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跟在侍卫后头的火依舞,在听到他的说话的时候,缓缓地转身看了过去——是那个和银翼一样带着面具的男人。
他和火依舞是什么关系呢?看起来好像不太简单。可是此刻却已经没人告诉她答案,只能凭着心的感觉走。
“既然已经送入宫中,岂有送出之理!就算她死了,也休想这番轻松的出宫!”这话中的恨意,不言而喻。让有心人听了更是高兴——
就这样,火依舞带着那个疑问被送入了冷宫。
临出门前,她频频回头,想要看清楚云九天身边的人。
火妃被贬入冷宫,偌大的后宫顿时独独剩下三名有势的妃嫔了,争斗中又有一人出局了……
一阵风刮过,刚好吹起了无数的冥币,在此刻这东西变得有些讽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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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阴冷昏暗,吃的用的住的穿的都是宫中最差的。褪去身上那套象征身份地位的凤蝶袍子,换上粗布麻衣的左小小精神看起来更好了几分。
冷宫和正宫,虽然仅隔一墙,差别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正宫歌舞升平,冷宫静得连个苍蝇都难得看见。
刚被贬冷宫的左小小,还并未给分配事情,每天除了对着空荡而残破的宫殿叹息,就别无其他。冷宫里的人很少很少,偶尔能见着一个送饭来的老嬷嬷,皱巴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而她在看到左小小的时候,也并未因为那绝色的容貌而浮现任何异样的神色。
东升的日出,西斜的日落。
白日里除了对着一屋子的寂寞,别无其他。唯一让她有所期待的,则是每夜子时时分与银翼的“约会”!
而火瑞救回睿儿后,便出了宫,回到了昔日的山峰上;不过后面跟来的苏雪儿却留在了宫中,伺候睿儿,保护他的周全。
火宸睿的复活,并未让后宫那群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那日火瑞的悄然离去,刚好带走了那死去的孩子。
云九天本不愿答应,可却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应予了。尽管他恨他!恨他破坏了他美好的爱情,恨他残忍地将她的性命给扼杀了。
左肩头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可是那日的疼痛彷佛还在继续……
“王,您若是想见火妃娘娘,就去那冷宫即可。”自那日云九天受伤后,将火妃的头衔摘去,却未真的给与实质的惩罚,他就知道,王对娘娘那是动了心了。
若不然,依照王暴戾的性子,定然不会轻饶了刺伤自己的人。
三年前的那一次,王因为一人的失责,而降罪一干人等,那件事在皇宫的宫人脑海中,可是记忆深刻。
少数人在那一次幸免,可却还是免不了皮肉之苦。皮开肉绽的身体,还是休养了数月,才渐渐好转起来的。
“孙公公,想提前告老还乡么?”云九天一抬眼,黑眸瞪了他一眼。心底却因为那一句话,而升起了无数的波涛。自己真对那火依舞动了情?!怎么可能呢,她可是害死她的人。更是一个自己被逼无奈才娶回来的女人!
“老奴不敢!只是见王您总是望着天,不忍!才冒死提了句。”说话的席间,孙公公已经跪下了身,卑恭地说着。
“也许朕该去白玉宫走一趟了。”云九天的嘴角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让他原本就俊美的脸上平添一抹邪气。
可落在熟悉他的笑容的孙公公眼中,仅是叹息了口气。
银月如钩,繁星点点,清风婆娑,镜子般平静的湖面上,倒影着美丽夜景。
白玉宫内,丝竹弥耳,笙歌曼曼,杨柳般柔软的腰肢随着曲调摇摆着,宽大的水袖,移步间,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莺莺燕燕们,水眸流动着无声的爱恋,仅是悄悄地偷视,而不敢直视。
“王,今日的歌舞是否满意?”伺候在侧的白玉儿剥掉果皮,送上水晶果子,雪白的小手在月光下,娇嫩艳丽。
云九天缓缓地调头看了看身边尽着丝缕的白玉儿,竟升不起一丝的欲念。尽管眼前的她,那属于女人的馨香早已萦绕在他的身侧,可身体却依旧没有起任何的反应。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里,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轻松愉悦的感觉。冥冥中,脑海里总挂着一个倔强的身影,那个临近冷宫时,还瞪着自己的女人。一个自己恨不得杀了的女人,为何此刻总想起她那愤怒不平的眼神呢?
云九天突然的站立,依靠在他背部的人儿,一下子跌至一边……
“王,您这是怎么啦?”白玉儿眉目间仅是委屈,娇嗔道。
“朕累了,玉儿你好生歇息。”语毕,云九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那浑身滚热的白玉儿。
白玉儿酡红的脸蛋,已经分不清楚是愤怒还是其他。
周身的歌舞,在此刻,像极了讽刺,让她恼怒地吼道,“滚……都给我滚下去……”
她的怒吼,刚好让一群人释放般,动作迅速地离开了。
面对着如此孤寂的月夜,白玉儿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痕,仅仅捏着的拳头,已经泛白,坚硬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扎入皮肉,血珠一滴滴地滚落。
“倚竹!”良久,她才开口唤了声。
“娘娘。”依竹微微屈身应答道。
“把他给我带上来。”美若如花的脸上拂过一丝阴狠。
“娘娘,这……不好吧?”虽然早就知道,但是真的要做的是很。倚竹还是有些害怕。
“去——”白玉儿的这一瞪眼,将她心底的犹豫全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