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也累了,眯了几分钟,心里烦躁,便轻轻坐起身,随手披上一件睡衣,静静的走进浴室。
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她淡淡道了句,“我先回去了。”
安辰羽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也不知听没听见她的话,反正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裴然把不回应当做默许,便转身朝大门走去。
宾馆的门该死的难开,裴然试了几下,寻找机关。手指一顿,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距离近的只要她一吸气就能黏上他未着寸缕的胸膛。
男子温热的掌心毫不迟疑按住她握着门把的手,力道缓缓加大,捏的周围皮肤泛白。
“等我穿好衣服,一起下去吃饭。”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进浴室。
他带她来到一家面积不大,装修却十分有特色的餐厅,一名经理模样的男士服务周到的引领二人走进特定的包间。
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水,裴然捧起来喝了几口,原来嘴巴早就渴了,水很甜,有点像山里的清泉。
不一会新鲜的生煎包被举止得体的服务员呈上,这家蟹黄鲍鱼生煎包很有名气,想吃的客人都要预约,而且限量购买,若想多买价钱就要提升两倍,以此控制消费者的购买数量。好东西不多卖,越是这样客流便越火,好多人宁愿多花钱也要一饱口福。
甜糯鲜香的味道徐徐散开,包底金黄松脆,包身洁白如玉,撒着香喷喷的黑芝麻,任何人看了也要食指大动。裴然一直麻木的胃终于隐隐感到饿。
安辰羽不说话,替她将生煎包夹到盘中,教她沾着佐料,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原本搭配牛肉汤是最经典的,考虑裴然口味不喜过重,安辰羽便吩咐人上了两碗黑米粥。
“好吃么?”
她点了点头,却不愿与他多说什么。
裴然的脖子纤细,肌肤生嫩生嫩的,隔着微微敞开的毛衣领,安辰羽几乎能看见那上面湛蓝的血管,当然还有他留下的触目惊心的wen痕。这亲昵的印记无不说明他占有了她,她就被他握在手心,可为何有种从未真正拥有过她的感觉在冉冉升起……
用白玉勺搅了搅热气腾腾的黑米粥,再推给她,她喝了几口,似乎吃饱了,正不解的望着他,“你为什么不吃?”
“到现在才发现我没吃?我还以为你会多看我两眼。”他交叠着双手。
“……”裴然垂下头。
“你很怕我?”他眼角一挑,语气不咸不淡。
这个问题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哥哥还捏在他手中,她只有顺着他的意,满足他的要求,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该做什么,如果这算“怕”的话,那她确实怕他。
原以为吃过东西安辰羽就会放她走,孰料竟精力充沛的拉着她逛街,对于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原因,裴然从没想过询问,她知道安辰羽身边莺莺燕燕众多,权当他寻花问柳去了,恰好安辰羽也不主动开口,所以她几乎快忘了此事。
两个人来到一家经常出现各大电视台的珠宝旗舰店,安辰羽直奔对戒专柜。
裴然有点坐立不安,透过透明的玻璃,她看到戒指的标价牌数字惊人。安辰羽若无其事的挑挑拣拣,偶尔问她一句,“喜欢哪一个?”
“太贵了,我不习惯戴戒指的……”她怕被抢劫。
营业员立刻弯起甜甜美美的微笑,娇声道,“裴小姐的双手润酥如玉,纤细修长,是天生的戒指架子,不戴真的好可惜的。”
对于这一连串熟练的赞美,裴然无动于衷,自古以来卖东西的就没有不会夸人的。
店长端着精致的首饰盒从仓库疾步走来,满脸堆笑的对安辰羽道,“让您久等了!这是今年春季的主打名款,按照规定我们还不能上市,只有特别的会员才能拥有购买权。”
做工昂贵的首饰盒缓缓打开,两枚相依相偎的钻戒立刻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芒,独特的设计,别具匠心,设计师似乎要通过每一个细节表达爱情的缠绵悱恻,难分难舍。
安辰羽眼底深邃,大概很满意这一款,便套在中指上仔细欣赏了一会。
他的手指一看就是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很嫩很白,骨节分明,让宣传画上的男手模黯然失色。店长立刻不失时机的恭维,“安少的手比女人的还要精致,让我们公司的手摸情何以堪”
不可否认,戒指戴在他的手上,如虎添翼,大放光芒。不过裴然依旧坐立不安,虽然这不是安辰羽第一次送她礼物,虽然她可以将戒指扔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可内心深处固有的小小执着让她想反抗,她讨厌这个礼物,因为戒指的含义太深,似乎带着某种禁锢的诅咒。说穿了,她希望送戒指的人是自己深爱的男子而不是……
安辰羽明知道她不想要,却不动声色买下对戒,抓起她的手,捏在掌心,替她戴上,动作连贯而协调,画面很唯美,周围的年轻营业员面上明显闪过艳羡。可只有裴然心里清楚,安辰羽是用多么大的力气捏着她的,霸道的不允许她有一丝丝拒绝。
走出旗舰店,裴然垂着眼,刚要摘下,就听头顶的安辰羽冷言冷语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真舍不得收拾你?”
蹬鼻子上脸的小东西,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手指一顿,戒指似乎变得滚烫,裴然想了想,慢声道,“国家对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查处力度一向很严,凭我的能力带着这颗钻戒,会惹祸上身的。”
这枚戒指简直就是要昭告天下她被人包养,正在情-妇岗位就职。她把女人最珍贵的都付出了,安辰羽为什么还不肯放手,给她在人前保留最有一丝尊严。
“那就告诉别人我是你的未婚夫。”他想他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我有点累,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
一把握住裴然的胳膊,安辰羽阴鸷的冷睨她,“想逃避?门都没有。这个机会是别的女人一辈子都想不来的,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我没福气,我不识好歹,所以麻烦你去找别人吧。”头痛欲裂,晕眩感又袭了上来。
“是不是还肖想方知墨,你最好死了这条心,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们俩不干不净,我就真的杀了他。”这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承认自己很卑鄙,不过卑劣到这个地步倒是头一次,谁让他遇到的人是裴然。
她疼的受不了,五官皱成一团,开始推安辰羽,这才救回自己的手腕。
“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要你好看,不信你试试。”
他的警告如影随形。
回到家的时候太阳还挂在天边,要落不落的,她有气无力关上门,幽幽的滑到地板上。
怕被哥哥发现身体的痕迹,她没有换睡衣,直接穿着高领毛衣钻进被窝,本想睡一会再起来做饭,孰料这一觉竟睡到了晚上九点多,迷迷糊糊睁开眼,腰又酸又痛,两条腿也迈不开了,这才想起白天做的有多激烈。
一抬眼吓了一跳,哥哥不知何时正坐在床-沿出神的凝视她,眼眸波光潋滟,安宁祥和。
见她醒了,方知墨宠溺的摸着她额头,柔声道,“饿不饿?”
摇了摇头,她缩在被窝里,两只手却紧紧抓着他伸来摸自己额头的大手。
“我给你温了酸奶,想加点什么?番茄还是苹果?”她不想吃,方知墨也不勉强,但喝点酸奶对身体有好处。
“哥,我好怕……”一直以来都好怕。
“怕什么?做噩梦了还是怎么了?”方知墨忧心忡忡蹙起眉,靠近了她紧张的小脸,似乎要从她心里挖掘点什么。
裴然一惊,后悔自己方才不小心泄露的脆弱,话锋急转,“都怪你!昨天一起看的电影太恐怖了,我说不看你非要看,害的我做噩梦!”
小然的胆子的确小,小时候看个僵尸片都能吓半天,不敢一个人睡,常常半夜抱着枕头找他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