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目光中掠过一丝悲哀,继而被恨意掩盖过去,然后缓缓地点点头。
水中月脑中瞬间被震撼了,心念电转,她是真的萧古梅,那在天山派出现的女人又是谁,难道是假的?可她们母女俩又是怎么回事,竟然被人囚禁在自己的山谷中,那些弟子都不知道吗,怎么敢如此对她们。谜团如朦胧雾罩,将她的头脑搅得乱七八遭,好过许分才恢复过来,对慕容雪道:“怎么会这样,是谁将你们害得如此的呢。”
慕容雪回头看着母亲,征求她的同意要不要把事情告诉眼前的这位姐姐,萧古梅沉思了片刻轻轻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到别处,那段伤心的事情实在不愿意再度听到。
慕容雪在石壁上写着,水中月见她要问自己的名字,忙道:“我叫水中月。”慕容雪欣喜地看了看她,继续写下去,墙壁间发着嗒嗒声音,石块散发的烟尘在光亮中片片沉落,字迹清晰端正。
送走了陈玉竹及六名弟子,萧古梅担心左迁随时会袭击她天山派,随即传令全派弟子大场集合。像这种突然集体集合的大行动天山派向来不多见,要不就是什么门派内部切磋武艺,还有其他门派过来切磋比武什么的,平时很少,召唤传达门下弟子都大觉奇怪,隐隐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开始议论纷纷,然而真正知道真相的只有一个人,萧掌门。
所有弟子闻讯赶到大厂中时,萧古梅已经早在等候,见众弟子来了七七八八,命大师兄清点人数,陈钦清点后人已经全部到齐,报给了萧掌门,自己则退到队伍中。
萧古梅凝视着众弟子,半晌,沉重道:“各位,天山派虽然远离中原,但是作为中原武林的名门正派,我们要时时刻刻关注武林的动静,尤其是有人意欲挑起门派之间的纷争,祸乱江湖,那时候我们就要用我们所学的武功与邪魔抗衡到底,或许你们的武功不如别人,但你们要记住,在你们的背后是整个武林的正义道,无论在何时何地,我们都要惩强扶弱,见义勇为,这方不失我们江湖儿女的本色,大家听清楚了吗?”萧古梅沉重地扫视着台下的众弟子。
众弟子纷纷举剑示意,豪气大发,同声高呼,“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八年前,大盗左迁为祸江湖,害人无数,后来被武林所逼逃无踪迹,但近日来,却有人发现这个贼子重现江湖,并意欲染指武林上古宝物,昨日陈少侠已经前来为我们送来消息,左迁很可能已经夺得宝物,为防日后他来我派撒野,天山派从今日起每位弟子都要强加练习武艺,并提高警觉,谨防邪魔前来侵犯,大家都明白吗?”
众弟子气势高昂,精神奕奕,异口同声地答道:“掌门放心,弟子们定会勤加练武,以保天山平安,除魔卫道!。”萧古梅看到门下弟子气势如虹,打心底高兴,只要大家齐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况且还有强大的中原武林。一挥手,众弟子哄哄地四散开去。
她回到大厅坐在高椅上,心中依旧沉入着刚才的气氛。弟子陈钦急喘气地闯进厅来,施礼满脸高兴道:“禀掌门,众弟子已经开始练功了。”萧古梅欣慰大喜,又有些疑问道:“有那么快?”
“可不是,师傅你去看看。”
萧古梅来到场中,目光顿时放亮,场中果然有大半的弟子已经开始练功,而且格外认真卖力,心中大喜,如此岂能害怕左迁前来挑衅,纵然他真的来了,天山派也有能力与他纠缠下去,只要援兵来到,立刻就能将其消灭。
萧古梅处于极度出神中,却没看到旁边陈钦微微地笑了,笑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然后环视过场中的弟子一番。
这天晚上,萧古梅重新将门派的周围调了弟子暗中防守,并增加了多处守卫,以确保门派安全。一连三天,萧古梅每天除了打坐练功外就是观察着弟子们的武功进展状况,亲自到场中为弟子们解说,众弟子之中不少人的剑法都是由数十名资历深的前辈分弟子所教,当中自是有不少错误或是不明白的地方,得掌门的亲自指教,更是满心欢喜,同时也是越练越起劲,不少人的剑法一日千里,进展神速,萧古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打心底感到欣慰。
第四天早上,掌管门派内饭食的张刘二老前来禀报,说门里的菜已经吃完了,需要下山去买,萧古梅当即就交给了俩人几十两银子,让她们尽量多买些回来,这段时间尽量避免下山,以免给那些邪魔歪道有机可趁。
二老知道近天左迁的事情闹得很凶,只想赶快地办完事,于是急匆匆地下山。张刘二老只是门派内的弟子对俩人的称呼,男方张青松,女方刘若华,彼此是多年夫妻,家乡本在徐州的小镇上,离天山相差十万八千里,后来由于连年干旱俩人逃难到了天山外的小镇,正在走投无路之时遇见了萧古梅,萧古梅侠义心肠就将两人带回天山,后来知道俩人做菜的功夫不错便让他们留在厨房做饭,这一做就是数十年,虽然只是做饭,但俩人爱的死去活来,更感激萧古梅对他们的恩情,以至于就决定老死在天山派了。
二老下山来到十里外的小镇上,买了百十斤青荤菜,花钱请了两个帮手挑菜,并让他们先将菜送回天山,剩余的钱他回去后就结给他们,两人就先前挑着菜走了,他们都认识二老,可以说也是常客,倒不担心要不到钱。张青松看了看手里的剩余半两银子,感到肚子很是饥饿,和老伴说着要不要先吃碗面,刘若华也饿了高兴着答应,俩人就近找了家面馆坐下,要了两碗面。
此时天还是挺早的,面馆就只有二老两人,热面没一会儿就上来了,冒着白腾腾的大雾,俩人拿起筷子就大口地吃了起来,连连嘟哝着热面好吃,吃得汤油四溅。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三个带刀的汉子,俩人只顾着吃饭也懒得去看,他们与那些江湖人物素来没有交往,也不想认识。三个汉子坐在俩人后面的桌上,也要了三碗面。张青松眨眼的功夫就将一碗面吃个精光,连汤都被喝得干干净净,粗鲁地抹了抹嘴上的油腻,见老伴还没吃完只好在一旁等着。
面馆老板将那三个汉子的面送上了,汉子们开始大吃大喝,一个汉子边吃边道:“黄老弟,你觉得游侠陈玉竹真的和左迁联合杀害了六位掌门?”被唤作黄老弟的汉子筷子猛扒着面往嘴里送,口里满嘴的面言语不清的说道:“那谁知道,不过天山派乃是名门正派,传出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另一人在三人中年纪稍大,似乎江湖经验比较老练,谨慎地在面馆的周围瞧了一眼,张青松听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怕那汉子怀疑自己,忙做掩饰对老伴道:“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刘若华听得莫名其妙,刚好面已经吃完,停下筷子道:“你没和我抢呀,直到今天你抢的还少呀。”原来张青松一直有个怪癖,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她碗里抢东西,为这事年轻的时候俩人还差点闹翻。
张青松不想再多说话,免得出乱子,连连嚷着就喊店老板结账,老板从旁边跑过去就说十文钱,张青松从手中选出十块铜板放在桌上,拉着老伴就急匆匆地出了面馆,口里还直嚷嚷着粗言恶语,刘若华哪里知道这背后暗藏的凶险,走了不到一里路就再也听不下去,挣开手冲着张青松就叫骂起来,“原来这么些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真是瞎了眼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哭着就往前走去。
张青松朝后面看了看,见离开那间面馆已经很远,这才放下心急忙追上去和老伴赔罪,并将刚才的一幕说了出来,刘若华听得又是紧张又是嘻笑的,没想到自己的丈夫还有那么一手,打心底高兴。几句话说开了俩人和好如初,急急地往回赶。
两名挑着担子的脚夫挑着菜抖抖有声地快步走在天山派山下的小路上,他们都是专业的脚夫,每天清晨都到集市的一角等着接活干,长年累月下来身体健壮,跳着百十斤的东西丝毫不费力,几乎健步如飞,不过踏到山上的小路渐渐就慢了下来,这山路实在有些陡峭,别说是挑着东西的,就是光着身子走也会累,还未上到山腰,俩人均已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招呼着就放下担子坐在路边休息着,一人边用破旧的衣角扇着风边道:“老兄,你来过这天山吗?”
后面的汉子满脸胡子,模样看起来很是凶猛,环视了周边的山势,扭头讪讪笑着道:“前面来过一次,也是替天山派送东西的,不过那送的可不是菜,那是装粮食的大木仓,三四个人抬一口,在这林子里颠簸颠簸。”