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后娘娘您久等了。”绕了一刻钟,竟然绕进了锦仪宫后的隐竹林。想来这锦仪宫的构局是暗藏玄机呢。
“坐吧。”华美的妆容下,王后勾起一抹妖娆的媚笑,湛亮的凤目别有深意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是。”
“来,喝茶。”
“是。”唯墨抚了抚裙摆坐下。微垂下脸,双眸只是专注于杯上的图案。
“放心吧,这茶没毒。”
“不是……我……”
“最近你可好?”
“还好。”对上王后的视线,唯墨敞开一笑道,“其实,没有什么比看清浮出水面的事情更令我觉得畅怀。”
“你确定看清了吗?”
“那么……王后娘娘您再我帮我看清几层可好?”
“誉儿上心的人到底是有几分不俗。”
“没有的事。”五味繁杂于心,落得如今景况都只因她自以为是的天真吧。
“瞧瞧,唯墨你竟有几分憔悴了呢?成王爷他待你不好吗?”顾盼间,王后又是一个展颜。
“王后您以为呢?有什么事情能逃过您的凤眼,王后娘娘来此一问不觉得多余吗?”
“诶,自古兵法三十六计,这‘美人计’可向来都屡试不爽。”
“无论如何,唯墨多谢王后娘娘抬举了。”抚弄过杯上的纹饰,唯墨悠悠道,“可惜了,毕竟郝连成的意念、手段也绝非常人。”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可好……”
“王后什么意思?”谈话间的一来一往愈加让唯墨提防起来。今日的王后大有暴发之势。
“哈哈……放心吧丫头,如今我这景况就是真想怎样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王后您真是说笑了。”
“不过,唯墨你在成王爷身边这么久了,难道就不好奇,为何成王爷如此痛恨本宫?哪怕是装模作样,也不肯施舍点颜面给我这位名义上的‘母后’?”
“有过这样的疑问。不过,郝连成为人倨傲,做事一向雷厉随心,他有如此
表现不也很合他性情吗?”
“这就是你的解释?”
“后宫之争向来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当年王后您夺了荣贵妃的容彩,让这位半生随君的绝代佳人在后宫艰难孤立,这样的理由还不足以解释吗?”
“丫头你只想对了一半,而且,还只是浮于表面的。”
唯墨蹙眉,莫名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往上窜。她忍不住追问,“王后此话怎讲?”
“因为,本宫杀了她的母妃。”
心中猛地一抽,唯墨险些碰倒了桌上茶杯。“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哈哈……怕了?你不是说,你喜欢看清人事吗?本宫现下就让你看得更清楚,好不好?”轻吁了口气,王后朗笑出声。
唯墨眼见今日天色昏沉,又独自与这妖后在幽秘的竹林里论及此等绝密之事,心中彷徨忐忑越发强烈了。可既是陷了进来,许是没有退路了,唯墨按捺下所有情绪,冷然开口问道:“纵使当年荣贵妃风头不及王后娘娘,但荣贵妃又是何等人物,王后您又是怎么做到的?”
“告诉你也无妨。我在她的发油里下了毒,于是那毒就这样一天天一点点地腐蚀进入了她身体。哈哈……结果呢,她本人就是到死当天都没发现。”
“王后不愧是镇远侯的亲妹妹,您下手真够狠辣的。”
“你错了,丫头!”凌厉的目光迸射而出,从回忆的轮回中抽身,本是风情的面庞上突地染上了一层痛苦之色,“狠辣?怕用在是荣贵妃身上也不为过吧。”
“我听不懂。”
“众人只道她才德兼备,贤良淑德,只当我个叛贼之妹魅惑圣上。哼,通通是假的。”狭长的凤目间隐隐有光泽流动,王后嘴角微微一动道,“当年我哥哥为求打开今日之局,劝我放弃心中所恋。十六岁的我远离番地,入宫陪伴君侧。荣贵妃妒我恨我之势,竟狠心让我胎死腹中,从此不得受孕。你说那贱妇该不该死!”
“你说,是荣贵妃先害的你?”
传言中,对荣贵妃的才德一向是
赞誉有加,难道有假?
可是,她看过荣贵妃的画像——为何那双深眸子里,她看到的只有深宫妇人的无奈落寞呢……
罢,这些陈年旧事,恩恩怨怨与她个局外人何干……
“不错。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不仅恨当年的荣贵妃,更恨祁国王庭。他们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本该有的幸福。如今,我只愿我哥哥和誉儿早一日攻占京都,也好完成我夙愿。”
说到这里,唯墨总算明白过来,倒吸一口冷气:“所以,这些年来,你忍辱负重地在祁国王宫里游走操纵,为的就是尽可能地挫伤祁国王庭,好助镇远侯实现霸业。于是乎,祁国王庭伤得越重,你心里就越痛快。”
“真是个知晓人情世故的丫头。”嘴角扯动着,王后明艳的容颜上蓦地露出嗜人的凶煞。
说时急那时快,唯墨一个反应起身却被王后从身前急速挡了去。一闪神的功夫,一把锋利的短剑已经悬在了她光滑的脖颈上。
“去哪呢,丫头?”
“王后你这是做什么?祁国王族与你的是是非非似乎和我没什么关系吧。”锐利的光芒晃过人眼,唯墨感到冷汗在身后涔涔而出。
不可以,她不可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刀下亡魂。
“我要做什么?哈哈,你怎么忘记了,你自己刚刚才说过的……”
“我说了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指什么?”
“糊涂了不是?没错,我痛恨的人伤得越重,我就越痛快。”
“等等,你不会是觉得,郝连成会因为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而被伤到丝毫吧?”
“那就试试看好了。反正,丫头你知道得已经够多了。”修长的护指轻滑过唯墨脸上细肤。柳眉一凝,这杀气,未免散发得太快了吧……
“其实,表面上越是风流无情之人越是最难得的情种。就像老王,多年来不着痕迹地表现得冷肃凌厉,实则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对荣贵妃的情意有多么的深刻。所以我以为,郝连成难保已为你个毛丫头动了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