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让她养着吧,派人盯着点,可别让后宫那些女人有机会给闻妃使绊子。”方龙秀笑了笑,“这可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还指望着用这个孩子堵堵那帮大臣的嘴让他们安分点呢,这样朕就可以……咦,那是……先生?”
风伴狩抬头看去,那站在前方红袖树下的人不正是国师。那样子……站着一动不动,看着好像有几分孤独。
大晚上的先生在那里做什么?哎,这条路是通向逸心殿的,先生这是回来找她的?方龙秀嘴角翘了翘,走了过去。
“先生。”
方龙秀走到了无衣身边,然而她都喊出声了无衣竟然还没察觉到她的到来,她皱了皱眉,又喊了一声。
“啊……”
身边的人似乎是终于回过了神,偏头看她目光在那一瞬间竟是无比的专注,那专注里……哈,或许是她期待了太久,竟然会觉得那里像她一样藏满了深情。但是,这好像是没道理的,应该是月色不错,她看花了眼。
不过,即便是错觉,方龙秀也是高兴的。不,不对,应该是说先生能一回宫就来见她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她高兴了。
大概是她的心情太明显,对方忽地就问了一句:“你很高兴,对吗?”
方龙秀笑着道:“朕自然是高兴的。”
对方又怔了怔,随即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嗯,好像有点不对。方龙秀是敏锐的,立即问道:“先生明白什么了?”
无衣弹了弹衣袖上方才在树上沾到的灰尘,微微躬身:“啊,微臣还未恭喜皇上呢。”
看来先生已经知道闻妃有喜的事情了。方龙秀很快明白了过来,心里不免有些叫苦。她光想着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了,倒是把先生这边给忘了。
闻妃有喜,而先生是知道她喜欢他的,那么知道这件事的先生会怎么看待她的喜欢?虽然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这件事她根本无法解释。
无衣:“微臣回观星台了,微臣告退。”
“先生是来找朕的?”方龙秀立即拉住无衣。
无衣低下头看着方龙秀的手:“其实也没什么事。”他就是一时兴起,想过来看看他,这下可好,没解烦恼反而给自己添堵了。
唉唉,先前果然是他想得太多了,你看看啊,这孩子这么高兴,这说明这孩子的确不是非他不可,或是爱得很深嘛。
他完全不必觉得愧疚,不必对这孩子有所怜惜!
方龙秀猜测道:“先生是不是生气了?”这样的反应是生气了吧,如果是生气了,那是不是说明先生对她还是有几分她所期待的感情的?
“怎么会。”无衣不动声色地将袖子从方龙秀手中抽出,含笑道,“这是件好事,微臣怎么会生气……对了,微臣方才找皇上,只是想告诉皇上微臣出了一点状况,修为完全被封住了,这段时间恐怕要在观星台好好待着……对了,微臣如今出入皇宫有些不大方便,这要是碰到不认识微臣的侍卫,微臣恐怕是要被拦住,皇上能赐微臣一块通行无阻的令牌吗?”
“没有其他事情?”方龙秀的脸沉了沉。
“应该没有。”无衣顿了顿又笑道,“皇上,宫里出了这么一件大喜事,是不是要办个宴会庆祝一下?”
方龙秀:“嗯,是要办个庆祝宴席。”
“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确定了时间,可要记得派人来通知微臣。”无衣又行了个礼,“微臣还有事,这就回观星台了。”
方龙秀不说话,无衣也不等她说话兀自转身离开。
看着那个背影渐渐走远,方龙秀抬手揉了揉额头,叹息道:“伴狩啊……你说朕是不是有点可悲?”
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风伴狩犹豫了一下将宫灯放在地上走过去,道:“陛下,如果觉得累……属下的肩膀借您靠靠。”
方龙秀站着不动。
风伴狩一阵心里挣扎后向前两步,小心翼翼地伸手将方龙秀环抱住。对方没有拒绝,风伴狩才慢慢收紧了手臂让方龙秀靠在他的肩膀上。
“陛下,不管发生什么事,属下都会陪在陛下身边的。”
方龙秀淡淡笑了笑,叹息道:“有伴狩在身边朕的确轻松很多……如果朕喜欢的是你那就不必如此疲倦了。”
可惜不是。风伴狩没有接话。
方龙秀身体的重量完全放在风伴狩身上,靠在风伴狩肩膀上道:“伴狩,先生竟然提醒朕要办庆祝晚宴。”
风伴狩:“陛下,国师……”国师恐怕是生气了才会这么说吧。
“朕都没有想到事情,他想到了。”方龙秀冷笑着,“先生这么细心体贴,你说朕是不是还要给他奖励?”
风伴狩叹气。陛下只是想自己说说话,看来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只要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就行了。
方龙秀:“朕原本还担心先生会生气呢……可是他看起来一点也在乎。”
风伴狩:“……”国师哪里不在乎了,陛下平时这么聪明,偏偏却看不穿这一点,果然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吗。
方龙秀:“朕刚才要不是看在他身体出了状况的份上,朕真想揍他一顿解解气。”
风伴狩:“……”就算国师没事,恐怕陛下也舍不得下手。
“唉……”方龙秀长叹一声,推开风伴狩站好,“罢了,朕要是跟他一直计较下去,恐怕朕早就气死了,我们回去吧……你明天记得派人将令牌送到观星台。”
风伴狩:“是。”不管有多伤心,陛下似乎总能很快将情绪压下去,长久下去恐怕不好。
这边方龙秀回了逸心殿就睡,那边无衣回到观星台就被棋行堵在了阁楼门口。
“无衣大人终于回来了。”
无衣:“让开,本大人要回房休息。”
“大人真是无情啊。”棋行摇着头道,“大人可还记得大人离开观星台前棋行罚跪门前的事,大人不回来,棋行真是跪了很久很久啊。”
无衣不耐烦道:“哦,跪了这么久,你的腿怎么还没废。”
棋行双眼一眯,抬手将无衣按在墙上:“大人果然是心情不好啊……因为知道闻妃有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