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进入那道门……我不能继续让这种世界存在了……”万瞳搂住了李诗雨的身体,将她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回到现实世界,不是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所有提前编好的谎言,直到真正面对李诗雨的时候,才会觉得那样苍白,最后说出口的,只有道歉。
“你又要逃走了……对么。”
李诗雨仰起了头,乖巧的笑了笑,温柔的说道:“刚刚我记得你问过我,想去哪里对吧,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了。”
轻盈的娇躯向后退了几步,李诗雨的全身呈现在了万瞳眼前,从来没有觉得过,李诗雨是如此的美丽,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如水的柔情,柳眉巧笑,白皙胜雪,腰肢纤细,长发乌黑……
“你要去哪里……”
万瞳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诗雨已经握住了一根红色的水晶,在自己的胸口前比量着。
“放下……。”万瞳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在害怕,害怕他会选择与邓义萧一样的死亡,“……诗雨。”
“五年,五十年,五百年,我都可以等下去,因为你没有说你要离开这里,所以我还能相信,你会回来。可是这一次,我又要用什么借口,来相信你会回来呢?”李诗雨低下了头,低声的说道,“……我恨你。”
“我……”
“我想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有你的地方……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去哪里都可以。如果哪里都找不到你的话,还不如就这样,永远记住你的样子。”
没说一句话,李诗雨手中那根破碎的水晶就向胸口刺入一寸,这些话说完的时候,李诗雨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浸湿,地面上也是一片血迹。
“诗雨……”
万瞳的身体像是被钉子定在了原地,僵硬如同枯木,怎样都迈不出一步去阻止李诗雨。说到底,自己根本就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又用什么,来阻止李诗雨。
“我恨你……我能给与你的惩罚就是,让你亲眼看着所爱之人的死亡。”
李诗雨的嘴角也流出了一股鲜血,从水晶之中灌入的灵力已经将李诗雨的内脏震碎,就算使用时间法则,也无法救回李诗雨的生命。
“诗雨!!!”
李诗雨的身体倒下,手中的红色水晶也被摔碎,在李诗雨的身边浮起了一片红色粉末,如同血雾一般,在李诗雨洁白的衣服上,抹上了一抹不属于她的颜色。
这是必须要面对的分离,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从回到这个万巢开始,就要背负和所有人的分离。
自己没有错,是正确的,就算所有人都远离自己也好,回不去也好,自己也是正确的。
这个错误的世界,无论是因为什么理由建立起的世界,它的存在是错误的,必须毁掉它,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只有将这样的世界永远的毁掉,所有人才可能回到现实,回到那个什么都没发生的世界之中……
“我……没有错,没有逃避,没有背叛,没有做错!”
万瞳抱起了李诗雨,时间法则轻轻的运转起来,像是怕伤害到李诗雨一般,慢慢的开始回溯着时间,但只能将李诗雨的伤口全部愈合,却无法挽救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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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时间静止了下来,李诗雨的周围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一般,将李诗雨的一切都定格在那个时刻。
时间的静止,空间的冻结,大概是最好的棺材了,万瞳能做的,也仅仅有这些而已。
万瞳将两柄长剑取了出来,轻轻的放在了李诗雨身边,黑白长剑一瞬间便融入了李诗雨的身体之中,就算万瞳死亡,这两柄长剑的力量也足够延续着时空法则之力,保持着李诗雨的身体完好。
做完这些之后,万瞳翻出了一张白色的变身卡,将李诗雨的身体寄放在了里面,又将手指咬破,在卡面上写了几个字符,将卡片和自己的生命捆绑在了一起,如果自己死亡,这张卡片就会把李诗雨的尸体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道别仪式进行到了这一步,已经可以结束了,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万瞳去悼念,缓缓的走入了那间地下密室,只要走进那道门,一切就全部可以结束了。
漆黑的房间之中,脱离之门发出了盈盈的幽光,映出了门旁边的一个身影,十分纤细,似乎是一个女子。
“哥哥……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女子的声音有些略微停顿,似乎是因为受伤而喘息着,“各大门派的仇恨完全引到了军队的身上……他们也没有对我起什么疑心,对我,很信任。”
“辛苦你了……萝卡。”
万瞳挤出了一点笑容,走过去摸了摸萝卡的头,而刚一接触的时候,就感觉到手掌心之中有些粘稠的**,一股血腥味也传了过来。
“没事的,哥哥,这也是我的心愿。”萝卡的身体靠着脱离之门,慢慢的滑了下去,“哥哥,我听说,你要进入这道门。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对吗?我有些累,可以在门口等你么?”
“是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万瞳的鼻子莫名感觉到酸楚,说出了最后一个谎言,“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不要离开这里太远,我……会找不到你的。”
“嗯……”
萝卡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万依旧很认真的去倾听,可以感觉到,萝卡的灵力在慢慢消散,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和李诗雨一样,万瞳依旧没有办法,即使是时间法则,也挽救不了她的性命。
“南宫……这一切,都被你看在眼里么?都是你……默许的么。”
万瞳的双手已经放在了脱离之门上,冰冷的如同万瞳现在的心一般,一道道美丽的花纹,似乎都是用鲜血描绘的,才会这样美丽。
“结束吧……”
脱离之门虽然十分庞大,但出乎意料的,几乎没有重量,即使是一个小孩子,也可以轻松的推开,刺眼的白光仿佛有实体一般,将万瞳卷了进去,如同处于漩涡的中心,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身体,只能任由白光将自己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一瞬间,又像是几百年,万瞳拥有意识的时候,被强烈的疲惫感占据了脑海,却不知道这疲劳感的理由。
再一次睁开眼睛,却依旧处于白色的世界之中,只是在万瞳的对面,多了一个人的身影,那道身影无比的熟悉,而熟悉的理由,则是和自己完全一样。
不仅是身高,身材,甚至连那张脸,都和自己一模一样,就像是镜子的正反面,只隔着一层玻璃,却是两个灵魂。
“你醒了。”
对面的人先开口说道,连声音都和万瞳一样,只是语气十分低沉,可以很明显和万瞳的声音区分开。
“神的世界,就是这样空白一片么?”万瞳慢慢的向前走着,“我原本以为,神看到的,会比我更远,南宫,你变了。”
站在对面的南宫没有说话,或者说,没有反驳,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塑,已经矗立许久。
“这外面的一切,你都应该看到了吧,这个世界,也全在你的眼里吧,杀人,被杀,复仇,延续,这些,都是你默许的,所以……毁掉吧,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世界。”
万瞳握紧了拳头,一切心里所想的,全部说了出来。
“南宫,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毁掉这个世界吧。”
万瞳的话全部说完,注视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就这样几分钟之后,南宫才缓缓的举起了手,在空中一抹。
这个瞬间,万瞳周围的白色世界开始变的破碎,如同周围的一切全部都是玻璃构成,而在碎片之后,万瞳仿佛看到了无数个世界一般,这里面,有几个是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似乎曾经去过,绝大部分的地方,自己都没有见过。
“这里是……万巢?”
万瞳看到了许多属于万巢的建筑,比武大会的场地,万巢酒店,以及……王者六臣的大厅,这些都是万巢之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成为神之后,我就一直呆在这一片空间之中,没有离开过。”南宫缓缓的说道,“你所见到的,是不同时间轴之上的万巢,记录从第一个神开始,我看完了万巢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万瞳皱了皱眉头,盯着南宫的眼睛,说:“什么意思?”
“只有这样,才能接收万巢的全部,才可以完成和万巢的同化,现在……我就是万巢。”南宫张开了双臂,胸膛**在万瞳眼前,“杀了我……就可以毁灭万巢。”
“什么?”
周围的世界片段开始慢慢黯淡了下来,这片空荡荡的地方也变的有些昏暗,令人无由的心生恐惧。
而南宫则说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些世界全部破碎之前,你没有杀掉我的话,我会继续接任神的位置,而你,则会死亡,这是神的领域,只有神才能活下来。”
“所以……杀了我吧,这个世界就和我一样,本来就不应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