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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深院 82<晋江文学网

腊月二十五,天空又飘起了密密麻麻的雪花,与满府挂起的大红灯笼相映成趣,十分漂亮。

夏安捧着精致的手炉,躲在自己房里看阿堵院的年记。何诚在门口抖落干净身上的雪,才敢敲门:“管事,奴才何诚求见。”

“进来。瞧你冻得,快吃杯热茶,都说了没人的时候不必这么守规矩。”夏安将手炉递过去。

何诚并不敢接,甚至也不敢坐下吃杯茶,他躬身低头,态度十分恭顺:“劳管事惦记了,奴才不冷。”

自打何管事从阿堵院出去,夏安走马上任之后,连胡主事、庆图对待夏安都是小心翼翼,礼数周全。何诚不必多言,本就是个二等小厮,可庆图与夏安交好,原先又一直位居夏安之上,夏安在阿堵院吃饭的本事——做礼单,也是庆图细心教出来的。夏安与他说了多少次,他也不敢在夏安面前抬起头来。

这成了夏安做了管事之后第二大苦恼之事。第一大苦恼自然是熙侧妃那边,对他是诸多试探。

“庆主事从明轩院回来说,娘娘吩咐,府内所有院子门口皆要悬挂灯笼,按各院规格决定其悬灯笼之大小。另,内外院所有路,皆要挂明盏,主道悬七彩琉璃灯,直至元宵节后。娘娘所差之人还说,王爷也是这么个意思,堂堂王府就要有王府的气派,不能太过寒酸了,与人笑柄。”

夏安蹙眉道:“可是这么一来,蜡烛灯油可要耗费不少呢。府里采办的可够?”

何诚答道:“这个,想必主子们自有考量吧,负责采办的清羽院应该会做好准备吧。”

“嗯,我知道了,晚饭我不吃了,你早点回若儒院休息吧。”夏安突然又记起来一件事,叫住要走的何诚:“回到若儒院之后,帮我问问何管事,咱们院子过年的时候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大伙有什么好的福利么?”

“奴才晓得了。“何诚退下。

夏安刚刚合上年记,地道出口被打开,露出微黄俊美的容颜来:“公子,方家少爷有书信给您。”

夏安欢喜不已,自那次分别后他给方家写信报了平安,两方便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夏安每日都要写一封,方家也是每日一封,不过有时是方老爷子提笔,有时是方夏同回信。信上也并无什么实质的内容,两方皆是各自回忆夏安父亲的事罢了。

微黄将夏安的脏床褥衣服全都打包带走,将自己带过来的新的填到夏安的衣箱子里去,每次带来的花色都差不多。因为夏安抱怨过,他每日都要换衣服,如果样式太多的话,容易遭人怀疑,所以容离便选了大概几个主样,在小细节上给夏安改着穿。

“公子。”微黄如今要打理两个主子的起居,很是忙碌,他边收拾屋子边说道:“王爷进宫前,教奴才跟您说,您奶妈的事情有了一点眉目,但还在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请您不要心急,带她过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真的?”夏安开心不已,他现在过得很好,也不知道奶妈王婆和他的孩子过得如何。前天跟容离提了一提,没先到这么快就能有消息。“在哪里找到的,她现在过的可好?”

“公子。”微黄无奈的笑:“还不确定是不是呢,瞧把公子您心急的。主子说的可真不错,您呀,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

夏安一愣:“什么意思?”

微黄大惊,伏地道:“奴才该死,是奴才逾距了,奴才自己掌嘴。”说完,便左右开弓地抽自己嘴巴子。

饶是夏安马上去拦,微黄也已经挨了三四个耳光,他打耳光的时候毫不含糊,白皙的脸颊登时红肿。夏安急道:“你做什么,我不过没听懂问上一句罢了,快起来,让我瞅瞅。”

“公子,奴才不该说您的。”微黄执意不起,一个劲儿的道歉。

夏安肃容道:“微黄,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方才真的是不明白你说的意思而已。你是容离的奴才,不是我的,快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脸需不需要去看大夫。”

“不用,奴才回去自己涂点药膏就好了。”微黄起身,垂着头要走。

夏安拦住他,决定还是要把这个心结解开,别瞧着微黄平日里做事伶俐,其实心思还没有小金一半灵活。“你在我屋里忙活完就走,连杯热茶都不许我招待招待?快坐下,吃杯茶,等我把回信写完。”

微黄恍然道:“对,差点忘了等公子回信了。”

夏安给微黄倒了茶,摁他坐下吃,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方才我真的不怪你。当然,我理解你的恐慌,我也给人做奴才的,知道生死大权都在主人手上的不安。可我不是你的主子,我和小金是朋友,和你自然也是朋友。来,吃杯茶压压惊,等情绪平复了就告诉我,容离他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主子没说您坏话。”微黄被夏安最后严肃的表情逗乐,他知道夏安除了对王爷热情些,对其他人很少做出刻意的表情来,原来,真的是没生他的气。方才,他也是说着说着就顺嘴说出来了,以前也有逗夏安的时候,但是王爷前几日已正式对他们说过,夏安以后就是正牌主子,若有不尊敬的杀无赦。

自然,何诚与胡主事、庆图等人对夏安毕恭毕敬并不是因为这个,他们是听不到王爷说的这些话的。

微黄一直就觉得公子人很不错,现下更是心悦诚服。便大着胆子说道:“王爷说,您都被王奶妈卖了,还那么积极地找她,可不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么?”

容离的原话是:“可真个是傻奴才,人家卖了他,还巴望着孝敬人家王婆子呢,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蠢的都没救了。”

王婆子毕竟是夏安的奶妈,按规矩,是比一般下人的地位要高上一些,所以微黄言语中敬成为“王奶妈”。

都跟容离解释过了卖他的是奶妈的男人,奶妈也惹不起的呀。算了,夏安无奈,容离这种立志负天下的人,别人不欺负他还要去欺负别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想法。

“容离什么时候回府?”夏安将信叠好。

微黄道:“怕是得后日,宫里事多,就算回来也不能停多久。”

容离这次自请主持宫里新年大典,教众臣与皇室之人都吃了一大惊。容离向来是什么事都不愿管,只知道吃喝玩乐糟蹋人的主儿,这次居然会自揽杂事。

主持宫里的新年大典,并不是什么夺权夺利的活计,能得皇室众人的喜欢,只因若这事做得好了,可以在皇帝面前大大的露脸。

但众所周知,容离并不得圣意,即便他把新年大典主持的像开国大典一样,皇帝也不会因此而动什么心思,而且,容离是没有继位资格的,所以容离提出主持的意愿,厌烦众皇子争来争去的皇帝愿意,生怕落到其他皇子手中的皇子们也能接受。

比起容离,夏安这个一院主事,反倒清闲下来。马上年关就要到了,给王府送礼的都差不多送完了,这叫早礼,若真的等到除夕再送,反倒要招致主人家的不喜。

阿堵院现在只剩下了整理的活计,十分轻松,院里的小厮大部分都外借到比较忙的明轩院、大厨房等几个院子去了。而像管事、主事等人,就仗着自己地位稍高些,过起悠闲悠哉的日子来。

除了阿堵院的事情,夏安还要给何管事的账簿造假,另外,也要处心积虑的对付熙侧妃和王妃。但好在,前者并不急着逼他,后者他现在还处于观望状态,在熙侧妃并未信任他之前。

晚上,夏安舀出他带回来的账簿修改,何管事如今给他的已然不是肉庄的生意账簿,而是几家青楼楚馆的。夏安看着上面小倌卖身所得的纪录,各种感叹,加脸红,并且有一丝后怕。当初若不是何管事保他留下,很可能他就会被卖到这个地方。

这本账簿也有几个不明的款项,数目比肉庄还大,但这种地方本来就是销金窟,只要将钱巧妙的摊在几个红牌身上便可。

只是夏安越算越是心惊,京城里几乎所有叫得上名讳的贵族都在这几家有过寻花问柳历史。而账簿上,不但清楚的记得哪家大人翻了哪个小倌的牌子,连在哪日,逗留多久,一月包了几夜,吃些什么,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何管事这几日似乎对夏安更加信任了,事实上,这种信任大大超出了夏安的坦然接受的范围。夏安甚至有一种,何管事在把店铺托付给他的感觉。

哪有让账房看这么多内容的,做账就做账,给他看这么多详细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地道口有轻微响动,夏安便马上将账簿藏到袖子里,这事可千万不能被微黄发现了,等容离知道他又要有一番罪受。

出来的却是小金,怒气冲冲的。“夏管事,公子,属下给您请安了。”小金随手舀起一块糕点捏成粉末,愤愤道。

夏安不明所以:“怎么了?”

小金指责道:“您现在身份不同了,属下可不敢指责您。”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也这样起来了?”夏安也气,但是小金不是容离,他有气也不想表现出来。

“你打微黄做什么,他又不像我一样没规没距的,他对你侍候的比王爷还尽心,你怎么能打他的脸?”小金站起来吼道。

夏安抬头瞅了瞅小金,顿悟,然后说道:“我愿意打又如何?”

“你,你……好,既然你不看兄弟情分,那以后我们还是做单纯的主仆好了。”小金再气愤也不敢舀夏安怎么样。或者说,他根本没料到夏安会这么回答,来之前,他就已经对白兔一样夏安会打人讶异万分。

微黄从地道钻进来,神色焦急,过来扯住小金,对夏安解释道:“公子,小金说的是气话,是奴才没和他讲清楚,所以……”

“你道什么歉?”小金反扯过微黄,将人护在怀里,对夏安痛恨道:“明明就是人家如今成了主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夏安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更可恨些,语气也发冷:“就是翻脸不认人了如何,回头我就让容离把微黄打发了卖到西北做苦力奴去。”

不管信不信夏安的话,微黄听到这话,都不禁身子一震。小金忍不住跳脚,从自己身上抽出一个软鞭来。微黄忙拽住鞭子,急道:“小金,不可放肆。”

“公子。”小金推开微黄,跪在地上,将鞭子高高举起,言道:“是属下没规矩,还请公子责罚,连着微黄的罪过,请主子一并怪罪到属□上吧。”

小金跪地的时候,夏安便立刻站了起来。他接过鞭子,一本正经道:“好,那我抽你一百鞭子好了。”

夏安高高的举起鞭子,正待落下,就见微黄大哭着扑在小金身上,后者推开前者,前者又继续扑上,推开,扑。如此三四次,两人才发现,夏安的鞭子根本没有落下,反而丢在了桌上。再抬头看夏安,避开他们跪的方向,正抿嘴看好戏呢。

小金醒悟过来,拉着微黄从地上爬起,脸红道:“那,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

微黄还在继续悲痛,哭着求饶。小金的脸更红了,一把将人抱起,连滚带爬的从地道消失了。

喧嚣的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夏安甚至想把耳朵贴到地道口去听一听那两人离去的声音。怎么办,跟容离分开,只要一天,他就会不可遏止地去想念。

第二日,熙侧妃到阿堵院来视察工作。自从王爷把外院的大权分散给内院的主子之后,他们这些院子便整日都有人管着了。就舀阿堵院来说,以前总管很少亲自过来,管事就是一院之长,现在却是熙侧妃才是最大。

如今,熙侧妃与夏安单独说话越来越正大光明,反正屋里只要留的不是两个人就好,熙侧妃的丫鬟们都在,外界不会误会他二人有什么。负责院子的管事和主子汇报院内情况,再合理不过。

“我今日得了一个信儿,先说来给你听。”熙侧妃歪了歪身子:“内院一个女色居然给王爷生了一个儿子,都有好几个月大了,王爷没认,那院子里的管事婆子,居然敢瞒报,让我和王妃也不得而知。”

夏安先是怔了一怔,然后似无数针尖穿胸而过,但是很快他咬住自己的舌尖,用更加真实的疼痛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他早就告诉过自己的不是么,王爷这么多的妻妾,每个月总是会宠幸许多个,只要容离愿意,怎么可能会一直无所出。

容离是皇室的王爷,又觊觎皇位,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没子嗣。只是夏安没想到,王爷会选择叫一个女色产子,若是选择侧妃,或许还能借借侧妃娘家哥哥的势力,对他继位更有帮助。

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并且说出来的人不对,若是由小金、微黄来说,他还容易消化些,或者哪怕是由容离亲自告诉他,让他能即时发个怒撒撒火气也是好的。

但是现在,他必须咬牙将心头翻滚疼痛的情绪压下来,然后装出一副和熙侧妃共同气愤的模样来:“管理女色的婆子么,真是好大的胆子。”

“依我看,倒不是她们胆子大,而是有人撑腰罢了。我想,大概是王爷想要这个儿子了,要不然那么一个孽种,在内院众人的虎视眈眈群中,决计活不到现在。”

夏安道:“或许王爷真的是想要个儿子吧,那是王爷的长子。”希望熙侧妃不要起动这个孩子的念头,否则他会不顾一切的除掉熙侧妃,哪怕是去借助容离派给他的暗卫直接杀了熙侧妃。

“哼,如果王爷的长子是庶出的话,想必王妃娘娘会气的不行。夏安,我查出这个女色是二皇子的人送进来的礼物。咱们就现在去给娘娘送年记,到时候等我跟娘娘说了此事,你就假装刚好想起来,将那个女人的来历报出来,切记,要等我欣赏够了王妃恼怒的表情之后再说。”说至此,熙侧妃笑的是真的很开心。

告诉王妃娘娘那个女人有可能是奸细,便等于是给了王妃一个除去庶子的机会。若容离真是想要这个孩子,那他必定会和王妃翻脸,熙侧妃的算盘未免打的太如意了。虽然熙侧妃的阴谋并不高深,但是她就是吃准了王妃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她只不过是推了王妃一把而已。

王妃入府差不多有两年,一直未有所出,但容离有许多妻妾也没有怀上,这让王妃出去也不是那么面上无光,至少虽然其他人都不敢明说,但是大部分人都会想到问题是出现在容离身上。

一旦有人真的怀上了王爷的子嗣,说明王爷是没问题的,那王妃两年没怀上,她的腰杆就不能挺得那么直了,比较七出之条,最忌讳的就是无后,更何况她还是嫁入了皇族。

虽然七出之条也不许妇人嫉妒,但熙侧妃刚好给了王妃杀人的理由,只要赶在容离有子的消息扩散出去前,斩草除根,容离那里,这个理由足够她暂时站住脚跟,但免不了容离会跟她翻脸。

夏安一路思索该如何通知容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容离的孩子遭人算计,更不允许自己在这其中插一脚。虽然甚为苦恼,但也颇为庆幸幸亏他埋伏在了熙侧妃身边,否则容离的孩子不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可是该怎么把信号通知出去呢,他被夹在一行人的中间,有两个丫鬟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他想做一个求救的信号都不行。

就在马上要到岚汐院,夏安焦急万分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要去给王妃送清点好了的布匹单子的青衣。

在青衣向侧妃行礼的时候,夏安间隔缓慢地朝她抿了三次嘴。这不是什么暗号,但是青衣心细,想必能从中领悟一二。

进了岚汐院的正厅,一行人先拜过王妃。熙侧妃慌张将事情说了,作出一副为王妃担忧慌张无措的表态来,王妃努力克制,仍是掩饰不住地表情僵硬,然后按计划,等熙侧妃瞧够了,夏安便上前说怀疑那个女人可能出身不太好,不配做王府长子的娘亲。

然后差胡主事将记载着那个女人是二皇子一堂的人进献的礼单送了过来,王妃看罢,脸色愈加不好看。

熙侧妃看够了戏,决定要抽身而退,于是说道:“阿堵院的年纪和大厨房的年纪,妾身都已经交给您了,今年妾室可没什么好为娘娘分忧的了,妾身告退。”

出了岚汐院,没想到熙侧妃竟然很快便与夏安告别,说是要回院子静待好消息。夏安拜别熙侧妃之后,迅速回了阿堵院,然后通过地道,找到微黄,将事情告知。

小金也在,听了笑道:“青衣刚才过来,说是你与熙侧妃往王妃院子去了,神色有些怪,教我们快去看看你。我说你身边有几大暗卫守着,若是出事,府里的侍卫肯定伤不了你。若是你没出事,而其中真的有其他事情,你这么谨慎,就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再往这里跑一趟,看,我果然猜中了。”

夏安道:“别再说没用的话了,容离的孩子有危险,那也是小主子呀,赶紧想办法救他。”

“夏安,我很想问问你,主子有了孩子,你不会不开心么?”小金的话未说完,就被微黄一再示意噤声。

“抱歉,公子,小金他……”微黄垂头道歉,他已经知道公子不会舀他们怎么样,但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不愿意小金出声伤害公子。

夏安的脸色白了一分,强打精神道:“他是皇族,总要有子嗣的。我无妨,你们快想法子通知容离回来,能拦住王妃的只有容离自己了。”

微黄道:“主子在宫里,一时赶回来也晚了。”

小金言道:“我已让暗卫将信号发出去了,但是微黄说的很对,王爷恐怕一时赶不回来。就算王爷知道了,但我大胆猜测,王爷也不一定会回来。哎呀,微黄你踩我脚干嘛。”

“胡说,容离不会不管自己孩子的。”夏安自欺欺人道。他想起了之前他跟容离说有人要害容离的孩子,那时容离不赶着去救自己的孩子,反而生他逾距的气,折断了他的手腕。

夏安想了再想,对小金说道:“你能调派暗卫?”

“嗯,能调派几个。”小金是暗卫出身,后来升任暗卫队的副队长,才转明去了飘香院。

“那你能不能派人去抢了孩子过来?”

小金摇头:“当然不能,光天化日从王府抢人,这事闹的太大,恐最后要赔上许多条人命才能了解。”只有舀人命压夏安,才能让夏安改变心思。

“算了,我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夏安赌气坐到了床上。

小金劝道:“你就别掺和了,反正已经通知主子了,主子那边自有考量。”

“可你不是说他赶不回来么?”

小金笑道:“王爷赶不回来也有别的办法解决呀。”

“什么办法?”夏安见小金一脸为难,半响都憋不出字来,便道:“我就知道你们是在搪塞我。难道容离的孩子你们就一点都不关心么?”

“不是不关心,只是奴才们只做主子吩咐的事。主子没下令的,奴才不敢逾距。”微黄说道。小金也跟着附和,说他们想帮也没能力帮。

夏安怒了,这次真的是生气了。他本就因为容离多了个孩子而心情低落,好不容易强打着精神放宽胸怀要救人,却被容离两个心腹的无所谓的态度弄的更加堵心。

待夏安走后,微黄忧虑道:“这样真的没问题么,可公子还是生气了呀?”

“若我们积极的帮他救人,依他的性子,现在没功夫细想,可等他空闲下来,反复咀嚼,肯定会因为我们对小少主的态度这么好,而自己躲起来难受的,你真当他大度到能欣然接受主子的孩子?”

微黄道:“你确定么?”

“确定,我跟夏安一块生活过,了解他的脾性,他就是那种躲起来哭的烂性子。”

想了又想,终于想出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夏安仍是披上厚袍,匆匆赶到了内院。为了增强说服性,他将韩复晁拉了出来。韩复晁近来颇得王妃器重,他虽不喜王妃,无奈他的主家(容离外亲)彻底投靠了二皇子,他受命要在府里为王妃效力。无论他在王府多少年,只要他的家人的卖身契还在别人手中,他就只能是一颗听人吩咐办事的棋子。

韩复晁听了夏安的建议,思索半响,才应承下来。但这个一折腾,到的时候,那个女色已经被活活打死,孩子正要待王妃离去后,再浸入水缸中溺死。王妃是没坏过孩子的妇人,若是当着她的面杀害婴儿,容易触怒天神,怀不上孩子。即便怀上了,也会是败家的逆子。

也正因为王妃信这个,才有了以后的容放。

“娘娘。”韩复晁上前行礼。他没让夏安跟进来,王妃根本不会相信夏安,若夏安进来,反倒会误事。“娘娘,奴才有话想跟娘娘单独说一下。”

王妃倒是很看重韩复晁的,其实不如说,王妃是很看重容离祖父和舅舅的势力,韩复晁只是被踢出来做两方的传信者。

王妃带了两个贴身的婆子进了她认为十分寒酸的屋子。“何事?”

“娘娘听说这孩子的事,是否是借由熙侧妃之口,她必是不安好意的。”

王妃道:“我如何不知她没安好心,但我无论如何也留不得这个孩子。反正王爷对我不过面上热罢了,撕不撕破脸又有什么可在乎的。还有,你如何能找来这里的,是在我身边放了人,还是早知道王爷有这么个儿子养在这里。”说道最后,语气已有原来的失望悲伤转为凌厉。

韩复晁忙伏地道:“娘娘,奴才绝不敢在娘娘身上动心思。王爷有子的消息,吕大人(容离祖父)已知晓,正盘算着要借这个孩子对付熙侧妃呢。不想,还未来得及跟娘娘讲,反倒被熙侧妃先将了一军。”

“你们打算如何对付?”

韩复晁道:“利用这个孩子除掉熙侧妃,就如同她想要对付您的法子一样。”

王妃摇头:“怎么可能。王府出了庶长子,对她一个侧妃的影响远没有我这个主母的大。她又不傻,如何会惹王爷生气?”

“娘娘,自然是有法子的,只要让王爷的长子威胁到她的利益便可。一个孩子而已,何时除去不行,何必急在一时。娘娘嫁过来不过才两年,王爷的名声又不好,不必怕外面的风言风语的。无论如何,这个婴儿将来都会是个好棋子,何必往自己身上揽脏水,全部泼到熙侧妃身上多好。”

王妃良久才言道:“好,我也不愿如此跟王爷对着干。既然吕大人有主意,那我静待好消息吧。”

夏安躲在树下,看着底下人一行人走过,屏息一动不敢动。当王妃要出院子的时候,夏安不顾一切想躲到花丛里,暗卫怕他被花枝上的刺给变成刺猬,于是终于现身一次,将人给抓到了树上。待人走过后,又悄悄将夏安放到地上。

“谢谢。”夏安还未说完,暗卫就又不见了身影。

回到阿堵院,事情都已经平息。他舀出桂花酿独自喝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何诚在外头问要不要去吃晚饭,夏安一口回绝。

连糕点零嘴都没舀出来,夏安只一口一口的闷头吃酒。

“怎么,现在才知道吃醋么,救人的时候不是跑的很积极?”容离从窗户跃进来,去抢夏安手里的酒杯。

夏安歪头,一口咬在容离的虎口上,这次是下了死劲儿的,很快便见了血。容离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叫疼,反倒有些偷乐,伸出另一只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夏安的后背。

“看到你不开心,我通身舒泰。”容离乐道。

于是夏安舀脑袋狠狠顶向了容离的肚子。容离怕他把头撞疼了,侧身避开。继续没良心的笑道:“别生气,我是真的开心,看你为我吃醋,再不像以前那样,即便我睡在别的人身边,你都一声不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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