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空已经泛起了点点肚白色。那一轮高挂的明月早已没了踪影,颗颗繁星亦眨累了眼,都闭上睡着了。偶尔间或着,一声声不知名的虫的低吟,翠绿的树梢末端挂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灰白的天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她匆匆离开了凉亭,忍着下身的不适,一路狂奔回到了她暂居的殿宇。当她的一只脚跨进门的时候,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途中,生怕碰到让她尴尬的人和事,那到时候她是有口莫辩了。一身稍显凌乱的衣裳,满面春一光,美目含一春,任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
是少女蜕变的过程,属于少女的馨香已经给女人的味道覆盖,那是一种迷人的味道。
心脏因为刚才的狂奔还在迅速地狂跳着,小声地喘一息着,平稳她的气息。
她在调息完毕后,便轻手轻脚,小心翼翼,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住她,浑身的神经跟着紧绷了起来。
一路静悄悄的,也没有出现任何人,在她庆幸一路没人发现的时候,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舞儿,这么早起来了?”尽管说早,但是听那语气就知道,压根不是说她早。
被唤舞儿的女子,身子一僵,脑细胞迅速运转,企图找一个既合理,又可信的理由。
可是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想出来。背后那一注视线,已经快将她的皮肤给烤熟了。
“怎么不说话?”身后的人等了半天,不见她吭气,不由催促了声。
“嘻嘻,爹爹。您老人家怎么起来那么早呢!”脑子转悠了许久,最终选择了嬉皮笑脸。
看她脸蛋上那明显的谄媚,让他蹙了蹙眉头。
“一夜未归,都去哪了?”早已经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的火瑞,岂能由着她胡闹。
“我,我……”我了半天却依旧没有“我”出一个所以然来。
“你什么?嗯!”爹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吐了吐粉色的舌头。
“人家去找凰姐姐了。”猛地一抬眸,刚好堆上爹爹那双明亮夺目的黑眸。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着爹爹的眼睛的时候,都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尽管有时候那双眼睛里,有愤怒,有悲伤,可是她还是喜欢盯着看。
但是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当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她想撒谎都没法撒。
“你凰姐姐已是皇后,该改口了。”先纠正她称呼的错误,而后再补充了句。
“昨夜我和王在凤栖宫里对饮到子时,皇后一直在一旁。”
啊!心底暗暗叫糟,这个理由实在太破了,还没将爹爹骗过去,马上就给拆穿了。
“我、我是去找了凰姐姐,可是在、在路上遇到了点事,给耽搁了。”舞儿面有异色的说着,脑海中不禁想起他抚一摸自己身一体时候的感觉,触电之感流遍全身——
对于舞儿那点小心思,火瑞可是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结结巴巴,准没好事。
而看她脸泛春一色,昨夜定是和男子一起过的。
“把你的衣袖掀起来。”火瑞严肃地说道。
“啊!”没想到爹爹会那么说的她,愣了下。
爹爹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可没有做出任何怪异的举动呀!尽管下体总有些疼痛,但是自己还是强忍着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在她想这些问题的时候,火瑞再一次厉声说了句。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她又羞又恼地掀起了衣袖,露出了雪白的藕臂,那一点艳红的朱砂,早已不见了。
虽然早就知道,舞儿的手臂上的守一宫一砂可能没了。但是当自己亲眼看到的时候,怒火抑制不住地往上飙了起来。
“啪”一个脆生生的耳光,刮了上去。
美目惊住了,瞪大着看着爹爹。
“爹爹,你……”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爹爹会怒火相向的她,不由倒退了几步。脸颊上火辣辣的刺痛,都比不上心口那钻心的疼痛。
“舞儿,我……”火瑞的手僵在半空中,刚才他也不知道,脑门一热,手就已经甩了出去。
直到那个脆生生的巴掌声响了起来,自己才回神了。
看到舞儿眼中的羞与怒,他愣住了。
也许,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每次对着这一双女儿,他总是管束多过于管教。
不过所幸,二人都已长大成人,一个个都长得亭亭玉立,而有所长。
“女子未婚,岂能失了守一宫一砂!”话僵住了许久,火瑞才说了句。
“我……”她再一次哑言,确实,女子未婚岂能失了清一白。
“那个人是谁?”火瑞这是明知故问。皇宫里,有几个男人都数得过来,除了王云鸿刚,就是太子云九天。
他和云鸿刚对饮到子时,那么那个男人不用说,就是太子云九天了。
“爹爹,你不要问了。好吗?”刚才还处在震惊之中,这会马上又变得惊慌失措了。
若是他记得自己,定会上门求亲;若是不记得,强求亦无用。
对于舞儿这句话,火瑞脑海中却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莫非自己猜错了?
而这时,一个紫色的身影,刚好从门口走了进来。
看见二人,便唤了声,“老爷,小姐。”
“让你看着小姐,你都去哪里了!”无名的火气顿然发泄到了身为丫头的女子的头上。
“我、我见小姐很久都没回来,所以跟着出去找了。结果人没找着,自己给迷路了。这皇宫好大……”脑海中编织好的借口,一股脑儿地脱口而出。
“是吗?”火瑞不太相信地走上了前。
一股同样的味道,萦绕在这丫头的身上。黑眸眯了起来,扫了眼二人。难道二人串通隐瞒自己事实?
“是,是的。茉儿岂敢说谎。”
火瑞黑眸定在那张稍显平庸了点的脸蛋上,许久,才移开了视线。
“这事等你起来,我在找你谈。时候不早了,舞儿你先回房歇息吧!”并不想在一个下人面前教训舞儿,火瑞脸色回了几分道。
“是。”舞儿看了眼茉儿,眼神中夹杂着感激,多亏了茉儿,否则自己不知道要给爹爹审问多久。
爹爹很爱护自己,她明白,可是过分的关心,让她很累。
“茉儿,去给小姐准备一盆热水。”
“舞儿你梳洗过后就睡下吧。起来后到我的房间来。”黑眸扫了眼二人,而后转身离开了。
呼!舞儿深呼吸了口气。哎。
盘坐在木桶中,温热的水,滑过身体的各处。那因为剧烈地激一情运动而疼痛的身体,得到了一个暂时的缓解。
身体上的疼痛可以缓解,可是心中留下的痕迹却无法抹去。
一想到一会要面对爹爹那一双火眼,她就有些怯步了。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未成亲,却先失了清一白。那一记耳光没打错,爹爹一个人抚养她们姐妹二人,本属不易。
一个男人,身兼两职,既当爹又当娘,这些年来,他该多辛苦?
而她辜负了爹爹的期望。
闭上眼,她将自己沉入水中。
但,他的大掌滑过肌肤的触感,好似未走,一直停留,没有离开。
那种触觉,清晰的让她想起了他当时的表情。
他眼中的忧伤,那么明显,好似暗夜的昙花绽放,瞬间的美丽,却是为了凰姐姐,自己不过是一夜的替身。
也许,在他的眼中,他看到的不过是优雅迷人的凰姐姐。自己,只是个站在外围不相干的人。
苦笑,不知不觉,爬上了她的嘴角。
昨夜,对他而言,也只是个错误吧?
“小姐,您洗好了吗?”丫鬟茉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虽和平日相同,但不知为何,是她心里烦闷还是怎么的,就是觉得这声音很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