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茶突然放下了筷子,她慢慢的站起了身子,面上的神色凄然悲呦动人,简直难以掩饰的住,她此时从心底弥漫出来的悲伤。
楠树看着她摸索着,走出了屋子,不由也站了起身。
“你干嘛去,你还没用膳啊?!”
他喊得那么大声,那么用力,而林雪茶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只是一直往前走。
双手,却不再摸索,而是无力的垂放下来。
所以,再次相逢,他除了想杀了她,还想娶另一个女人?
他却也不问问,她这一年来,过的有多苦,他让他的手下来欺负她,让她大病一场觉得不够,还要让她继续眼瞎心盲下去,变着法子,囚着她,让她在这里形单影只,无人可话,直至把她逼疯。
而他明明知道,听竹与她而言有多重要,时过三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给她。
他明明知道,除了他,她不会再对第二个男人有任何的心思,他却还敢对她上下其手,无所顾忌。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不懂,她只觉得心碎钝痛,难受到不想不会说话。
为什么,他会想杀她……
身子一软,她忍不住单膝跪在了地面上,双手无力的撑着,手指嵌入地上的沙子里,清秀的脸上惨然一片。
那日,他将她抵在树上的时候,为什么,对她动杀意?
她做错了什么?
历经千辛万苦,连听竹的性命都赔上了,她只为求可以活着与他相逢,到头来,他欲杀她,亦,欲另娶他人……
喉间忽然一甜,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唇角,林雪茶的身子一晃,连压抑着伤都没有心情,便让楠树直面的看见了,她吐血晕厥的一瞬。
“喂……女人!”
……
林雪茶一晕,晕了三日。
御医说,她是过于压抑而心病成疾。
换句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她心事太重,思虑过多,且睡不安稳,时常恐惧不安,加之她不止一次有吐血的症状,已经到了较为严重的地步了,如果再不解开心结,可能,活不长……
男人站在病榻前,身影清俊笔直,他凝视着榻上双眸紧闭的女子,眸底翻滚过些常人看不懂的情绪。
“给朕治好她。”
强硬,不容分说,这是一年来,这位淡漠帝王改变的最彻底的地方。
御医为难道,“皇上这……”
“治不好她,朕杀了你!”
御医不敢在有异议,诚惶诚恐的俯首应道,“老臣,遵旨。”
……
屋内的烛光偏暗,男人侧着身子,半躺在诺大的床榻上,静静的凝视着同在榻上的女人。
她双眸紧阖着,面色异常的白皙,映照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着说不出的惨白。
原本就尖细的下颚,如今变得更加的尖细,她那么瘦,,脸上竟然一点肉都消瘦的干干净净了。
昔日艳红潋滟的唇,颜色亦跟着淡去,丝丝血色不留,只剩淡淡的苍白。
男人修长的大手,落在女人的脸颊上,一寸一寸的抚摸着,语气低的像是在呢喃,也像是在低喟,隐藏着无限的心疼凄楚与无奈。
“雪茶……”
他轻轻的执起女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偶尔一个侧脸,唇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眼眸一直凝在她的面上,眸底的希冀深情让人瞧上一眼都觉着难受,眼睛发胀干涩。
“你睡的够久了……我不生你气了,你快醒来……”
他以为,一年的怨,一年的恨,足够让他蓄满愤怒,舍得给她教训。
却不曾想,重新遇上她之后,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甘堕落。
有谁记得,当他知道,她是自愿请求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勃然大怒,心碎到呼吸困难,如果当时她就在眼前,他指不定早已掐死她,两人一起下黄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