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天高气爽,金菊盛开,整个天宫弥漫着菊花幽幽的冷香,上神迦楼去蓬莱岛赴宴,回家时路过天宫,突然闻到浓郁的金菊香,他冷不丁的打了三四个喷嚏,口水喷到东海,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海啸,他不由得掐指一算,唉唉叹了口气,改变回家的初衷,踩了一朵云往伏离山去了。
守门的俩仙童远远就瞧见迦楼,赶紧开了门,一人迎接着,一人去禀告玄华帝君,迦楼是上古上神,与玄华帝君深交多年,伏离山虽一向不接待外客,但对这位上神却给予极高的礼遇,玄华帝君正好闭关修炼了七七四十九天,今日出关,有朋自远方来,他难得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表情,在亭子里泡茶。
伏离山仙泽盈溢,迦楼走进去就觉得胸口透亮畅快,一雪衣飘飘的男子站在八角亭下,丰姿清逸超群,气度雍容高贵,迦楼笑着走上去,放眼整个天宫,就这个地方最令他舒服,虽然和羽鸣山比起来,仙气都差不多,差别在于氛围。
“你来得正好,喝喝我种的新茶。”玄华帝君眼睛都不抬,他神情专注的看着玉壶口,滚烫的水倾泻而下,白玉杯中的茶叶翻滚着,溢出一股浓淡适宜的清香味,闻着令人精神一震,迦楼对喝茶不太敢兴趣,不过是出自于玄华帝君之手,他通常都给面子喝上一口,他端起白玉杯,先放在鼻端闻了闻,装足了享受的样子,才浅浅尝了一口,苦涩中有一抹甘甜,不浓不淡,回味无穷,他赞叹道:“好茶。”
玄华帝君淡淡一笑,神色如常道:“坐吧。”
迦楼坐下,他先是讲了一番在蓬莱岛的见闻,又夸了几句紫鸳仙子的五彩仙衣,还有天帝新添的那个白嫩嫩粉嘟嘟的小天孙,见玄华帝君只是喝着茶,连一句话都不搭讪,他有点编不下去,索性道:“你这次闭关出来,想不想去羽鸣山散散心,我与凰主有个约定,要给她带葡萄酒,只不过我想了许久,这葡萄酒味道过甜,还不如桃花酒清冽,我想去跟她说说,她的寿辰改成送桃花酒如何。”
玄华帝君清眸抬起,道:“她的寿辰快到了。”
迦楼喜笑颜开道:“可不是,虽然凰主嘴上说不喜欢过寿辰,每次弄得底下那些小仙惶恐不安,不知是送寿礼好,还是不送寿礼好,其实凰主她虽然不喜欢过寿辰,但喜欢收礼物啊,我听小白说,每次收到寿礼,她都要乐上好几天,连带着小白都沾了不少光。”
玄华帝君若有所思。
迦楼道:“凰主喜欢别人送她喜欢的东西,每次我都先问她想要什么,这一次你要不要也先问一下,免得像上次那样,你送她伏羲琴,她不认识,转眼就给收山洞里了,后来小白清理东西,将伏羲琴找出来,那琴通了灵性,委屈自己的待遇,整日整夜的哭啼,生生把琴弦全哭断了,凰主好言好语的哄了几个月,最后将琴挂在自己的床前,早晚亲手擦拭,伏羲才收了性子。为这事,小白都跟我抱怨好几回了,凰主性子软,见不得人受委屈,你就别再送娇贵的东西,她喜欢什么你送什么。”
玄华神情凝重起来,道:“那么,我与你走一趟。”
迦楼说了这么多,口渴得厉害,他连喝了三杯茶水,道:“其实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玄华抬了抬眼,示意他说。
迦楼搓了搓手,道:“听闻凰主与东海龙王交情不错,昔年东海龙王的小儿子来天宫赴宴,喝多了酒调戏了一位仙子,我碰到此事,见那仙子哭得厉害,没法就将龙太子带到天帝面前,天帝那日心情不好,不但惩罚了龙太子,还怪责是东海龙王教子无方,勒令东海一脉五百年不许上天宫,今天刚好五百年过去,哪知道……”
迦楼长叹了口气,道:“我适才闻到菊花香,打了几个喷嚏,把东海给搅了一遍,虽说不是大事,但东海龙王早与我结下仇怨,他今日定会来天宫向天帝请罪,老人家脾气不好,我怕他说得太多,天帝看不过眼,又将我派到灵山鹫峰,不如你跟凰主说说,让她出面,帮我和东海龙王调和一下,当年的事本就是误会,我若知道那小子是龙太子,就不会出那么重的手揍他。”
玄华帝君不知此事,诧道:“你还打过别人的儿子!”
迦楼摆摆手道:“年轻气盛,年轻气盛。”
玄华沉声道:“东海龙王是个不好相与的人,凰主她又既不愿意惹事,恐怕不易调和,既然这次是你不对,惊扰了东海,负荆请罪也是应该的。”
迦楼忙道:“负荆请罪我乐意,就怕他不给台阶下,凰主那里若是别人去说,肯是不行,但你不一样,凰主总会给几分面子的,你们可是十几万年的交情。”
玄华面色缓了缓,道:“事不宜迟,既然你是诚心想道歉,我们就去羽鸣山走一趟,赶在东海龙王上天庭之前。”
迦楼喜不胜收,拍着胸口豪言万丈道:“若此事成了,我会好好谢你,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玄华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道:“还真有一件事。”
迦楼手一顿,道:“是什么?”
玄华似不经意道:“听闻佛主的灵山长了一株桃花。”
迦楼惊道:“你莫要打那株桃花的主意,灵山乃神佛庄重之地,能长出桃花已经是奇迹,王母得知此事后,已经派身边的仙子去瞧过,听闻是有了想法,且桃花只有一株,没有多的,就算我是佛祖坐下的弟子,怎敢跟王母相争。”
玄华顿住身子,缓缓坐下去道:“原来是这样,我许久未出伏离山,竟都不知道天宫有此动静。”
迦楼见他不提去羽鸣山的事,忐忑的道:“你怎么看上那株桃花了?”
玄华修长的手指端起白玉杯,他肤色极白,有种透明的颜色,那双眸子更是墨黑似玉,美则美矣,就是太淡漠了些,他喝着茶不轻不重道:“凰主素来喜欢种桃花,凤凰前段日子来我府上闲逛,与仙童说话时我得知,她也看上了那株桃花,如果能用来做寿礼,想必让她出趟羽鸣山,是没问题的。”
迦楼认真想了想,眉心都蹙起了褶子,道:“你容我好好想想,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玄华点了点头。
上古尊神尧天的唯一爱女凰主住在羽鸣山,此山仙泽盈溢,且四海八荒内,唯凰主一人生来仙胎,无需修炼便晋上神,各路神仙无人不知这位凰主,只不过真正见过凰主的人并不多,活得年纪大的神仙们都已经不怎么爱炫耀了,年纪轻些的又没这个缘法,是故凰主的相貌成了一个迷,有些深爱八卦的仙子仙君们私底下揣测,凰主定是位宝相庄严的上神,不苟言笑,为人正直不阿,年纪大了喜欢安静。
不过那些都是外界的传闻,真实的情况是这位凰主个性十分散漫无聊,常年宅居,独酷爱桃花,没事的时候,她会拉着自己的坐骑血凤凰和羽鸣山唯一的仙侍小白喝酒,她自诩千杯不醉,但通常都是一坛倒,且一睡就是七天,从来不多也不少,酒醒了就继续喝,一年到头没几天是清醒的,既不修炼也不醉心权术,逢年过节天帝都派人来请凰主出山赴宴,请了上万年,凰主都是昏睡的,小白找了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久而久之凰主的名字就在宴会上抹去了,大约受万仙敬重的上神,都这么神秘而隐世。
今日,凰主起得有点晚,简单的梳洗后她觉得肚子饿,便寻到厨房去,却没有小白的身影,她暗忖,这小丫头不做饭又跑到哪里去疯了,她只好出门去找凤凰,小白做饭慢,她挨不了饿,打算去山上找点果子填肚子,没想到门口那棵梧桐树上也没有凤凰的影子,凰主抓了抓头发,莫非是有什么事自己不记得了,玩失踪也不待这样的。
凰主捏了个诀唤来一朵云,打算去附近找一找,她才坐到云上,小白骑着凤凰风风火火从南边飞回来,凤凰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等落了地,小白从凤凰身上跳下,取下鱼在她面前炫耀道:“这是我在后山捉住的,可新鲜了,是煎着吃还是炖汤?”
凰主拿手指头搓了搓还活蹦乱跳的鱼头,怜惜道:“杀生真是罪过,我看就一半煎,一半炖汤吧,再炒点肉,多做点饭。”
小白咦了一声,道:“你是如何知道今天有客人来的?”
凰主茫然道:“谁要来啊?”
小白将脸一扬,指着东方道:“诺,那么明显的一道紫气,看来那人来头不小啊。”
凤凰叫了一声。
小白突然抓住凤凰的脖子道:“来客人了,你就不能给面子变个人形,我和凰主可都是美人,怎么也得有个陪衬的,凤凰,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不能变成人形,就是你太自卑!”
凰主拉住小白的手,劝道:“凤凰不丑。”
小白诧道:“你见过它的样子?”
凰主点头道:“自然见过。”她回想了许久,但真想不起那张脸,自然也没法描述,只得摸着鼻子道:“小白,凤凰虽没你好看,但在羽鸣山,绝对能排在第三位。”
小白切了一声,不感兴趣道:“羽鸣山总共也才三个人,不对,是两个人,一只鸟。”
凤凰受到打击,扭头就走,它飞回梧桐树上,用翅膀遮住脸,一副不愿意见人的模样,凰主有些担心道:“它不会生气了吧。”
小白眨了眨眼,道:“不会吧,鸟怎么会生气,我做饭去了。”
凰主点了点头,确实,鸟怎么会生气,她在门口站了片刻,那道紫气越来越近,有人朝她招手,她眯眼看了看,没瞧出来是谁,基于礼貌,她也招了招手。
一朵紫色的云和一朵白色的云悬在空中,玄华帝君和迦楼上神飘落在地上,凰主眼眸一亮,道:“你给我送酒来了?”
迦楼愣了一下,道:“不是,我来看看你。”
凰主有些小小的失望,道:“哦。”
迦楼不敢置信道:“你就这样哦一声,多打击我的一腔热情,我特地来找你玩。”
凰主叹气道:“你是来找小白玩的吧,她在厨房做饭,你去找她可以,不过不要耽误她做饭,我肚子饿了。”
迦楼摸了摸鼻子,道:“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凰主让开路,让他去了。
“你近来可好?”一道风徐徐吹过面庞,有淡淡的香味,非兰非麝,像是清雅的茶香,凰主顺着气息看过去,她瞪大眼睛道:“玄华,你怎么也来了?”
玄华嘴角的笑容顿了顿,道:“我与迦楼一起来的,你没有看见我?”
凰主一本正经道:“没看见,我还以为是一道霞光呢。”
玄华轻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她还如以往一样,穿一身明红色的衣裳,泼墨般的长发已经长到脚踝,风撩动着乌丝,衬得那下巴更尖了,他不禁蹙眉道:“怎么瘦了?”
凰主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瘦了吗?”
玄华道:“没有好好吃饭吧。”
凰主讪讪一笑道:“可能是酒喝多了,忘记了吃饭。”
玄华神色复杂道:“你酒量不好,不如就不要喝了。”
凰主脸色一变,双手捂着胸口,像受到什么严重的刺激,道:“我酒量不好?你说我酒量不好……”
玄华忙道:“在羽鸣山,你的酒量是最好的。”
凰主肩膀抖了抖,总算找到了一点安慰。
玄华看了看四周,远处粉蒸烟霞,十里桃花林清艳绝美,但房子前面依旧是一片光秃秃的空地,不禁道:“在这里种桃花,还是养不活吗?”
凰主叹气道:“试过很多次了,我想,是不是该种点别的东西?比方说西瓜,长熟了就可以吃了。”
玄华不敢苟同,羽鸣山的仙气太旺,别西瓜没长熟,反倒是冒出了一堆西瓜妖怪,整天砍西瓜的游戏可一点都不好玩。
凰主蹲在角落去画圈,玄华转过身没看见人,寻了一圈,见她无聊得发慌,走了过去蹲在她身边,凰主惊诧的咦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玄华不甚理解。
凰主耐心的解释道:“我发现你就算蹲着,也比别人蹲得有气质,不过也难怪,你是玄华帝君,光听名号,就绝对响亮。”
凰主冲他灿烂一笑,玄华有些恍神,道:“你还见谁这么蹲过?”
“迦楼啊,他总想讨好小白,不过小白不怎么爱搭理他,小白站着他也站着,小白坐着他也坐着,小白蹲着他也蹲着,小白躺着,他要是敢躺,小白一定会喷火烧他的衣裳。”
玄华笑起来,他一笑,天光炫目耀眼,凰主不禁拿手在面前挡了挡,他道:“小白什么时候会喷火了?”
凰主凑到他身边低声道:“小白和凤凰拼酒,凤凰输了,小白逼着凤凰教她的,为了这个事,凤凰已经郁闷很久了。”
她宜笑宜嗔,那双眼睛盛满明亮的星光,玄华一时怔忡,紧紧的盯着她,凰主终于有些反应,小白冲出来道:“开饭了。”
凤凰藏在树上不肯出来,一张桌子正好一人坐一方,凰主瞪着香气四溢的豆腐鱼汤,还有那条煎得两面金黄的鱼,眼睛都直了,小白帮她盛饭,若是往常她也就不要形象了,但在一个帝君,一个上神面前,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她吞了吞口水,道:“汤好像不错,鱼也不错,大家不用客气,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多吃点。”
迦楼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小白碗里,他夹第二块放在凰主碗里时,旁边多了一双筷子,是玄华帝君,凰主感动不已,道:“你们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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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华看了迦楼一眼,那目光……迦楼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赶紧扒自己碗里的米饭。
凰主吃了一口鱼肉,忍不住赞叹道:“小白,你的厨艺大有进益,看来一日千里的说法是存在的。”
小白抬起一张惊慌不安的面孔道:“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玄华盛了碗汤放在凰主面前,她贪婪的喝了一口,那个鲜味……她忍不住握着小白的手哭道:“往后,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吧。”
小白真哭了出来,难过的放下碗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凰主诧道:“她平常都是吃两碗饭,这是怎么了?”
迦楼坐立不安道:“饭是我做的。”
凰主长长哦了一声,乖觉的闭嘴不说话了。
迦楼讪讪道:“我也吃饱了,出去散散步。”
凰主喝了两碗汤,幽幽道:“怎么小白和迦楼都怪怪的。”
玄华继续帮她盛第三碗汤,漫不经心道:“你看不出来?”
凰主看着他道:“看出什么?”
玄华想了想,含蓄道:“也许小白是想跟迦楼学做菜,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
凰主道:“只要小白愿意,迦楼会教她的。”
玄华鼓励她继续说。
凰主抓了抓头发,道:“他们是朋友,迦楼不会这么小气吧。”
玄华愣了一下,道:“快吃吧,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凰主点点头,埋头奋力苦战,她似乎听到一声淡淡的叹息,但抬起头,玄华也在认真吃饭,或许是她听错了吧,年纪大了,幻觉也多。
汤足饭饱,凰主扶着肚子到门口晒太阳,玄华变了个大芭蕉扇遮在她脸上,挡住火辣的光线,他想起此行的目的,道:“你与东海龙王还有交情吗?”
凰主闭着眼睛,闲闲道:“是东海的那个东海龙王吗?”
玄华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正是他。”
凰主想了想,道:“不算有什么太大的交情,他小的时候调皮,调戏了王母身边的仙女,王母大怒,这事刚好被我碰见,就出言搭了个腔,没想到王母竟然说有我求情,就不追究了,事后我想想不对,就送了那仙女一颗养颜丹,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东海龙王倒是上了心,每年都派人送一堆东珠给我作寿礼,倘若他再这么送下去,我的山洞都要挤不下了。”
玄华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她喜欢安静,寻常连话都懒得说,此刻能讲这么多话,他觉得很难得。
“迦楼和东海龙王之间有些误会,如果请你出面调和,你愿不愿意走一趟?”
凰主睁开眼,有些茫然道:“我很多年没有出过门了。”
玄华安抚她道:“虽不知你与东海龙王究竟是什么交情,但东海龙王在外头说了你不少好话,误让迦楼以为你们很熟,这次你帮帮迦楼,也顺道出去走走,总待在一个地方,会闷的。”
凰主抓着头发道:“我不闷,但既然是迦楼的事,我去趟东海没问题。”
玄华道:“不只是东海,天宫你多少年没去了,就算不见天帝……伏灵山也该去坐坐。”
凰主诧道:“这……这是为何?”
玄华淡定道:“礼尚往来,我来你这儿都蹭了多少次饭了,你好歹也吃我一次,免得传出去,我的名声也不好听。”
凰主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他到底是玄华帝君,身份不一般,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不比她一个过气的上神,早就没人理会了。
“答应了?”玄华笑起来。
凰主虽觉得他有些古里古怪的,但这么多年的交情,总不至于填坑让她跳,去趟东海,顺便让东海龙王别再送东珠了,羽鸣山就一个仙洞,要是占满了,以后连堆放杂物的地方都没有,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去梳洗一下,我们现在就上路吧。”玄华道。
凰主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道:“我已经梳洗过了,难道我这身衣裳料子不好吗?”
玄华艰涩道:“衣服很好,但头发……”
凰主抓着头发,茫然道:“头发怎么了?”
玄华咳了咳,道:“扎起来比较好。”
凰主啊了一声,道:“我不会,小白也不会,扎起来做什么,睡觉还是得拆的。”
玄华镇定道:“我会,不如我帮你。”
凰主想了想,道:“入乡随俗吧。”她自觉的坐在门前的石墩身上。
玄华微微一笑,他变出一把梳子,轻轻梳理那柔软光滑的乌丝,他梳得很细心,一根头发都没有弄断,梳顺之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墨玉簪子,帮她挽了个发髻。
凰主觉得很舒服,见没动静了,道:“好了吗?”
玄华声音有丝异样,道:“好了。”
凰主转过身,却见小白和迦楼都站在玄华身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她也吓了一跳,道:“你们做什么?”
小白瑟瑟道:“你怎么……怎么让一个男人帮你梳头!”
迦楼一把捂住她的嘴,小白当下反应过来,男人碰凰主的头发是不行,但如果那个男人是玄华帝君的话,好像又没什么不可以。
迦楼笑着解释道:“见你们二人如此,还以为是老夫老妻呢……呸,我胡乱说的,别放在心上。”
凰主本来有些着急,但见他说自己胡说,又放心了,玄华帝君并不是可以拿来随便开玩笑的,要是惹怒了他,羽鸣山可不一定能承受帝君的怒气。
玄华淡淡道:“迦楼,我们该走了。”
迦楼眼睛一亮,道:“说好了?”
玄华点点头,迦楼规规矩矩对凰主行了个礼,道:“这次就全靠你了。”
凰主忙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小白茫然的看着他们,迦楼解释了一番,她眼睛转了转,道:“我也想去,我从未走出过羽鸣山,我也想去东海。”
迦楼举双手赞成,凰主却道:“你走了,羽鸣山没人管制了。”
小白权衡了一下重要性,道:“那我不去了,我洗碗去。”
迦楼有些失望,凰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白修为不够,留在羽鸣山她还能维持人形,如果是出去,她就现出原形了。”
迦楼叹了口气,转念一想,不出去也好,免得世面见多了,也就不那么有趣了,他活到这把岁数,还没受人推崇过,除了一无所谓,但好奇心极重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