻的汗水。
据她上次打完电话已经三天过去了,即便当时是若水接的电话。事后,君斯年应该也有发现她给他打过电话的事情,按照以前的惯例,他肯定早就回复过来了。
然而这次并没有,甚至连一个简单的信息安抚都没有发过来。
她原本还对他抱有一线希望,现实证明,君斯年那个人是真的无情无义。
她就不应该对他抱有幻想,不应该相信他对他放下戒备,更不应该被他打动喜欢上他。
搞得她现在的身份无比的尴尬,对他又无比的被动。
想到这里,许慕白抽了抽鼻子,无论如何,如今还不是考虑个人感情的时间,而目前唯一能帮助她找到爸爸的人就只剩下君斯年一个人了。
管他到底是不是无情无义,既然他们两人的合约还没有终止,君斯年就有义务帮她这个忙。
她就不信,亲自找去EL集团他还能避而不见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