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里连儿醒过来的时候,真的是在马车上。
不过,林雪玉也在她的车上。
那双精致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她,百里连儿有些尴尬的笑笑。
“我睡的太沉了,雪玉会不会感觉太闷了?”
她表面上笑笑,心里实则是把五王苏安骂的狗血淋头。
明明知道她不会喝酒,还让她喝那么多的酒水?!
她喝的很快,意识也跟着很快湮灭,所以,她唯有有记忆的点,就是手里一瓶的酒水,捧得轻飘飘的。
已经快要见底了……
挨千刀的五王苏安,竟然没有拦下她?!
好在林雪玉不多事,虽然看的出来,百里连儿未必是正常人之间的熟睡,却也只是笑了笑,淡声道。
“雪玉没有感到沉闷,倒是连姐姐午膳都没有用,如今会不会感觉到饿?”
百里连儿,“……”
她不说,她还真没什么感觉。
她这么一说,还真是饿了……
百里连儿干笑了几声,面上尽量维持着平静,“我刚睡醒,暂且还不是很饿。”
她掀开了车帘,往外看去,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下来了,外边的街景也很是熟悉。
林雪玉随她一起望出去,“连姐姐睡了快一日了,所幸的是,连姐姐一醒来,就已经到了帝京了。”
百里连儿勉强笑了笑,没有作声。
她在想,她昨晚到底还做了什么。
隐隐约约记得,她干了什么不为人知,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是脑袋疼的厉害,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马车走了一会,很快就停了下来。
林雪玉朝她颔首,下车。
百里连儿掀开车帘,一是往外看,二是在寻找五王苏安的影踪。
林雪玉却是眉眼弯弯,有朝她摆了摆手,百里连儿也只能与她一般,摆动着手指。
等看见林雪茶也下了车,走到了安平侯夫人的身边,马车忽然动了。
她叹了口气,谁都没见着,也便靠在马车内侧,揉了揉脑袋,仔细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好像问了五王苏安一个问题,具体是什么她想不起来,但他那句话,却是还有一些印象。
【得不到,那就耍手段,只要爱的真心的,只要对方对你有一点点的喜欢,你都要牢牢的抓在手里,没人什么东西,是不付出就能得到的……】
他还说了其他的,反正感觉非常重要的话,但她就是想不起来了。
记忆支离破碎的,她忽然记起了李初然来了。
眼睫一颤,她有些发懵。
李初然,好像不在他们的身边啊……
那她,怎么会看见李初然?!
眼瞳猛地一缩,百里连儿差点从马车上跳起来,难难难道说,她她她她她把五王苏安,当成是李初然了?!
她就说她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好像,把五王苏安亲了?!
精致的脸颊烧红一片,百里连儿双手捂脸,欲要撞墙而死。
李家小美人……
我对不住你!
……
去大观音寺,因为林雪玉也随着她去,所以百里连儿掩饰不了什么,便只能如实的禀报给皇后听。
不过,却是按照众人已知的部分,禀告给皇后听的。
皇后素来对她信任有加,见她这般说,倒也没有说其他的,又看她满脸倦苏,便挥了挥手,让她下去好生歇着了。
百里连儿回了房中,屋内的青灯却是蓦然暗了一盏。
百里连儿回眸望去,见着来人是宁贵妃宫中的嬷嬷,不由低了低眼眸,朝老嬷嬷走去。
这两年来,来她房中,和她接头的人大都是嬷嬷,偶尔也有一些年轻的宫婢。
但,最是面熟的脸孔,就要数眼前的这位,还有皇后身边的那位嬷嬷了。
她走上前,给老嬷嬷行了行礼,老嬷嬷挥手让她起来,“情况怎么样了?”
百里连儿面不改色,微低了眼睑。
“殿下和玥兮郡主的关系,应该可以深究。此次大观音寺一行,连儿见他多次与玥兮郡主交谈,甚至,是在晚上,也一样尽职尽责的教玥兮郡主茶艺,只是,身旁还多了一个代史而已。”
老嬷嬷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百里连儿暗中瞥了她一眼,见她这般,不由心下揣测,会不会是自己说的不够说服力。
她抿了抿唇,却是一个屈膝,跪了下去。
“是连儿办事不利,在回宫的前一日,连儿虽说已经尽力在缠着殿下了,但到底还是没有一直缠着,如果主子要打要罚,连儿都毫无怨言。”
老嬷嬷的眼眸总算动了动,只是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反倒透着丝丝冷意。
“不是老奴说连姑娘没有尽力,而是连姑娘这般重要的身份,哪怕是事出有因,也绝不能酗酒误事才对――”
百里连儿眼眸惊骇,紧咬的唇,没有作声。
她喝酒的事情,应该是很隐秘的。
除了五王苏安,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
毕竟佛门重地,一旦被僧侣觉察,施主喝了酒水破了戒,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幕后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五王苏安,把她送回房间的时候,无意被幕后人的人,瞧见了?!
有可能是这样。
毕竟,她酒品应该挺差的,连五王苏安都亲的下去……
想来回房的时候,会给五王苏安惹上一些麻烦,至少大吵大闹少不了……
百里连儿认命的闭上了眼,随后身子伏地,姿态极为的卑微。
“请嬷嬷转告主子,此事是连儿不对。连儿见代史,似乎也钟情与玥兮郡主,心中伤感万分,是以才偷偷饮得酒水。没有下次了,还请让主子放心。”
老嬷嬷锐利的目光,落在百里连儿的身上。
她默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松开道。
“行了连姑娘,主子也说了,事不过三,主子待姑娘宽苏,可没说是纵容。此次姑娘也算是探出了一点头绪来,过几日就是太后寿宴,你好好寻个机会,住回殿下府上去,主子可以不要求姑娘献,身与殿下,但最好,是缠着他,决计不能让他,和玥兮郡主走在了一起。”
百里连儿一直深皱着眉头,她低声应了是。
“还有,主子说了,让你在太后的寿宴上,探查玥兮郡主是否还是清白之身,你可不能……再让主子失望了。”
清白之身?
林雪茶十年都住在尼姑庵里头,如今也才刚回帝京不久,怎么可能不是清白之身?!
百里连儿眉头皱着,却还是低低的应了声,“连儿知道了。”
屋内静寂下来。
眼眸闪了又闪,百里连儿抿着唇,到底还是抬起了脑袋,问老嬷嬷一句。
“连儿自知,没有过问主子做事的权力,但连儿却还是想知道,何以主子……这般排斥玥兮郡主?”
林雪茶这才刚回帝京,又是十年不曾回来过,其中包括安平侯,两人都不在帝京,又怎么会与人结了梁子?
还遭到这般排斥?!
老嬷嬷许是心情好,没有和百里连儿计较。
她淡淡的倪了一眼百里连儿,“此事你不需要多问,玥兮郡主主子只是不喜她,和殿下走到一块。就目前而言,主子还是挺喜欢她的。你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就是了,其他的,不必多理。”
“是,连儿知道了。”
屋内的青灯又重新掌上,躁动的声响过后,须臾便恢复了宁静。
百里连儿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她的眉头紧锁,眸色似忧非忧,晦暗的很。
幕后人,还挺喜欢林雪茶……?
喜欢她,却又不让她靠近南星哥哥,是何道理?
她吩咐宫婢,给她抬些水来,解了衣带,脱了衣裳,她踏进浴桶里清洗。
睡了一日,她现在倒是很清醒,当她擦拭身上的肌肤的时候,却是愣住了。
胸前那些斑斑点点,密密麻麻布满的,深红色的印痕是什么……?
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她清亮的眼眸骤然一眯,脸上隐隐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恼意。
该死的苏安,不会是为了罚她的无礼,把她丢到什么鬼地方,害的她被虫子咬成这样了罢?!
……
幕后人想要让百里连儿探查出,林雪茶是否是清白之身,百里连儿就趁太后寿宴的时候,把茶杯中的温水,故意洒在林雪茶的胳膊上。
林雪茶此人疑心很重,百里连儿与她打过几次交道心底是清楚的。
所以,她还特地故意摩擦了林雪茶细嫩的肌肤,希望林雪茶防备着她点。
也不知林雪茶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她从林雪茶身边,跑回皇后身旁,负荆请罪的时候,却是无意瞥见,李初然朝她睇来的目光。
冷冷淡淡而又危险的眯起,看起来,他是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了。
百里连儿面上不自然的撇开,下一瞬便听到了熟悉的女音――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女医来的速度慢,等女医的到了,玥兮郡主的手,怕也是要毁了。不如,先在玥兮郡主的伤口下,用冷水冲洗,这样,能够减缓一下,烫伤所带来的灼痛。”
是李婧儿的声音。
李初然有个朋友,是女医。
李婧儿也认识那位女医,跟着女医混久了,也便懂了一些皮毛。
只不过,李婧儿虽然性子活泼热情,却是从不干涉政事,尤其是皇家人的事情,她就更不会出手了。
怎么这会,林雪茶伤着了,她却主动跳出来,为林雪茶着想。
百里连儿的视线,在李初然和李婧儿的脸上,慢慢的游走了一番。
他们兄妹二人,待林雪茶的态度都诡异的好,她的确是不大明白,其中有什么渊源。
也不曾听说过,安平侯和李丞相关系密切啊,怎么他们,会待林雪茶这般好。
几乎,都是维护林雪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