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谭洛睁开眼发现床边没人,走下床推开窗,看见窗外身着墨色缎子衣袍,腰系玉带,手持长剑,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银色发冠高高束起的李墨。
李墨在屋外练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剑气带来的风吹的落叶和花瓣在庭院里飞舞。
“小栗,把我那件淡蓝色的莲花长裙拿来。”谭洛吩咐到,让小栗和丫鬟小桃服侍自己洗漱更衣。
“今日不用这个,换个素净的珠钗吧。” 小桃要插一支金丝蝴蝶步摇在谭洛的发髻上,被谭洛换掉了,今日要去向太妃,也就是李墨的母亲请安,还是打扮的端庄素雅些好。
李墨的亲生母亲淳贵太妃,当年也是盛极一时的宠妃,因此,李墨并没有被送给当时的皇后养育,而是自小就在亲生母亲身边长大。
“醒啦?”李墨走进屋喝了口茶,问谭洛。
“嗯。”谭洛舒展着筋骨,浑身酸疼。
“告诉厨房上菜吧,”李墨看了眼在门口的丫鬟们,吩咐她们准备早膳。
谭洛穿着淡蓝色莲花长裙,外披白色纱衣,拿了一把六菱纱扇,跟着李墨走向前厅用膳。
走在路上感受着明媚的阳光散发出来的暖意,闻着庭院里面丁香花的香气,耳边响起李墨好听的声音,“用过早膳之后,我们去和母后请安。母后起的晚,让她多睡会儿,我们晚点再过去。”
“好,去见母后是否需要准备写什么?”谭洛偏头看向李墨,给太妃请安还是有些紧张,生怕礼数不周,惹太妃不悦。
“你说你带来的那些嫁妆啊,金银首饰母后不缺,家里多的是。而且母后不经常戴这些东西的,只是偶尔进宫才会带。嗯……也不用带什么,母后很温和的,别担心。” 李墨拍拍谭洛的手让谭洛放心。
走进前厅,下人们已经开始上菜了,管家吩咐他们麻利点儿。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本王让厨房多做了些。”李墨在描金紫檀木桌旁坐下,谭洛坐在他身边,看着一道道端上桌子的菜,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卤猪肉一碗、鲈鱼一条、肥鸡烧鸭子一盘、云片豆腐一碟、铁锅大鹅一锅、山韭菜一碟、小菜根一碟、红枣参汤一碗、水晶桂圆糕一份。
“王爷,早上就吃这么?”感觉到自己好像失态了,谭洛忙说道“我的意思是,早上我吃的不多,少吃一点儿就行。”
谭洛看着丫鬟继续端上来的菜,炒墨鱼丝、佛手金卷、芫爆仔鸽、宫保野兔……一大早上这吃的也太油腻了,而且这菜的用料,着实是不太善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栽的都上了,早上就吃这么硬的菜,中午得吃成啥样?
“怎么,不喜欢吗,本王在军营都这么吃的。”李墨看着谭洛一脸犹豫,皱着眉头问。
“呃,没有,挺好,就是,下次少上一些吧。”谭洛端起红枣参汤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这味道太冲了,一大早就这么补,时间长了不会留鼻血吗?
“你们都听到了吧,以后用膳,就听王妃安排!”李墨看着站立在一旁的丫鬟们说道。
“是。”丫鬟们行了个礼。
“曹金,你拟个菜单给王妃,让王妃挑一挑菜。”曹金是顺王府的厨房管事,府内用膳大小事务都由他负责。
“是,王爷,但凭王妃吩咐。” 曹金行了个礼,带了几个下人出去了。
“我吃好了。”谭洛用帕子擦了擦嘴,看向李墨,
“好,我们去找母后。”
从前厅出来,穿过花园,来到太妃居住的长福殿,走进殿内就问道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殿内正中央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端坐着的妇人就是太妃。
太妃着一件米黄色织金衣裳,内衬月白蝶纹束衣,领口上用金丝绣着朵朵祥云。许是天气较热的缘故,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雪白的肌肤。袖口上的一条粉边,格外明媚,整件长袍上零散随意的绣上了淡雅的莲花,显得庄重端雅。
太妃比谭洛想象当中要更加年轻、更加漂亮,浓密的秀发盘成发髻挽在脑后,没有夸张沉重的首饰,只是插了一支珠钗在头上。柳叶眉抚媚动人,乌黑的双眸藏着温柔与威严,未上红妆,面容清新淡雅。
谭洛和李墨走近太妃跟前,在下方跪下,“给母后请安!”谭洛实实在在地磕了个头。
“来,好孩子,来我身边坐着。”慈眉善目的太妃笑着向谭洛招手,丫鬟在一旁轻轻地摇着扇子。
谭洛在太妃旁边坐下,李墨站在太妃身旁。
“生的真好看,怪不得墨儿那么喜欢,” 太妃上下打量着谭洛,又瞟了一眼李墨,打趣道” 墨儿最喜欢睡书房了,难得昨晚没去书房。”李墨似是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
“哦,对了,母后,这个香包给您!”进府之前谭洛准备了一些香包,里面装着沉香等香料和药材,上了年纪的人大多有睡眠问题。
因为不知道太妃喜欢什么款式,就差人去满江楼打听,太妃毕竟也是皇妃,坊间传闻很多,有说喜欢莲花的,有说喜欢菊花,也有说喜欢兰花的,所以谭洛就一样绣了一个,见太妃的长袍上绣着莲花,就从袖子里拿出了绣着莲花的香包。
“这香包里放了沉香、酸枣仁、柏子仁、合欢皮、夜交藤、石菖蒲、远志等等,具有安神、治疗惊悸、头晕目眩的功效。”
感觉自己说了太多,见太妃认真地听着,李墨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转移了话题。
“妾身知道母后喜欢莲花,就绣了莲花的,下次啊,妾身多绣几个,母后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就配什么颜色的香包。”
“嗯,真香,好孩子,真好。”太妃把香包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拉着谭洛的手轻轻拍着。
“静曦啊,你去把那套红宝石首饰拿过来。” 静曦是跟了太妃十几年的身边人,下人们都尊称一声静曦姑姑。
“是。”
静曦姑姑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身着淡灰色衣裙,绾青丝,插钗环,步履轻缓地走向角落,从寝殿角落里的乌木暗八仙立柜中,拿出一个金嵌蓝宝石青玉盒交给太妃。
太妃打开盒子,谭洛看到里面红光闪闪,有一对红宝石的耳垂、一支红宝石牡丹金钗、一支银镀金镶红宝石翠花簪和一只金边红宝石南洋珍珠手镯。
“这是当年西域进贡的红宝石首饰,先帝赏赐给本宫了,如今给你吧。”谭洛接过首饰盒,叩头谢过太妃。
“好了,本宫要去礼佛了,你们下去吧。” 静曦姑姑扶着太妃去了佛堂。
“母后的性子总是淡淡的,今日倒是挺开心的,没想到啊,母后还挺喜欢你的。”走出寝殿后,李墨低头浅笑着看谭洛。
“那是,我可会讨老人家开心了,不过母后也不老,真是好看。”
“你怎么知道母后喜欢莲花?”李墨有些疑惑。
“我之前打听过,但是不确定,你看!”谭洛从袖子里掏出绣着菊花、兰花的香包,拿到他面前。
“哈哈哈哈哈,可真会花心思,怎么不见你花心思在本王身上呢?”李墨慢慢靠近谭洛,
“别急嘛,这得花时间琢磨呀!”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谭洛慌忙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