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亲自出面来领人,我自是没有继续为难的道理。”
说话间,姜九城打开了储藏室的小门,只见他深处右手,冲着室内轻喝一声:
“收!”
瞬间一面明黄色的小幡从里面飞了出来,径直落入他手中,等海二春疾步赶过去向储藏室里张望时,正见到赵左伏在地上明显是刚刚变回人形,不用多想也猜得出,定是那面明黄小幡将他镇出了原形。
摆脱了镇压,赵左很快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他惊魂未定的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姜九城,忽然发现海二春也站在旁边,惊喜道:
“大哥!你可算来啦!这个姓姜的老杂毛!没诚信!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居然!居然把老子打回了原形!老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大哥,你要替我出气啊!”
“闭嘴!不准没规矩,姜前辈没名字吗,喊人家老!杂!毛!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起来跟我走!”
海二春这话乍一听是在训斥自己的手下,可“老杂毛”三个字被他咬的奇重,边说还边往姜九城那边比划,后者明知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却也懒得计较,只是稍显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什么?可以走了?”
闻言,赵左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咕噜爬起来,忙不迭的逃出储藏室,跟在海二春后面,他一边整理着自己有些变形的衣衫,一边问东问西:
“大哥,他就这么容易放我走了?我看你们貌似也没交手,怎么和解的?”
没等海二春说话,赵左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压低声音道:
“你!你不会是把咱那古镜交给他了吧!大哥,你可不能犯糊涂啊,我赵左何德何能,哪值这个价钱!”
虽说声音压的很低,但毕竟夜深人静,又是在封闭的室内,赵左的话几乎一字不落的传入姜九城耳中。
啪!
眼瞅泄露了重要情报,慌乱中海二春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赵左脸上,对方被打的一愣,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捂着脸回头看向身后,就瞧见姜九城笑眯眯站在不算出看着他们。
“哟,你们这自己人怎么还动上手了,小兄弟不懂事说教说教就完了呗,再说打人不打脸,多伤人家自尊心。行了,没事了,今天就这样吧,我就不送二位了。”
姜九城很干脆的下了逐客令,而对于赵左先前那番话完全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那就先告辞了,姜前辈。”
随便客气了一下,海二春又狠狠瞪了赵左一眼,阴着脸出门了。二人走后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从隔壁房间走过来大概四五个人,各个五大三粗眼神阴戾,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跟上去了?”
姜九城坐在沙发上又玩起了手游,头也没抬的问道,几个大汉站在他身前,个个噤若寒蝉。
“放心吧姜爷,妥妥儿的。”
说话的人应该是这五个人的领头,面相生的很是刻薄,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一直从他的眉弓延伸到下眼眶,看上去就不是个善茬,只是站在姜九城面前,他的态度还算恭谦。
“我们要的东西极有可能就在那小子手上,给我盯死他,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下,在把对方底细查清之前不要轻举妄动,那小子道行不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轻易招惹。”
“全听姜爷安排。”
......
“下手真够狠的你,有必要演这出儿吗?柯小闻那丫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儿,你非弄的跟拍电影儿似得,问题是,我得罪谁了......”
回去的路上,两辆公共自行车悠哉悠哉的并肩而行,一道上,赵左都在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发牢骚。
“不好意思哈,太入戏了,没控制住就......嘿嘿嘿,别看你这脸上没二两肉,打起来手感还挺好,一个字,‘脆’!”
海二春骑在车上坏笑,腰弓的跟个大虾米似得。
“不过,你这巴掌挨的也值了,姓姜的现在八成已经认定古镜在我们手中的事实了,以后跟他们少不了来往,这人呐就是贱,消息来的太容易,他还真不一定信,非得是‘来之不易’的东西,才能让他觉得含金量高。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柯小闻空口白牙,跟人家说古镜不在自己手上,谁信?”
直到这会儿,海二春才算安心,整个下午包括在天客楼吃饭的时候他都犯嘀咕,生怕赵左完成交易后平平安安离开了85号大院,对方不扣人,下面的戏全都没法演,好在那猪精一向运气背,成功被扣,不过被人打回原形这件事的确是个意外。
“就为了放个消息,投入产出也太不成比例了吧。”
受了一下午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每每想起姜九城的那面明黄道幡,赵左都不寒而栗,那东西若是运足了念力,可就不单单是镇出他的原形这么便宜了。
“放消息只是一方面,姜九城应该是那种自恃老谋深算的人,他已经获得了想要的情报,眼下,又见到了我本人,我给他留下的印象不外乎是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喜怒形于色,总之就是脾气大,没城府,如此一来,他铁定会产生一种已经掌控全局的错觉,我要的是这个。”
“骄兵之计,大哥英明,不过......这个这个,你刚说自己的那些性格特征,好像都对上号了呀。”
“滚犊子!”
......
海二春和姜九城之间的短兵相接最终以表面上的和局落下帷幕,石河子路85号楼的拔阳煞成功被破除,那棵四米多高的木兰树也重新移回了胡杨林小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天下太平。
两个月后的一天,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出门钓鱼的海二春接到了天客楼郝老板打来的电话,对方约他中午一起吃饭,顺便给他推荐一个客户,二春这段时间正在攒钱准备再买一辆车,所以对于所有能来钱的事儿都持着翘首以盼的态度,当即答应下来。
见面地点就约在好老板的天客楼,对方客户姓柳,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单身母亲,这个女人不简单,一个词概括就是“女强人”。
说实话,对于女人来说,获得女强人称谓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相反,很多这类女性在家庭生活方面都有着难以与外人言说的苦楚。
柳女士就是这类情况,刚结婚没两年,丈夫就在一次与朋友外出游泳时不幸溺亡了,丢下她和几个月大的孩子,孤儿寡母一度无法维持生计,后来在亲戚朋友的支援下开了个小网店自己做生意,因为善于经营,网铺越来越旺,也攒下了一些积蓄。
在还清亲戚朋友的借款后,她把剩下的钱投了股市,有的人,生来财运旺,做买卖干一件成一件,柳女士就是这种人,投资的股票回回涨停,很快就积累了数额不小的资金。
就在股票势头正好的时候,柳女士居然撤出了股市,在朋友的帮助下从银行贷了一笔款,加上自己的积蓄,在市区四环某个并不是很显眼地方开了一家健身中心。这个举动让很多人都不理解,但就在半年后,那个地方被楼盘开发商看中,建了一大片高档住宅区,柳女士的健身中心就在住宅区正对面,有了稳定而庞大的客户,生意可想而知。
柳女士靠着健身中心的盈利,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富足日子,这种生活持续了几年,直到今年二月份的一天,安逸的生活被发生在健身中心里的一起事故打破了。
那天中午,在外应酬的柳女士接到了健身房打来的电话,说有位顾客因为过量运动,在跑步机上猝死。死者家属将健身中心告上法院,双方打了半年的官司,一番劳神伤财后,柳女士以为事情就算过去了,没想到更诡异更棘手的麻烦接踵而至。
首先发现问题的是健身中心的工作人员小陆,据她回忆说,曾连续三天早晨开门的时候发现器械室的一台跑步机在自己运行。她原本以为是同事头天晚上下班忘了拉电闸,可等到她值班亲自关了电闸后,第二天仍旧出现了这个情况。
之后的几天,很多员工都发现了这个怪事,有细心的同事注意到,自动开启的跑步机只有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一部,其他的都很正常,而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当初猝死的那位顾客正是死在那部跑步机上。
最后的一个发现印证了大家的猜测,里程数。所有见过跑步机自动运行的员工都记住了一个相同的数字,45公里。这是那个猝死顾客倒地时,机器上显示的里程数,他在狂跑了45公里后,心衰而亡。
几天后,健身房闹鬼的事情开始发酵,并从内部员工蔓延到了顾客群,对于柳女士来说,这是致命的打击。仅仅半个月时间,健身中心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固定客户,营业额直线下滑,时至今日已经面临倒闭的危险。
让柳女士更加绝望的是,跑步机仍隔三差五的自动运转,换机器也没用,无论哪台机子,只要放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就会在半夜自动运行,直奔45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