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单修哲听完他们各自讲述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在某一种程度上,迪尔和季唯安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哟,真热闹呢。”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单修哲在一瞬间就冷了脸。他站起来,挡住想要进门的顾诺,语气不善:“顾诺,这里是私人地方。”
顾诺轻轻拨开单修哲,精致的脸上笑意满满,他看了看唐蔚然,金色的眸盛满了惊喜:“真没想到,当初那个小不点现在长这么大了。”他伸手刚想去摸唐蔚然的头,就被不客气的闪开了。
唐蔚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冷冷道:“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他对眼前这个外国大帅哥可没什么好感,把他抓取囚禁起来的阴影到现在都没有消去。
顾诺并不介意唐蔚然的防备,他不以为然地笑笑,就把视线定格在了床上脸色苍白的人:“苏晗,柏谦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
纪苏晗礼貌地含一下头,声音不冷不淡:“谢谢,我很好。”
“季唯安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顾诺毫不客气地打开话匣子,并不顾及纪苏晗难看的脸色。他的脸隐匿在透进来的阳光中,让人看不清他金色的眼眸中暗藏的情绪。
“顾诺,我有话对你说。”单修哲压制住心中的怒气,连拖带拽地将顾诺弄出房间。这个男人,绝对来真不善。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份上,单修哲早就掐断他喉咙,然后扔去喂狗了。苏晗这笔账没有跟他算,自己倒先找上了门。果然是老大风范。
房门刚关上,纪苏晗强撑的嘴角便刷地一下掉下来,整个人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冷得无法靠近。唐蔚然一向都很识趣,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好似一只宠物在守护主人一样。
顾诺被单修哲拉着,衣袖紧得难受,见已经距离纪苏晗房间有一段距离,他便不乐意地停下脚步,“够了,已经够远了。”
“顾诺,你是来看苏晗笑话的?”单修哲的话里毫不掩饰怒气,“她刚从季唯安手里逃出来,那样子你也看见了,你还跟她提那个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当初纪苏晗加入ITO,六年之内音讯全无,做了多少大火力的武器给他,现在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想干干净净地丢掉?哈,当他们姓单的是什么人?
顾诺缓缓地打量着眼前怒气冲天的男人,然后掏出香烟有条不紊地点上,语气有些沙哑:“上次中的那一枪没事吧?”
单修哲只感觉胸口有一股闷气涌上来,咽回去不是,吐出来也不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已经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顾诺,你是来找茬的?”差点被自己亲妹妹暗杀,这件事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挺可笑的。特别是当他知道季唯安给苏晗下药,让她丧失了记忆,成为黑手党的杀手时,他已经有种想要把季唯安碎尸万段的冲动了。
手中的烟静悄悄的燃着,烟雾中,顾诺金色的眸仿佛是黑夜中捕食的猎豹,他的嘴角露出一丝
不易察觉的笑意,声音倒显得很正常:“我是关心一下你而已。”
“我真怕我折寿。”单修哲冷声回答。
顾诺弹一弹烟灰,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表情:“火气别那么大,当心长皱纹。”
“如果你只是来看我笑话的,门在那边,不送。”单修哲现在没什么好心情和顾诺玩文字游戏。季唯安的事情已经闹得他心烦气躁了,这边的顾诺还来掺一脚,真是够了。
“过几天,我要回总部,打算让你接手组织。”顾诺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便切入了正题。
单修哲一愣,“我说过,我没有兴趣。”ITO风头正茂,和黑手党的地盘争夺也正在风口浪尖上,他如果在这个时候接手,内部虎视眈眈的元老也不说,单是黑手党的挑衅就够他受的,他才没有那么笨。
“那你打算怎么替苏晗报仇?”顾诺微微一抬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以为就凭你的单氏就真的可以和黑手党抗衡?你是白的,他是黑的,你在明他在暗,没等你出手收拾季唯安,恐怕你已经让人踩在脚底下了。”
一席话说得单修哲没了声响。现在这种形式,他想不沾腥都不可能了。只是他顾虑太多,一旦和黑社会扯上关系,他亲人的安全要怎么保障?
他转过身,声音寡淡:“这个问题不需要你操心,我,会解决。”
顾诺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好吧,随你。”
只是在单修哲的背后,那双金色的眸却绽放出了异常的光芒。他想要做的事,他就会不惜一切地去做到,这一点,和季唯安还有点像呢。
他望向窗外的天,虽然是晴朗一片,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是他却仍然感觉到了远处传来的蠢蠢欲动的不安气息。一大片黑云正缓缓地飘向这一边。看样子,雷雨田来了。
柏谦从单修哲别墅的地下室出来,脸上似乎还有些汗水,声音带着喘息:“亏得你还能想到这个地方,虽然地方小了一点,不过作为疗养之地绰绰有余了。”
最近,季唯安为了找纪苏晗,差点把C城整个黑道给掀了——几乎被他逮着问消息的小啰啰非死即残。真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惜,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招惹单氏总裁的妹妹呢?
单修哲没有表情,眼底的暗沉在黑暗中显得愈加的让人战栗。“她现在怎么样?”
“刚吃了安定,睡了。”
“我是问,她的身体什么时候会好,”单修哲的冷让柏谦打了一个寒战,他双手交握垂在前面,脸上的不安没有被单修哲遗漏,“说。”
柏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没能瞒过他。“我给苏晗做过脑部检查,发现她的脑细胞有萎缩现象。季唯安给她吃的药应该有后遗症,她的记忆一点点地在丧失。”
昏暗的房间中,单修哲的指节咯咯作响。他咬牙,从唇中挤出一句话:“她会死吗?”
柏谦摇摇头,“目前还没有这种迹象,只是她会慢慢
忘记所有人,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柏谦以为单修哲会再问些什么,可是没想到他转身就出了房间,刚踏出房间,他一拳重重地砸在门上,铁制的门居然凹了进去。
“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问题随时通知我。”声音就像从冰窖里传出来,单修哲挺着笔直的背脊,消失在地下室门口。
走上楼,小念的房间里正传来咯咯的笑声。单修哲脚步一滞,走向书房的脚便转了方向。他小心地打开一道缝隙,看着小念搭积木,一块一块地往上垒,但是总是到不了几层就倒了。只要一倒,小念就笑得特别开心。床上的唐蔚然正仰躺着看书,偶尔瞟一眼身边的人,翻个身又开始继续看。
感觉,好温暖。刚才从地下室带过来的冷一下子就软化了一样,单修哲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意。凌桃夭的脸色比之前要红润了一些,笑起来那双清澈的眸就会弯的像月亮一样。好像就这样抱着她,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有多么想要让她在身边。
出神的人被手机铃声给惊醒,单修哲看见凌桃夭接起了电话,没过几秒,脸上的笑容便加深了一层。她像是很兴奋地挂上电话,然后低声朝唐蔚然说了几句,就匆匆忙忙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
“啊——”凌桃夭显然没有想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她愣头愣脑地往外冲,差点把单修哲都给撞倒了。
单修哲吃了一惊,下意识就抱住迎面飞过来的东西,踉跄了几步之后终于站稳了。于是两个人以非常尴尬的姿态凝固了。凌桃夭愣愣地抱着单修哲,因为靠得太近,以致于他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有一种炙热。
这样的对视,距离上一次已经有多久了?能够在单修哲沉如大海的眸里看见自己,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凌桃夭忽然就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他的温度,他的触感,一切的一切都如此让她留恋。
唐蔚然懒懒地从书本中抬头,“我说,你们再对视下去,房子会着火吖。”真是的,两个大人发情都不看地点。小念倒是没有注意到,依旧专心致志地和他的积木做奋斗。
凌桃夭缓过神,连忙从单修哲身上下来,责怪地看一眼唐蔚然:“你当心张针眼。”
“啧啧,欲求不满的女人真恐怖。”唐蔚然支着脑袋,吐槽道。
凌桃夭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倒地身亡。天,这样的毒蛇到底像谁?失踪的三年,好脾气没学会,损人功力倒是见长。她正要一鼓作气好好教训他,单修哲拉住她,嘴角的笑容犹如冬天温暖的太阳:“你斗不过那个小滑头的。”
凌桃夭还没反驳,从房间里幽幽地传出一声:“爹地,我这是继承了你的优良衣钵。啊,还有,如果你们还要继续肉麻的对视游戏,麻烦你们关门,我怕小念张针眼。”
凌桃夭真想仰天长啸一声,这都是怎么样的一家子啊!但是出于对小念的保护,她还是乖乖地关上了门。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像是孙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