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过硫磺潭之后,白离发现自己不那么嗜睡了,话本翻完了她精神还很好,没有一丝困倦的意思,她掀开幔帐的一角往外看了看,明亮的烛火下,那人一脸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好像在研究稀世珍宝一样,一动也不动,白离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他这是不打算走了么,做给外人看的戏,差不多就可以了,反正太后的人成天围在她身边,知道她的一切事情,估摸着他留下来过夜的事,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那这会夜深人静的,他悄悄溜走刚好神不知鬼不觉啊。
白离想得太入神了,等蜀王掀开幔帐坐上床后,她才下意识的问道:“你做什么?”
蜀王一副理所当然道:“睡觉。”说着,他已经开始脱衣裳,脱掉外袍还不够,连中衣都解开了,隐隐约约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精壮的胸膛。
白离惊吓的瞪大眼,他的身材平日里就看着颀长高大,穿着衣服有种儒雅的气质,但没想到脱了衣裳就瞬间变成威猛大汉了,白离后知后觉的尖叫,手忙脚乱的拉过被褥包住自己,虽说是夫妻,但白离以为他厌恶她,定然也是不愿意碰她的,也没有想过防备什么,但……但今晚他怎么就转性了!
蜀王突然停住手不脱了,他定定看着白离好几秒,漠然道:“你是我的王后,应该由你来服侍我更衣。”
他伸开双手,一副大爷颐指气使的德性。
白离不敢看他,眼睛四处乱瞟道:“夫君,不用全脱完吧,天气这么冷,穿着衣裳睡暖和。”
这声夫君叫得蜀王大为满意,笑道:“王后说得有道理,那里衣就不用脱了,你我第一次同床,不知王后是喜欢睡在里面,还是外面呢?”
白离听到他的笑声,诧异极了,还以为除了冷笑,他不会有别的感情,她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只见那双眸子熠熠发光,不可否认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有种骄阳炫目的感觉,白离定了定神,道:“我喜欢睡外面。”有情况逃跑也容易些。
蜀王没有意见,他睡到里面,一躺下去,原本宽大无比的床似乎就被占去了多半,白离纠结极了,缩在床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困?”蜀王侧着身子,将胳膊枕在头下看着她。
白离讪讪笑道:“不怎么困。”
蜀王意有所指道:“既然不困的话,为夫陪你做些别的事……”
白离要被吓哭了,但这是蜀国的地盘,她能逃跑出去的可能性不大,若只是为了避开今晚这种状况而逃,那以后还有无数的状况又该如何解决呢?白离想来想去,只好蹑手蹑脚的在他旁边躺下,连被子都不敢要,躺得笔直。
似乎感觉有东西伸过来,白离猛地坐起,恍然道:“您还没有沐浴呢,不如我唤人进来服侍您?”
蜀王半闭着眼睛道:“不用,过来之前我已经在朝奉殿沐浴过了。”
白离哦了一声,重新躺下去,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没做的,只好数羊,一只两只三只……
蜀王不耐烦道:“你怎么不脱衣裳就睡?”
白离惊出一身冷汗,全身难受道:“我怕冷,喜欢穿着衣裳睡。”
蜀王嘴角动了动,认真道:“这屋子里暖和得很,怎么会冷,王后该不会是想为夫亲自动手吧。”
“不……不是的……”白离坐起身瞪过去,他始终气定神闲的闭着眼。
“那你自己脱?”他的声音邪魅极了,白离心头一颤。
“我自己脱。”声音小到不能再小。
一股难言的尴尬令白离心慌气短,原本很好解开的如意结她怎么都解不开,反而拉成了一个死结,她花费了不少时间才脱掉外袍,正考虑着要不要脱掉中衣,蜀王突然睁开眼睛。
她呆住,对方似乎也怔了一下,她想逃,他却迅速出手扣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大极了,她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语气不悦道:“我很困,没见过脱衣服都这么慢的,笨死了!”
他亲自动手剥她的衣裳,白离自然不肯,她越躲,他的动作幅度就越大,两人几乎扭打在一起,用手抵不过,白离趁有空隙的时候踢了他一脚,她觉得踢得不重,但蜀王闷闷叫了一声,然后倒在床上,白离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衣裳,怒视过去,蜀王还是一动不动,白离试探的叫了好几声,他也不理会,慢慢的,白离发现他似乎没有任何呼吸声!
不……不会的……莫非是踢中什么穴位了?
白离惊吓的扑过去摇晃他的身体,竟然……竟然也一丝反应都没有,这下白离是真的被唬住了,弑君之罪,一定会挑起两国的战火,怎么办,该怎么办,白离六神无主,她拉过他手臂给他把脉,她太心急,许久都没把出脉搏的跳动,等她摸准地方,可是……可是……
那人睁开眼,一脸笑意的与她对视,白离恍然大悟,这个骗子!她来不及发火,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被人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无耻!”白离被压得胸口疼,只够骂这一句。
蜀王勾起嘴角道:“无耻?我是你夫君,夫君与自己的妻子合~欢是天经地义,何来无耻一说!”
白离被他露骨的词吓傻了,道:“你不是嫌我脏?那……那为何还要碰我?”
蜀王脸色忽然沉下来,冷冷道:“我愿意,如何?”
白离在心里问候他无数遍,但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比守住清白更重要的,她猜测着打赢这个男人的把握,以他的蛮力看来,她逃跑的机会是一分,而这一分还是他善心大发,自己松手的情况下,不过显然,蜀王并没有做善人的心思。
“王后,你是不是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既然认不清,那为夫就帮你认清。”蜀王瞳孔幽深,他解开白离中衣的带子,手直接从下摆伸进去,一触到那婴儿般娇嫩柔滑的肌肤,蜀王有片刻的失神,白离突然用力推开他,拉过被子遮住身子缩到墙角,满脸的防备。
她眼中的抗拒刺激到他的欲~念,一瞬间,他失去了长久以来都不曾失去过的理智,他伸手拽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到自己身下,她身上的香味仿佛是催~情~香,蜀王眼眸赤红,他看不到白离脸上的害怕,只有自己身体里面不停叫嚣的欲~望,他用力撕开她的衣裳。
“不要!”白离大叫,她不停的推他打他,但她的力度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他嫌烦,一只手就牢牢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白离气恼极了,顶起膝盖撞向他的下~身。
蜀王闷哼一声,他重重压下来,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低低的喘气。
白离全身的骨头都快被压碎了,她垂死般的扭动挣扎,蜀王抬起头低吼一声:“别动了!”
白离被他吼懵了,睁着一双圆圆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蜀王突然低下头,咬住她粉~嫩的唇,他尝到一股香甜的气息,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的身体又疼又涨,整个人快要爆炸了一样。
白离大脑空白了好几秒,但皇帝哥哥悲伤的眼神忽然浮现在脑海,她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力量,竟然将蜀王推开,他的额头撞在墙上,那样大的声响,白离怀疑他的额头肯定已经出血了。
蜀王许久都没用动,白离有些害怕,她顾不得穿好衣裳,一脸惶恐的跪在他面前,嗫嚅:“您……没事吧?”
蜀王黑着脸转过身,额头上有一块很明显的淤青,虽然不至于折损他好看的俊脸,但……有些滑稽。
白离乖乖低着头,诚心认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蜀王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欲~火,见她这副样子,有个地方又叫嚣起来,他嗓音有些嘶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白离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我也许是……还不适应……您突然这样子……我有些害怕……”
蜀王没好气的冷笑一声,厉声道:“莫非本王想行夫妻之礼,还得提前和王后细细商量一番?”
他这么咄咄逼人,白离实在没法,她用袖子掩住脸,嘤嘤的哭起来,以前爹爹最怕娘亲哭,只要娘亲眼眶一红,爹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娘亲看,同样是男人,不说他像爹爹那样情深意重,好歹也不会把女人欺负到死吧,这么一想,白离哭得更厉害。
蜀王愣了一下,道:“你哭什么?”
白离哭得声堵气噎,连一句话说不出话来,蜀王神色软下来,想着她年纪还小,这种事本就急不得,再说,他一点都没想过要勉强她的意思,何况现在也不是时候,这次,是他太冲动了。
“别哭了,你……冷不冷,盖好被子睡吧,我不碰你了。”蜀王难得温柔的哄劝道。
白离抽空看了自己一眼,浅碧色的亵衣都露出来了,她赶紧听从他的建议,拉过被子,扇子不慎从袖口落出来,白离直觉就是这东西不能让蜀王看到,她极快的捡回扇子整个人钻到被子里去了。
蜀王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白离看着他的脸,道:“一把扇子,小玩意罢了。”
蜀王伸出手道:“拿给我看看。”
白离摇了摇头,扯起嘴角道:“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蜀王执意伸着手,没有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白离头疼极了,她若把扇子给他,他一定会打开看的,到时候大师就出现了,她现在这副模样,哪能见人啊!何况是尖酸刻薄的大师,一定会被讥笑到死的!
但她的想法蜀王并不知道,他眉头皱起来,语气加重道:“拿给我看看!”
白离想着要不要把扇子毁掉算了,但这样她就联系不到大师了,正纠结的不得了,蜀王突然伸手点住她的*,她瞬间动弹不得。
白离脑子里轰地一声,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切都完了。
蜀王掀开被子,从她手中拿走扇子,他狐疑的看了她几眼,然后将扇子打开,扇面几支桃花开得清艳绝伦,但桃花下那两个署字却深深刺痛了蜀王的眼,这字明显是出自男人之手,她不仅每日贴身带着,连睡觉都不松手,看来一定很重要。
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藏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他更不能,他的脸色冷得像冰一样,全身散发出熊熊杀戮之意。
“无欢?因为他,你才不愿意我亲近你,是不是?”蜀王嘴勾起一个无情的弧度,声音嘲讽至极。
白离一动不动。
蜀王恼怒的捏住她的下巴,她脆弱得就像宣纸,他还没用力那柔软的肌肤已经红了,他想起刚才的香甜,很想用力咬下去,但见她眼中泛起水痕,他又不忍心了,到底,是他遇见她太晚。
蜀王自己穿好衣裳,将扇子丢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的走了,白离的眼泪真的落下来,老天爷,谁来帮她解穴啊!
“小阿离,大半夜的,你叫本大师来做什么……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大师突然出现在床前,矫情的用袖子挡住眼睛。
白离想死的心都有了。
“啧啧啧,小阿离,这天寒地冻的,你穿这么少还真是美丽动人,难道就不怕冻死吗?”大师饶有兴趣的问道。
白离背对着他,不然真的很想用眼神杀死这个花和尚。
“本大师睡得正香,你就来捣乱,本大师来了,你也不理不睬的,莫非蜀宫沉闷,把你的脑子给闷坏了?”大师唧唧歪歪个不停。
白离使劲用内力冲穴位,正当快冲开时,大师奇怪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全身的真气冲出来,大师被震开,手指头被真气划破,滴出血来。
白离快速穿好衣裳,捡起扇子怒气冲冲的下床找大师麻烦,但她看到眼前的情形时,却是惊呆了。
大师盘腿坐在地上,一身雪白的衣裳被血染红,他脸色苍白,整个人像受了重创一样,白离许久才回过神,跑过去蹲在他身边道:“你怎么了?”
大师举起手指头给她看,虚弱道:“本大师不过是碰了你一下,你竟然下这么重的手,若不是刚才那个是本大师的幻影,恐怕这一生的修行,都被你给毁了。”
白离慌道:“我没有想伤害你,大师,是蜀王点了我的*,抢了我的扇子还打开看,我只是想冲开*而已。”
大师诧道:“你是说蜀*才在这里?”
白离点点头,见他还在不停的流血,心里急疯了。
大师咳了一声,想了想措辞道:“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白离起初没听出来,愣了一愣,气道:“大师,你是什么意思?”
大师笑得欠扁道:“你连本大师都能伤,何况是蜀王,本大师告诫你一声,蜀王要是在你这里出了什么意外,蜀国上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离忧心道:“他的头受伤了。”
大师吸了口气,赶紧掐没受伤的指算了一把,一本正经道:“你这屋子的风水不对啊,常会有血光之灾,连本大师都罩不住,看来你还是少让人进来为好。”
白离唬道:“那丹琴她们怎么办?”
大师道:“没事,受伤的都是男子。”
白离想了想,发现他说得极有道理,她这屋子从头到尾来过三个男人,大叔伤了手指,蜀王伤了额头,寒王也被傅格桑的鞭子伤了掌心,实在是诡异。
“大师,那有没有破解的法子啊?”白离心虚不已。
大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伸着胳膊道:“扶本大师起来。”
白离赶紧扶他到软榻上靠着,又拿被子盖在他身上,大师看着血流个不停的手指,他闭着眼捏了诀,一道淡淡的白光罩在手指上,却似乎不大管用,血并没有止住,他有些茫然的瞪大眼睛。
“大师……”白离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一瞬间,一道强光劈进她的脑子,许许多多大师的幻影在眼前晃动,有些场景是她熟悉的,有些场景却是全然陌生的,可是,那些场景里,都是她和大师,为什么……
“小阿离!”大师吃了一惊,他用带血的手指在她面前捏了个诀,然后点进她的眉心,他的血镇住她额头上的红光,慢慢的,白离清醒过来。
大师功力耗尽,捂着胸口不停咳血,血喷在杏色的锦缎褥子上,像一支绝艳的红梅,但大师却似在慢慢枯萎。
白离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用双手握住他的手,她掌心暖暖的,有一股柔和纯净之气将他们包围起来,白离全身都在发光,片刻之后,大师手指上的伤愈合,连一丝伤口都没有,他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回暖,立刻恢复之前的美貌。
大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捏诀换了一身粉色风骚的衣裳,然后将所有的血迹都抹去,他淡定自若,白离却是怔怔的,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大师,怎么会这样?”白离难以置信,她刚才使用的是传说中的法术吗?
大师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柔和道:“小阿离,这就是你的过人之处,同样是位列仙班,别人要花上万年修行才能学会的法力,你生来就会。”
白离茫然极了,道:“大师,我刚才看到的那些是什么?我和你好像认识很久很久了,上一世,上上世……”白离想到了什么,惊道:“大师,你不会是生生世世都缠着我不放吧?”
她脑袋上重重挨了一下,大师黑着脸语气不善道:“你认为是本大师缠着你不放?”
“不是。”白离哀呼。
大师郑重其事道:“本大师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再说你身上的仙气已经越来越镇不住,倘若被魔界的人盯上,毁了你的仙元,那你就再也不能回羽鸣山了。”
白离郁闷道:“羽鸣山有那么好吗?”
大师似乎被触动了一下,道:“你忘了以前的事,等你想起来,你会发现那是四海八荒中最美的地方,凰……小阿离,你只不过是全忘了而已。”
白离有点慌,大师好像伤感起来,她小心翼翼拉着他的袖子道:“你放心,我再也不害你受伤了。”
大师回过神,恶声恶气道:“最好是这样,以后别三更半夜的干扰本大师,你有蜀王相伴,缱绻温柔,莫非是想本大师在一边旁观吗?”
白离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委屈道:“我哪里有与蜀王缱绻温柔,是他想欺负我……不过他也没欺负到,被我气走了。”
白离轻叹了口气。
大师托着下巴,摇头道:“蜀王也太心急了些,想吃掉你也得你身上的蛊毒清除之后啊,不然你要是死了,他就成鳏夫了。”
“大师!”白离快要疯掉了。
大师捂着耳朵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本大师今晚就在这歇着。”
“不行!你又不是幻影,会被发现的。”白离严词拒绝。
大师捂着胸口道:“你伤了本大师的修为,若不好好静养,会落下病根的。”
白离坚持道:“你会法术,直接变回去就得了,大师,你不会……离开蜀国吧?”她的心忽然狠狠一沉。
大师倒在枕头上,淡淡道:“不走了,本大师得修养个一年半载。”
白离哭笑不得,好吧,只要他不走,让他在这睡一晚也成,白离放下心来,折腾了一晚,她困得不行,爬回床上睡着了。
早上丹琴将她唤醒,红着脸站在一旁,局促得厉害,白离奇怪的看着她,道:“你很热吗?”
丹琴忙摇头道:“奴婢不热。”
白离瞪着一团糟糕的床,突然有点明白丹琴的异常了,她自己脸上一红,尴尬的爬起床,丹琴帮她穿衣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有多处淤青,丹琴忙跑去和侍女官咬耳朵,侍女官仿佛被从天而降的金子砸中脑袋,高兴得红光满面,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盒药膏奉到白离面前,柔声道:“王后,这是极好的药,王后若是觉得身子不舒服,或是哪里疼,涂上这个会舒服很多。”
白离愣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抬了抬手臂,嘤咛一声,不对,她肩膀疼得厉害,都是昨晚用力太猛的缘故。
侍女官见她如此,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忙笑道:“让丹琴服侍王后上药吧,我们先退下了。”
这些人殷勤得有些过头,白离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无法解释,只好叹了口气,丹琴小心翼翼道:“公主,您不开心吗?”
白离坐到梳妆台前,不禁道:“为什么这样问?”
丹琴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心疼道:“奴婢好久没见公主真心笑过了,还在辰央宫的时候,公主都比现在开心很多,而且没有烦恼。”
白离莞尔,转身拉过她的手,正色道:“丹琴,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不仅要嫁人,还要不断的承受折磨。”
丹琴不安道:“嫁人就这么恐怖吗?”
白离一脸严肃的点头。
丹琴有些恍惚,她将白离的头发挽成一个别致的圆髻,然后用一支硕大的金钗固定,重得白离的脑袋直往下沉。
白离端身坐在饭桌前等人,她想着经过昨晚的事,蜀王一定是恨极了她,不会再和她一起用膳了,但其他人都高高兴兴的,翘首以待那人的出现,白离正琢磨着不泼众人的冷水,又能解释清楚蜀王以后不会再来这个事实,不过,没等她开口,蜀王的娘冒着风雪过来了。
太后气色极好,披着一件绛红色的斗篷,妆容精致,头发上只插着一直水晶簪子,整个人显得既年轻又漂亮,一看就是一位十分会打扮又注重保养的人,甘瑛殿上下都对老太太的到来表示极大的欢迎,侍女们忙前忙后,白离也亲自端了一盏茶奉上,道:“母后,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太后慈爱的笑着,道:“我可不是一个人,后头跟着一大群人呢,我难得走动,只不过想来看看你,但人老了,限制就多,御医还死活拦着不让我来。”
白离坐在她身边,娇声道:“您应该听御医的话,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我会自责死的。”
太后拍拍她的手,道:“别担心,我坐一会就回去,那么多人护着,不会出事的,我是想着你和阿颙成亲以来,我都没见过你,心里惦记着,就过来了。”
白离愧疚道:“本应该是我去看望母后的,是我不孝,让母后操心。”她其实是想说,天天去南坤殿请安都可以啊,可惜您儿子不让我出门。
太后炯炯有神的看着她,道:“没事,我知道你身子弱,阿颙专门将硫磺潭收拾出来,你就天天过去泡着,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太后的目光格外明亮动人,白离被看得全身不自在,连她想说的潜台词都听出来了,听说你们昨晚同房了,很好很好,作为娘我只是过来慰问一下,你的身子可一定要养好啊,这样才能快点怀上孩子,然后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每个有了儿媳妇的婆婆都渴望孙子吗?白离额头一排冷汗。
太后看着桌上的膳食一样未动,拍着白离的手道:“你还没用早膳?”
白离立道:“还没有,母后用过没?
太后脸色不悦道:“我已经用过了,怎么,是阿颙迟迟不过来,让你这么等着?”
白离哪敢当着人家娘说儿子的坏话,含蓄道:“蜀王为国事操劳,我等一等不碍事的。”
太后更不高兴道:“你身子本就弱,如何还能受饿!”她唤来侍女官,威严道:“都这个时辰了,蜀王还不过来,你们不会过去请吗?”
侍女们吓得跪在地上,太后似乎气得不轻,道:“我派你们过来,是让你们一心一意服侍王后,王后身份贵重,不会事事都想得到,你们身为奴婢,就是要时刻让主子顺心如意,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们还有何用!”
侍女们纷纷磕头哀求,白离心里过意不去,道:“母后息怒,她们服侍我很好,从未懈怠过,往常蜀王很早就过来了,可能今天有事耽误了吧。”
太后怜爱的看着她,道:“你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说,我就算有心疼你,也没法给你做主啊。”
白离笑道:“我一点都不委屈。”
“说得好,王后何曾委屈过!”蜀王冷着一张脸进来,他黑衣黑发,显得额头的淤青愈发明显。
太后诧道:“阿颙,你的头是怎么了?”
蜀王请了安,负手站在一旁道:“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
太后爱子心切,道:“宣个御医瞧瞧,给配点祛瘀的膏药,还疼不疼?”
白离低着头不说话,尴尬极了。
蜀王道:“母后放心,已经找御医瞧过了。”
太后见小两口互相不看对方,心领神会道:“我回去了,你们用早膳吧,阿颙,以后别让王后久等。”
白离忙站起来,和蜀王一起恭送老太太出去,轿子一走,蜀王就换上一张冷冰冰的薄情脸,白离还好,就是一帮侍女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白离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蜀王一言不发的吃着面前的食物,只要是靠近白离的盘子,他碰都不碰,在这种极度沉闷的气氛下,白离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已经拜堂成亲了,嫁来蜀国的时候,她已经想明白,此生不能给他自己的心,那就做一个好妻子,好好的待他来弥补自己的愧疚,毕竟,从他各种举动看来,他还是待她好的。
“你看什么?”蜀王有些心烦气躁道。
白离愣了一下,他没看她,怎么知道她在看他呢?白离有自知之明,不敢惹他,只好换了一种柔和的方式道:“我有一种药治撞伤极好,要不你试试吧。”
蜀王没有说话,白离便理解成他同意了,她赶紧去寻了药过来,乖乖站在他面前道:“你的头撞得不轻,估计皮下都出血了,我帮你用药慢慢揉开,药力进到皮肤里才会好得快。”
蜀王还是不说话。
白离跃跃欲试,但又不太敢下手,她迟疑了半天,蜀王不耐烦道:“快点!”
“哦。”白离忙将药抹在掌心,捂在他的额头上轻揉。
蜀王微微僵了僵。
白离不安道:“是不是我的手太凉了?”
蜀王闭着眼,蹙起眉头道:“啰嗦。”
白离吐吐舌头,不愿说话就算了,治好他的伤要紧,以免一看到他,她就感到愧疚,她这个妻子的确做得不好。
蜀王放松防备,眉目舒展开,似乎很久,他都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平静,在他的人生中,阴谋、背叛和杀戮,根本不允许他放松,一分一秒都不可以,但这只手,轻轻的,软软的,轻易就俘获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白离却震惊的瞪大眼睛。
她的手感知到很多东西,一幕幕像雪花一样飞落,他的出生,他杀狼王,他在大雪纷飞的晚上在傅家阁楼前站了一夜,他喝醉的时候叫着阿青……白离猛地收回手,不行,这些都是他心底的秘密,她不想也不愿意知道得太多,蜀王不悦的睁开眼,白离却不敢与他对视,太讽刺了,她喜欢的人不是他,他心上的人也不是她,偏偏他们却做了夫妻,白离没来由的一阵难过。
“你怎么了?”蜀王有些诧异。
白离背过身去,颤抖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歇息一下就好了。”
蜀王眼眸变深,他待她不好是故意的,他不能忍受她心里装着别人,但是,他做得太过火了吗?可是,男人的自尊心不容他屈服,他冷声道:“我走了,午膳不用等我,你自己吃吧。”
“是。”白离低声应下。
进到别苑,才摆脱了身后那些长长的尾巴,白离让丹琴守在门口,自己一个人进屋,她拿出扇子打开唤大师,任她怎么唤,大师就是不出来,白离不禁泄气道:“真是小气鬼!”
扇子突然被夺走,然后脑袋被敲了一下,大叔怒道:“小没良心的说谁是小气鬼!”
白离捂着脑袋抱怨道:“我又不是小孩,你干嘛总打我?”
大师白了她一眼,道:“你会不会太想念本大师了,这才分开多久。”
白离怕他误会,忙拉着他的衣袖道:“我不是想你才叫你出来,我是有事问你。”额,袖子是真实的,大师今天不是幻影,而是本尊啊。
见她着急,大师诧道:“什么事?”
白离忧心道:“我的手好像碰到谁,就知道谁心中的秘密。”
大师赶紧用扇子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推开,道:“你今天碰到谁了?”
“蜀王。”白离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大师讪讪道:“本大师说过了,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或许是你留在羽鸣山的仙体感知到现在的你,丹元渐渐不受凡体控制,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起码在蜀宫,你会知道是谁要害你。”
白离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她原本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凡人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有法力未尝不是好事,虽然她不是有心窥探别人心底的秘密,必要的时候用一下也不过分吧。
“大师,你该走了。”
大师垂涎的看着硫磺潭,道:“不急,泡个澡再走,本大师在民间吃苦,你却是锦衣玉食,太没良心了。”
白离忙道:“不可以,丹琴还在外面,我若出去,她会生疑的。”
“本大师可以先敲昏她。”他作势要往外面走,白离自然不肯,死活拉着他。
大师吓了一跳,像甩苍蝇一样甩开她,道:“不要随便碰本大师。”
白离恍然大悟,笑道:“放心吧,不是每次都那么灵验,除非我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大师离她远远站着,道:“本大师记起来了,还有事要办,就不陪你了。”
“别,先把扇子还我。”
白离抢回扇子,大师已经落荒而逃,白离突然发现,能让高高在上的大师如此惊慌,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