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对手?谁这么牛,敢跟你们青面社竞争?”
一听人有抢生意,海二春扬眉瞪眼做吃惊状。姜九城乐了,轻着头笑道:
“这话抬举了,我们也是一个鼻子俩眼的普通人,大家凭本事找饭辙,人家想来你能拦着?况且,我真得要说说你了,海老弟,在江云混了有些日子了吧,总不能一直这么窗户冲天过日子吧,该懂得规矩还是尽快了解一下为好。”
“行,谁让你有好处想到我了呢,那今天这个事儿,怎么说?”
海二春轻轻呼了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姜九城不露痕迹的撇嘴抬了下眉毛稍儿,继而开口道:
“想必你多少也有些认识,咱们江云城的水不仅深,还很浑,在这种环境下形成的食物链也极为庞杂,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每个阶层都有它自己的觅食范围,踩线越界者往往成为上位掠食者的食物......”
说到这儿,姜九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海二春,乐呵呵道:
“......不得不说,你是个特例,三番五次的踩线,却逍遥至今,这说明你个人能力极强,有两把刷子,但是......注意这个‘但是’,即便强横如你,充其量也只能说是个强壮的虾米,你就是做了虾米王,也终有一个上限是你凭一己之力突破不了的......”
姜九城的说法虽然不给面子,但道理没错,海二春知道姓姜的想表达什么意思,却也只是安静聆听,没有表态,车子平稳的行驶在环城路上,像是要出城,看样子目的地并不在城区,姜九城朝车窗外瞟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表,这才继续道:
“......所以我说,这就是团队组织的重要性,有了团队,你就具备了与人争锋的底气,就不再是虾米,而是大鱼。刚刚我说的话都是打比方,现在我给你抖露些有用的干货。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从前你经营淘宝铺子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出面干涉过你,也没人警告你不要呛行之类的。”
“嘶,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以前接生意哪哪都能去,无路哪个区都很自由,被人找麻烦也就是这俩月里的事情。”
经姜九城这么一提醒,好像的确如此,海二春砸吧着嘴表示不解。
“其实道理很简单,对象的身份地位,报酬的数额决定了你的处境。正如我之前说的,如果你是虾米,那么你老老实实呆在最底层吃你的泥巴,自然没人搭理你,可你心大啊,偏偏吃一些像模像样的鱼食儿,那人家大鱼能惯着你吗?肯定要寻你的晦气咯,就是这么回事儿......具体说来,普通小老板姓的委托,单笔委托报酬在十万以下的,江湖散人可以随便去接,但超过十万就越界了,已经有人盯着了,硬着头皮去接,只能自找麻烦......”
姜九城絮絮叨叨给海二春做科普,车子驶出四环后没有继续向外走,而是沿着环线朝北城区行去,城北是江云市开发出来的新区,有城市后花园之称,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的聚居地。
“......再往上走,标准更高,单笔报酬五十到一百万的委托一般都有各个势力中的专人负责收集接手,也就是说,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事主的委托对象只能是我们青面社,别的势力不能也无法插手,这是规矩。”
“懂了,油水大的生意,大鱼们独吞。”
海二春适时插了句嘴,可姜九城却摇了摇头道:
“不准确,比如今天的这笔生意理论上说是在我们青面社的地盘上,但依然有外面的势力进来参与竞争,说的好听点儿这叫‘能者上’,说白了就是利润太大,普通规矩的约束力已经不顶用了,这才衍生出这么个类似招标的可笑法子,到场的都是有分量的大鱼,谁能服气谁?”
“到底多大利润能让你们这些大宗派眼红成这样?”
虽然不是内部人员,但海二春对青面社也算有些了解了,这个组织能跟矿联和梅尔协会对着干,根本不用质疑它的底力,能让它看上眼的利润,海二春想象不出来。
“今天的委托者是江云辽化集团的董事长李振亚。”
姜九城随口抛出了一个名字。
“李振亚?李振亚!就是东北亚富人排行榜第七的那个李振亚?”
听见这个隔三差五出现在电视或报纸上的风云人物的名字,海二春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姜九城点了点头,二春这才做了个深呼吸的姿势,捂着胸口震惊不已,那可是个商界帝王,几年前个人资产就已经超过七百亿。
“明白了吧,所以说,如果事成,你那三百万只不过是你个人的辛苦费,跟社里的收益比起来,九牛一毛罢了,放心拿就是。”
姜九城一边说着一边把海二春的肩头拍的啪啪响,一副“全看你的了”的样子。
“话说,这么大笔生意你叫上我这个外人,合适吗?万一弄砸了......”
“嗨,你尽力而为就是了,不妨告诉你,总社把任务派到我这儿来了,可我现在手底下也没有适用的人,所以就想到了你,这年头赚钱不易,三百万也不是小数儿,真能拿下这份委托,你赚你的钱,我也完成了任务,大家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退一万步,就算没成,那也是天意,只要我们做了,也没人会说啥,老弟,这可是份只赚不赔的买卖。”
海二春刚要表达自己的担心,姜九城就扔出一堆让人难以推辞的理由。二春本也没想推辞,借着杆儿往上爬道:
“有道理,姜老师的话句句在理,行,干了!”
......
车行近两个小时,七拐八绕终于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处名为“汤君别院”的花园式别墅区,李振亚在这里置办了一处房产,偶尔过来小住,亦或是会会私客。
这座漂亮的三层洋房一年至少有三百天是空着的,今日却是人气爆满,车子刚一进院,海二春就看到停车坪上齐刷刷的码放了四五辆同款的林肯SUV。
刚下车,一位西装笔挺别着胸牌的工作人员就彬彬有礼的迎了上来,引着姜九城和海二春两人朝屋里走,看起来,他们应该是最后一波到场的。
“对不住啦诸位,来晚了来晚了。”
别墅面积很大,顶楼有间装修极为别致的小型会议室,一进门,姜九城就抱着拳冲屋内众人打招呼,海二春紧随其后,也有样学样,就在其目光随意扫动过程中,忽然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但见天客楼的郝老板,贤烛寺净涅禅师,冒牌儿货“任远”,以及......屈良才,都在现场。
此时此刻,大家以这种形式聚在一起,着实令人难以想象,看见屈良才的那瞬,海二春心中一沉,很明显,姓屈的已经被“任远”拉进了青面社,柯小闻整天守着两个青面社的人,还真是让他难以安心。
“阿弥陀佛,没想到能在这里与海小友碰面,你我之缘当真妙不可言呐,呵呵呵。”
见海二春进门,净涅老僧当即双手合十上前一揖,态度很是热络。
“大师近来可好?”
二春还了一礼,与老和尚交谈起来,全程没有看郝老板一眼,郝老板心里有数,一言一行全把海二春当做路人对待,对彼此的态度,两人皆是心照不宣。
自打瞧见最后到场的人中有海二春,屈良才面色就不自然起来,阴晴不定的憋了老半天,正准备上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任远”一个眼神制止了,无奈之下,只得呆在原地冷冷看着海二春。
姜九城几乎认识在场所有人,一进屋就四处打招呼,场面简直如茶话会一般和谐欢乐,谁能想象数十上百年来这些人身后的势力正进行着不死不休的争斗。
“哟,我是该叫你老吕啊还是老任呢?你们族务派不会是没人了吧?”
打了一圈招呼,姜九城最后踱到“任远”面前,歪着头打量了他一番,又斜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屈良才,阴阳怪气的奚落道。
“哼,姓姜的,别太得意了,仰着脸儿走路,当心掉沟里。”
姜九城进屋时其身后跟着海二春,只要不是瞎子就知道这俩人是一起的,“任远”领教过海二春的手段,自然知道那人不好惹,姜九城本就有些本事,如今莫名其妙拉姓海的入伙,“任远”当然知道要避其锋芒,他懒得逞口舌之快,不痛不痒回了句嘴后转过身不在理会姜九城。
就在这时,会议室另一侧小门忽然打开,一行商务人士打扮的人从门外鱼贯而入,领头的男人大约五十来岁,身形伟岸器宇不凡,站在众人中可谓鹤立鸡群,此人正式辽化集团总裁,李振亚。
“不是啥正式会议,大家不要拘束,都请入座吧。”
有一种人,让人第一眼瞧见就会产生想要跪地拜服的冲动,乍一听此说法有些夸张,但在相面一术中,却对这种人自带的炁场有专门的描述,风水师习惯称呼这种人散发出来的炁为“伟人罡炁”,罡炁的强度决定了这个人最终成就的高低,从古至今,但凡成就王霸之业的人,无一不是罡炁滔天之辈。
此时此刻,在海二春凝重的目光注视下,李振亚缓缓落座于会议桌主位,其周身焕发出的伟人罡炁,如正午骄阳般蓬勃旺盛,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