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厢,太子妃刚离开,苏芊芊便竖起食指点了点双双的额头说道:“你呀,今日陛下也会亲临,不许造次。”
双双笑着应道:“太子妃有求于您,怎么也不会闹翻的,而且再怎么闹,有王爷护着,都不用怕。”
苏芊芊哑然失笑:“你怎得如此肯定。”
双双轻轻咳了一声,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前儿小姐不是问那夜府里巨响是为何事吗?我找秦统领打听了下,竟然是府里在抓奸细,还抓了好几个,王爷怕小姐有危险,才跑到小姐屋里护着。”
苏芊芊却是一怔,很是惊异地看向远处的夜衡。
夜衡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侧过脸朝她迎了过来,如墨黑眸在阳光下映满了金色光辉,令人不舍挪目。
苏芊芊率先收回了视线,心中百味杂陈。
他从未说过,若没有双双,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些。
心中正泛着涟漪,便又听双双好奇的声音低低传入耳中:“仔细说来,那夜王爷没有出过屋,小姐,你是不是已经把握机会,将王爷拿下了?”
苏芊芊脸色一沉,毫不犹豫伸手给了双双一记小拳,低声警告道:“太子妃说得对,是该让你知道下什么是规矩。”
“小姐,你们是夫妻,就应该做夫妻该做的事情。”双双苦哈哈地说着,“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处着呀。”
还未等苏芊芊说话,一道笑声传来:“六皇婶,双双说得对!你跟皇叔是夫妻,就应该做夫妻该做的事情。”
夜锦华说着,便笑盈盈地走到她面前,继续道:“皇叔对你的深情,日月可鉴苍天可证。”
一旁的双双见到立场一致的盟友,赶紧出声附和:“就是,就是!像王爷这么专一的男人世间少有,更重要的是长得还俊俏!”
“你怎么就知道他专一?”苏芊芊忍不住反问。
“除了皇婶也没几个女人能近得了他的身!”夜锦华理性的分析着,“就算他日后想娶侧妃,也要看别人有没有这个命。”
苏芊芊:“……”
正在这时,府外传来一声高唱:“陛下驾临。”
御乐即时响起,却见两列仪仗缓步行来,西岐国君便坐于龙轿之上,冷目前望,神色威严。
众人纷纷下跪,一番行礼之后,西岐国君便坐在上座,身侧站着一名少年,唇红齿白又眉目俊秀,正是那日对她不断质疑的小皇子夜臻,此刻他的神色倔傲,径直挤在了太子与西岐国君的中间,而众人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西岐国君坐稳了之后,便宣称赏花宴开始。
宴席摆在了琉璃房之前,西岐国君位居上首,角度恰好,他一声令下,侍卫便将罩住琉璃房的厚纱扯下,众人悄然屏息,等着金丝牡丹露出真颜的那一刻。
当琉璃房毫无保留地出现时,在场之人纷纷露出惊谔之色。
那层层叠叠的绿叶之中,本应盛放的金丝牡丹已不见踪影,只余下一支花杆光秃秃地立着。
西岐国君拧着眉头,脸色黑冷看着夜衡,意味深长地问道:“六弟,花呢……”
夜衡目光沉沉,没有出声。
相比夜衡的冷静,夜锦华则显得更为急躁。
他自知夜衡在朝局的危机,此时若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必然会引来大祸。
“这金丝牡丹难成活。”夜锦华想着尽快圆场,“花开败了也是常有的事。”
夜臻在旁冷笑道:“怕是为博美人欢心,都摘了制成百花茶了。”
夜锦华面红耳赤地争辩道:“皇叔并非昏智之人,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三弟说话,怎能如此武断?”
“三弟不过是顺嘴一说,二弟如此急迫的辩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弟说中了呢。”一直未出声的太子,哪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当下便抢了话,“谁不知道你跟皇叔走得近,两人关系交好呢?你想帮着皇叔掩饰荒唐行径我能理解,但愚弄父皇那可是罪加一等!”
苏芊芊听得神色一变,此事必然是有人设局,想要挑拔夜衡与国君之间的矛盾,花留在衡王府养着,开花之日却不见了踪影,哪怕国君不恶惩夜衡,但心中多少都会留下芥蒂。
她疾步上前,垂首拱手道:“禀陛下,芊芊虽制茶,但也不是不分轻重,此等宝物怎敢造次,况花房有御前侍卫把守森严,轻易不得进出,还请陛下明察。”
西岐国君面色阴冷,转头朝侍卫瞪去:“可是如此?”
侍卫早已吓得面如死尸,听到龙怒,扑通便跪下,身体瑟瑟发抖:“回陛下,六王妃先前曾因制花茶多次想要进入琉璃房,都被奴才等拦住了,只是昨夜,六王爷命人进来过,说是要在开宴之前确认宝花无恙,奴才见有手谕,才放进去的!”
侍卫此番话非但没有消弥苏芊芊的疑点,反而加深了衡王府的嫌疑,再加上这些日子夜衡明里暗里护妻,此刻等同一锤定音。
苏芊芊神色又沉了沉,正要上前反驳,不想身子将将动了动,就被一只大掌扣住,她小心侧过脸,便见夜衡朝自己微微摇了摇头。
苏芊芊心下暗自不解,但夜衡即是拉住了她,她便只能立在原地,静观其变。
苏芊芊和夜衡没有回应,太子在旁见缝插针,作出痛心疾首姿态:“六皇叔,父王待您不薄啊,你怎能为博美人一笑,就能如此辜负圣恩,侍宠而骄呢!”
太子话落,西岐国君的脸色已然不好看,正当大家以为国君要下旨发落时,没想到他却是另一番回应:“才子佳人,少年风流也是情有可原……”
太子一听,恨得咬牙切齿,也顾不上国君未说完话,立即高声打断:“六皇叔明知父皇看重宝花,却未能保其周全!往年从未有过花败之事,今年却闹了这一出,怎么解释也说不过去。父皇若是不加以处罚,君威何在?”
此言一出,太子一派立刻纷纷出声。
“陛下,此事不得轻易揭过,理应重罚!”
“六王爷护花都护不好,如何护国!”
“为了博女人一笑却无视陛下,简直大逆不道!”
“求陛下严惩,否则龙威何在!”
一言一语,说得西岐国君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沉着脸,隐约之中已有了动怒的迹象,却还是压低了火气看向夜衡:“六弟,就不为自己辩一辩么?”
夜衡挺身向前,拱手说道:“臣以为他们说得极是,臣该罚。”
夜臻不等西岐国君出声,即在一旁开口:“六皇叔既然对此哑口无言,便是承认自己有错了,父皇是西岐之主,自是不会为此事迁怒皇叔,但也可以看出皇叔如今宝刀已老,该退一退了。”
夜衡未及三十,却说他宝刀已老,分明是指他已无能力,夜臻此言极为诛心。
夜衡举目看向夜臻:“臻皇子以为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